《[燕云十六声]花月正春风》Nagari

3、如果真的可以无限复活

　　1.
　　十余闲暇时总在寻找锈金楼据点的路上。

　　杀不完的仇敌，就像自己斩不断的悔恨，江无浪留给十余的那把长剑被血滋润的越发好了，十余自己却在一天天的破损下去。

　　可是还不够，锈金楼一日未死绝，她一日不能好好闭眼。

　　那根穿过迷雾的箭，那抹系在树上招摇的红，贯穿胸口的镰刀，刀哥最后的笑，在每个有梦之夜将她惊醒，让她身上残余的因烧伤留下的伤疤又有了灼烧感。

　　“……原来你这么痛啊，红线……”

　　十余摸着穿过自己胸膛的那根箭矢，指尖划过覆了层血膜的箭头，温热的，像是从自己的身体里生长出的一样。。

　　是自己眼花了吗，怎么越来越多？

　　十余歪歪头，把剑扔出去，把暗处里的虫子钉在墙上，却发现自己使不上力，可剑已经不在手里，没有东西可以支撑，只能跪倒在地上。血液浸湿寒香寻留给她的衣服，身下汇聚出血泊，十余睁着眼，冷静的感受着自己的身体一点点的失温。

　　她把视线转向自己左手的手腕。

　　还没把千夜杀死，还没把锈金楼铲平，她不甘心死，不敢就这么去见不羡仙的大家，不敢见红线，不敢见刀哥。

　　红线和刀哥见到自己一定会惊讶的吧……

　　十余垂眸，心跳已经缓的几乎听不到了。

　　没法帮盈盈重回未央城了，她一定会失望的吧？

　　十余闭上眼。

　　2.

　　……怎么回事？

　　十余不太适应的挡了挡头顶的光。

　　她靠着界碑站起身，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个冗长的梦，梦里的不羡仙支离破碎，自己在一天天的杀戮中慢慢迷茫。她眨眨眼，想起来了那不是梦，那正是她所难以接受的现实。

　　那么现在是怎么回事呢？自己刚刚的确是死了才对，胸口的麻木感还在，呼吸间也总带着腥甜，甚至无法感受到冰冷的指尖。

　　除非，自己能够死而复生。

　　呵，死而复生。

　　十余干脆利落的拔剑自刎。

　　3.

　　“你说你可以死而复生？！”盈盈捧起十余的脸，又贴了贴十余的额头，试图找到是什么让她“冷漠谨慎”的好大侠说出这种胡话。

　　十余把剑放到她手里，“别用买命钱，用我的剑，杀了我。尸体不见也别担心，一个时辰后，我会来找你。”

　　盈盈定住了片刻，猫一样的眼睛闪着水光。她握紧剑，抬手，轻易就划过十余毫不设防的脖颈。

　　在滚烫的鲜血喷涌出时，十余倒在盈盈身上，被她抱住。在涣散时感受到眼角落下了一个轻浅的吻，颤抖的声音飘入她的耳朵。

　　“好大侠，你万万不要骗我啊……”

　　4.

　　想逗逗她。

　　一个时辰已经过了，十余敛着气息落在树上，看着坐在院中的干干净净的小猫，可可怜怜的，像被坏人骗回家结果坏人死掉了一样，刚有的新家就这么没了。

　　……不能这样，只有她一个人失去家就够了，她要帮别人护住他们的家，她要成为大侠。

　　十余刚跳下树，就被猫猫扑倒在地上。

　　她的手颤抖地摸着自己脖颈上的两道比肤色略浅的疤，十余有点痒，握住她的手腕，带到嘴边吻了几下指尖算作安抚。

　　“盈盈的手这么抖，只是因为害怕对吗？只是因为怕自己真的杀了我，怕再也见不到我，怕尸体只是简单的消散了。”

　　十余已经调理好了盈盈的经脉，恢复往日的功力只是时间问题，她的盈盈不会再因为掷一枚买命钱就那么痛。

　　“……对，你要吓死我了……我以为，我以为你骗了我，我以为你撑不住了想让我给你解脱……”

　　盈盈是做好了自己真的会杀死十余的准备才挥剑的。

　　她亲手杀死了十余，怀里的人一点点冰冷下去，溅射到自己身上的血液也一点点凝结，就像她的心一点点沉寂下去。

　　直到她怀中一轻，那些猩红也消失不见，她才又一次流畅的呼吸。

　　“太好了，你可以死而复生……”她的好大侠绝对不会骗她。

　　5.

　　十余从不把盈盈当成小猫之外的事物来看，同样不准备把她当做温无缺。

　　只要盈盈是盈盈，她就不会刀剑相向。

　　“你…别，别咬那里……明天，明天还要去找……”盈盈摁住十余乱蹭的头，难耐的拉住半褪的衣衫，却被扣住腰，被迫往上挺了挺。

　　十余吻过每一个细小的伤痕，又在这之上留下属于自己的伤痕。

　　“别抖，盈盈，我永远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