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我头疼 ...
-
后来的一切裴云妙彷佛都不太记得了，周衍的这句话，比那杯青柠味的鸡尾酒浓度高太多，熏得她晕头转向，找不着北。
在一阵又一阵的起哄声中，周衍噙着笑，带着裴云妙先一步离开了蔚蓝，可惜现在不是冬季，室外的高温没法让裴云妙冷静下来，思绪越发混乱。
“你喝了酒，我送你回去。”
这是陈述，不是疑问。
裴云妙迷迷糊糊地跟着周衍上了蔚蓝路边停着的一辆库里南，她倒晓得乖乖系上安全带，还给周衍报了个地址。
“鎏金府28号，谢谢周衍哥。”
“我知道。”
裴云妙只诧异了一瞬，然后佩服起大老板的谨慎来。
为了做戏做全套，连她家的住址都提前记下了，可比她敬业。
周衍没有喝酒，开车开得又稳又顺畅，修长的手指轻轻搭在方向盘上，骨节隐约可见，放哪儿都像是在弹钢琴，优雅而华丽。
裴云妙用余光偷感十足地欣赏这种美色，等到了一个十字路口前等红灯，周衍将车停稳。
“妙妙，我们现在是男女朋友，你想看我可以随时放心大胆地看。”
“……”
他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裴云妙瞬间移开目光，却又觉得这样更欲盖弥彰，干脆心一横，直接抬头盯住周衍。
周衍的眼眸里略带笑意，不是戏谑更胜戏谑。
可裴云妙急于证明自己，涨红了一张脸也要顶住美色攻击，直面诱惑。
“我当然知道，要演得真嘛，周衍哥你也可以随便看我。”
“妙妙，我可是一直在看你。”
周衍说这话说得和“今晚吃了什么”一样自然，眼见着裴云妙的眼神又呆了，他补充一句：“在遵守交通规则的情况下。”
裴云妙棋逢对手，想不到周衍的脸皮比她还厚。
那就没什么要不好意思的了嘛！
裴云妙再次向上撩起眼皮，直视周衍的眼睛。
夜里光线昏暗不清，周衍一半身子陷在深邃的阴影里，一半身子染上了一层车外路灯下的暖光。
有种圣洁而踏实的感觉。
对面路口的红灯倒计时正在闪烁，一点点微弱的红光倒映在周衍的眼眸里，一闪一闪，和她胸腔里雀跃的心脏同频了。
“妙妙。”
周衍忽然开口，她是不知道自己也有恃美行凶的资本吗？
他低沉的嗓音喑哑得有些暧昧。
“你这样看我，我会想要吻你。”
裴云妙怎么能不破功，她在脑海里呜呼哀哉一声，赶紧把脑袋转了回去。
刚好绿灯亮了，一场你来我往的较量被迫叫停，周衍发动车子继续行驶。
只有裴云妙的心跳还在奋力扑通扑通。
大老板不愧是大老板，调情过的女人不比她过家家的男人少吧？
裴云妙努力叫自己清醒一点，即便他说到“吻”字的时候，她已经在脑海里脑补了千八百个镜头，但那一汪深渊可不兴闷头往里跳。
她有心没胆，更厚不起脸皮。
与周衍接吻是什么感受？他会是温柔的引导者，抑或是强势的掌控者？还是两者并存？
裴云妙不敢多想，想着想着都觉得嘴唇酥酥麻麻，那种热烈的渴望又来了。
她的心砰砰直跳。
“妙妙小心！”
“啊？”
突如其来的变故没有给裴云妙任何反应的时机，可身边的人却第一时间打转方向盘，周衍的气息在千钧一发的时刻铺天盖地将她拢住。
“砰！”
一声巨响以后，安全气囊弹了出来，打在了完全护住她脑袋的周衍身上。
是两个毛头小子深夜机车狂飙，不要命似的赶抢红绿灯，没注意到正在拐弯的库里南，当头就要撞上副驾。
周衍危机时刻调转方向，堪堪避过了副驾的撞击，踩紧刹车后倾身将裴云妙死死抱在了怀里。
该说他腿长呢。
还是说库里南耐撞。
裴云妙毫发无损，周衍也没有太大的问题，只是有几处擦伤和撞伤，外加头被弹出的安全气囊震了一下。
裴云妙内疚地站在周衍身后，看着周衍饱满的后脑勺，担心他会不会因为救自己而被撞傻。
那可是一颗运筹帷幄日赚斗金的脑袋啊，还长得那么完美。
可不能因为她而报损。
“周衍哥……”
“别担心，依法依规办。”
周衍的语气并不很好，裴云妙不用看都知道他一定是黑着一张脸，比蔚蓝包厢里的冷气还要冷。
他头也不回，只安慰着裴云妙，然后继续怒瞪两个毛头小子。
交警和保险公司的人已经围在车边做处理，好在两个毛头小子还知道带头盔，也没出太大的事故。
说他们还有安全意识吧，却又不多。
只是库里南一侧被撞了，不好再开。
交警依流程处理，保险公司的人不敢再惹周衍这尊大佛，热络地忙前忙后，其实没多少事是要周衍亲自盯着的。
裴云妙犹豫了一下，上前拉住周衍的衣摆。
“周衍哥。”
轻之又轻的动作却瞬间牵动了周衍，他蓦然回头，以为裴云妙是有哪里不舒服。
但那刚才牵动他衣角的手却已抚上了他的后脑。
裴云妙很认真地问：“周衍哥，你还好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周衍的眼睫扇动，裴云妙的手仿佛抚的不是他的后脑。
而是他的心。
他握住裴云妙的手，握在手心里。
“妙妙！老板！”
米米诚挚而紧张的呼喊打断了周衍与裴云妙之间的情绪流淌，裴云妙不漏痕迹地把手抽出，周衍握紧了拳头。
“妙妙！老板！你们怎么样啊！”
一辆白色的小Polo从远处缓缓驶来，米米半个脑袋探在车窗外呼喊着两人，见交警叔叔正站在那边，她又忙将脑袋缩了回去。
车停稳，米米才从小Polo上下来。
“妙妙！我接到你电话就赶过来了！还好我住的近！老天啊，怎么会撞车！吓死我了！”
裴云妙笑着安抚米米，“没事，我没事，就周衍哥为了保护我受了伤。”
“一点小伤而已，没有关系。”周衍出声宽慰裴云妙。
裴云妙皱着眉头。她不知道周衍的头有没有事，仍旧有点担心。
米米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摆动，带着一点八卦和磕到了的味道。
为免裴云妙再陷入自责之中，米米冲着周衍大声赞道：“老板就是老板！把妙妙保护得妥妥的！”
周衍闻言难得地冲着米米挤出了个微笑。
米米受宠若惊。
“那笔录也已经做完了，妙妙我送你回去吧？”
库里南不能开了，裴云妙又喝了酒，米米觉得她做助理的理应把妙妙送回去！
“咳。”
周衍适时清了清嗓子。
只可惜米米会错了意。
她自告奋勇举手，“老板！我没忘记你呢！我就是想着718只有俩座，所以才把我的小Polo开出来了！您别嫌弃就好！”
周衍不会嫌弃，他是个只看结果不看过程的人，只要结果一样，都一样。
只是这小Polo委实有些不好装他的大长腿，周衍收敛着两条大长腿坐在后座，裴云妙在他身边看着都觉得憋屈。
司机米米贴心地给周衍打开了后座窗户，“老板！您要觉得闷就吹吹风！”
裴云妙赶紧越过周衍，将车窗又摁了上去。
“不行不行，别吹了头疼，还不知道有没有脑震荡呢。”
叫周衍去医院检查他又不乐意，裴云妙只好多关照他些。
她的发丝在周衍西装上扫过，有几根长发黏着不愿意走，执意撩拨着人的心。
周衍突然就觉得自己的头好似真的有些不舒适，他伸出两指摁了摁眉心。
“怎么？周衍哥？真的头疼了吗？”
“嗯，有点晕。”
“啊？那米米，我们先不回去！调头去医院！”
裴云妙一下慌了，拍着主驾驶的车座后背叫米米。
米米哦了两声，刚想在下个路口掉头，却从后视镜里瞥见了老板脆弱而又……坚毅的眼神。
她不敢应了。
用口型回了周衍一个：我懂。
周衍微微颔首。
“我不用去医院，让我缓缓就行。”
他对着裴云妙说，仿佛一下子虚弱了很多，眉心微蹙，胳膊支在双膝上撑着头。
“还是去看看好吧……”
“没事妙妙，我就想赶紧躺一躺，躺一躺就好了。”
“唔。”
裴云妙看着周衍略微局促地坐在后座上，有时身高太高腿太长也不见得就很方便，难受的时候，在车里都找不到一个舒适的姿势坐着。
她看着周衍的侧脸，下颌紧绷，呼吸不甚匀称，明显是在强忍不适。
“周衍哥，要不你躺我腿上吧，先凑合躺一下，会舒服些。”
裴云妙话不经大脑脱口而出，脑子反应过来的时候，周衍已经顺势侧倒在了她腿上。
他的头轻轻枕着她的大腿，并不重，还绅士地先将西装外套盖在了她的腿上，实际并没有接触到她。
可他侧脸的棱角分明她真真实实都可以感受出来，甚至仿佛能感受到，他短簇的头发带着一点轻微的刺感扎在她的皮肤上。
“多谢。”
他倒真没客气一下。
好，人家谢都谢了，她总不能再说自己只是客套。
裴云妙无奈，浑身僵直，一动也不敢动。
她感觉心上也被这刺感触碰到了。
“你……有好些吗？”
“好多了，谢谢妙妙。”
他轻声开口说话，下颌的颤动不可避免地传到了她的身上，那刺挠的感觉愈发惹得她全身升温。
她怕周衍察觉出来。
她太紧张了。
“米米，冷气开低些，车里有点热。”
周衍突然又出声，米米赶紧应下。
“好嘞！”
冷气马上开到最大，温度调到最低。
裴云妙一下就松了口气。
紧张的感觉稍稍缓解，身前人的气息也越发匀称起来，明明什么也看不见，却好似他呼出的气息变作一条条白烟，向上升起后与她的发丝缠绕在一起，无声勾着她犯罪。
裴云妙垂眸出神，那双无处安放的手轻轻地悬空地搭在了身前人的肩膀上。
一点点的震颤被小Polo驶过减速带的猛烈抖动而掩盖过去，裴云妙没发觉周衍也深呼了一口气。
她只觉得，就这么悬在他身上，感受着一点点来自于他的温热，就很好了。
“周衍哥，你先休息，鎏金府很快就到了。”
刚刚周衍执意让米米先送她回去，裴云妙现在有些心急，既希望米米能开得快一点，又担心米米开得太不稳当。
好不容易车子驶进了鎏金府28号的前院，周衍送裴云妙下车，裴云妙让他别送了，转身要叫米米赶紧将周衍送回家。
可谁知米米是个忒没眼力见的，竟一脚油门轰了下去，小Polo眨眼消失在鎏金府弯弯绕绕的小路中。
裴云妙嘴唇微微张着，无话可说。
“啊，头晕。”
即便周衍这声脆弱的“啊”略显做作，裴云妙还是及时靠近，扶稳了他。
哪怕刚刚周衍没有护着她，恐怕她也愿意在此时照顾周衍。
她扶着周衍，有些心疼地说：“那个周衍哥，不好意思……米米她刚上班……”
不大懂人情世故。
“要不你叫刘叔来接你吧？”
她只能这么建议。
“老刘今天休假，这个点大概在家陪老婆孩子，其乐融融。”
周衍两瓣薄唇一碰，说出的话让裴云妙觉得，她若执意要叫老刘过来接人，一定是个心黑透了的老板娘。
“那……”
她犹豫要不要再把米米叫回来。
“女朋友，你就不能先请我进屋坐坐？”
“我头疼。”
周衍打断了她的犹豫。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我头疼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