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无可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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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傲选了个好日子给《春意闹》举办开机仪式，制片、导演、主演齐聚，排场不小，还请了些业内的媒体，剧未拍先造势。
粉丝们早早做了开机应援，巨大的应援花墙布置得精美别致，放眼过去，到处都是注水大旗，搞得和比赛叫阵似的。
还有一桌又一桌的点心奶茶咖啡，人头攒动，激动的人声络绎不绝。
时间还没到，裴云妙在保姆车上补妆背采访稿，因为最近一系列的公关事件，保险起见冯莉还是给她准备了一套采访词，暂且不让她自己发挥。
米米则伏在车窗前，扮演那个著名的表情包。
“好多人呐！”
米米眼睛发光，转向裴云妙。
“妙妙，你要红了！”
裴云妙翻过一页采访稿，头都没有偏一下，不愠不喜，“那都是给又嘉哥应援的。”
“不！真有你的粉丝！都拿着你的手幅和海报呢！”
“是么？”
裴云妙目光微微一顿，偏头向窗外看去。
车外晴空万里，仪式主场地像是曝光过度一样，入目皆是亮堂堂的。
属于纪又嘉的天青色应援色满地都是，花朵、旗帜、横幅、海报，就连餐车的装饰布料都是天青色的。
但却不难注意到，在这一片的天青色中，偶尔也闪耀着点点藕粉色。
那是裴云妙粉丝后援会给她选的应援色，温柔，内敛，却生机勃勃。
她没想到前段时间的风波竟然被米傲公关得这样好，不仅没让她背黑锅、掉粉，反而还通过一系列的操作替她笼络了许多粉丝，吸引了很多路人。
她不由想起两年前在舞台上跳舞唱歌时的情景，最巅峰的时候，馆场观众席一大半儿都是粉色的。
粉丝齐齐喊着她的名字，她的每一个微笑，每一个动作，都会惹得台下欢呼雀跃。
并不是虚荣，而是一种双向奔赴的满足感。
她很喜欢这种感觉。
只是很久没有再出现过了。
“我没骗你吧！妙妙你真的又红起来了！”
米米兴奋地摇了摇裴云妙的胳膊，裴云妙冲她弯弯眼睛，眼睛里的光一闪一闪的，和车外不时闪过的藕粉色一样，充满了生机。
或许这真是老天又给她的一次机会，无论如何，她都要好好把握住。
而除了感谢老天爷之外，裴云妙还想起了周衍。
那日联络完之后，周衍又是几天没有出现在米傲，裴云妙半是不得已地放弃纠结，转身投入进了剧本和角色里。
孰轻孰重，她拎得清。
只是不知道周衍最近又在忙什么呢。
今天《春意闹》开机，他会不会来？
大概不会吧。
裴云妙朝窗外探身，外面那么多人，传闻中的大老板露面不大合适。
可她又莫名地有点希望周衍出现。
毕竟这是她给米傲拍的第一部女主戏，是她重头来过的开端。
她突然很希望得到他的见证。
“大小姐？该下去了，先跟我去见见几个大佬。”
冯莉的声音从车门处传来。
她佝着身子探头，没上车，朝着裴云妙招手。
裴云妙应了一声，米米替她收拾东西，两人走到车门处正要下去。
“莉莉姐……”
“嘘！”
冯莉伸过来一只手示意她们小声。
她接了个电话。
“嗯，好，我知道，周总您放心，流程都顺过好几遍了绝对不会有问题，媒体也是提前打过招呼了的。”
冯莉一手摁着耳机，利落地应着电话。
是周衍的电话？
裴云妙脚步顿住，抬眸静静看着冯莉。
“嗯，妙妙在这儿呢，挺乖的刚刚还在背词……”
听见冯莉提起自己，裴云妙双眼瞪得越发圆了。
她靠近一步，看冯莉拿出手机，以为冯莉要让她听周衍的电话。
冯莉却翻出备忘录，哒哒几下，删删改改。
“又让炒CP？纪又嘉那边知道么？好，不用跟妙妙解释，我知道了。”
“什么？”裴云妙捕捉到的只言片语不足以让她将周衍的意思串联。
冯莉冲她摇摇头，“好，那就这样吧……您还过来吗？”
裴云妙的心又悬起，冯莉的表情费解。
“他电话直接挂了。”
这是对裴云妙说的。
“他……”
“没什么，先别管那么多了，周总突然又说可以炒CP，这串词可能还得改改。”冯莉揽过裴云妙的肩，“你还是先跟我去见人，等会的稿子改了再给你看看，背不及就随机应变吧。”
“这周总，莫名其妙的……”
冯莉边走边自言自语，丝毫没有察觉到被她揽住的裴云妙脚步沉了下来，像灌了铅似的，难以行进。
裴云妙轻声问：“周衍哥他不来？”
冯莉又开始敲手机，眼也不抬，顺便吐槽老板：“不来了吧，他那么多事，这小小A级网剧，请得起他这尊大佛？”
“那，他让我和又嘉哥炒CP？”
“嗐！”冯莉看时间不早了，停下收起手机，推着裴云妙的肩膀往前走，“你管那么多呢大小姐，今儿个不炒，明天也是要炒的！早炒晚炒，还不是为了你好？”
“走吧走吧，这里这么晒，别把你娇滴滴的晒化了！”
接近四十度的高温的确将地面都晒得发烫，裴云妙脱离保姆车内的冷气，骤然暴露在高温之下，犹如一朵缺了水的花。
她被晒得脑子嗡嗡发昏，微微仰起头，近乎白色的太阳光透过双眼将心瓣灼了一下，她侧头一避，米米将黑色的大伞遮了过来。
好讨厌，突然觉得南乔的夏天好讨厌。
一点儿风都没有，是要热死谁。
裴云妙的思绪飘忽飞走，后来冯莉带着她见制片人、导演，大家寒暄、聊天，一直到开机仪式开始，她都没有能投入进去。
举着高香拜了三拜后，工作人员派发开机红包，趁着拍合照换位的空档，纪又嘉拿着开机红包走到裴云妙身边。
“怎么了妙妙妹妹？茶饭不思的，在想周衍？”
裴云妙骤然听见周衍的名字，冷不丁地一哆嗦。
她也接过工作人员递来的开机红包，配合大家进行合照。
“我没有。”
纪又嘉看破不说破，一副心知肚明的样子。
“他小子忙起来就是不着家的，看着精明狡诈，但他半个女人都没碰过，哪里知道谈恋爱啊，你多担待。”
“我真没在意。”裴云妙举着红包微笑，声音从牙缝中挤出来，糯糯的，小小声的。
也不知道是在和谁较劲。
“行行行。”
纪又嘉懒得再给周衍说好话，他抱着胳膊，右手夹着红包往下巴上拍了拍，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笑得颠倒众生。
等让位给其他人拍照的时候，他低头在裴云妙耳边说正事：“稿子临时改了你知道吧？CP的事可以不用避讳。”
他一直就是个不避讳炒CP的主，出道这些年来，绯闻女友数不胜数。
只是想起周衍那张臭脸，纪又嘉出于哥们情意，才提前给裴云妙通气。
他头更低了些，阳光直射之下，一小块阴影打在了裴云妙的侧脸上。
“是周衍的意思，他不会介意的，你也别介。”
台下长枪短炮不断闪烁，裴云妙似乎闪避不及，被刺痛了眼睛。
她侧开脸，用力眨了几下。
天气不好，日头更晒，连带着身体哪哪儿都不舒服。
裴云妙的喉咙也干涩得发哑，理应回应纪又嘉一声的，却又说不出话。
“周衍哥真……”
真的同意她和别人炒绯闻？
“到我们了，走。”
台上让出空位，纪又嘉碰了下裴云妙的肩膀，起身示意她一起过去。
裴云妙还没问出口的话被迫哽在喉咙里。
是啊，她有什么立场质疑周衍的安排呢？
就像冯莉说的，一个小小A级网剧，请不动周衍这尊大佛。
她一个过气了的糊咖小明星，能被周衍援手挽救一次，已经是幸运。
至于后续的工作，至于要怎么炒作，至于那份周衍说停就能停止的合约……
都不是她能决定的。
她何必多问。
裴云妙深吸一口气，勉力挤出一个笑容，随着纪又嘉上台拍照。
“我想请问一下裴云妙老师，过去两年多你一直沉寂，怎么突然回归影视圈接了《春意闹》这部剧，这个剧本有什么吸引你的呢？”
直到一位记者点名向她提问，裴云妙这才放松了脸上几乎僵硬的肌肉。
回忆了一下采访稿里内容，她不偏不倚照着回答：“这些年的确一直在沉淀自己，之所以会接《春意闹》，当然是因为这个故事很吸引我。女主角覃宜的性格和我有一点像，都是比较坚韧，能吃苦耐劳的。”
“这部剧由米傲互娱出品，裴老师和纪老师好像都是米傲的艺人，二位之前熟吗？一起参演《春意闹》，有没有擦出什么新的火花呢？”
另一名记者又问。
纪又嘉单手插兜，笑了笑，替裴云妙巧妙回答：“有没有新的火花，等剧播了就知道了。”
记者却不依不饶地举着话筒向裴云妙。
裴云妙也只好保持微笑。
她想起周衍默许她和纪又嘉炒CP的意思，心里微微发酸。
“嗯，我和纪老师认识得比较早。纪老师是一位很好很优秀的前辈，也很会照顾人，相信接下来几个月的相处，我能在纪老师这里学到很多。”
她笑着回答着记者的问题，妥帖，又模棱两可，话语里给了许多可以发挥的空间。
连纪又嘉都惊讶地看了她一眼。
裴云妙接受现实，她是很聪明，也很乖顺的。
周衍让她炒CP，她就能表现得很好。
保证能给新剧造势，好好给米傲挣钱。
“那看来二位关系很好了。”记者似乎也很满意裴云妙的回答。
灰黑的帽檐下，记者的眼神雀跃。
“不过裴老师好像前阵子才官宣有男友哦？此前还和梁言欢有绯闻，裴老师是不是异性缘很不错？”
裴云妙眉心胀了一下，她放慢语速，“是……剧组人都很好，大家都是朋友……”
“雪藏两年，出来接的就是女主戏，还是A级的网剧，裴老师可以透露下是怎么拿下这个角色的吗？”
那个记者不等裴云妙说完，踩着她的话音就继续提问。
这问题显然不在之前沟通的范围内，且带节奏的意味太明显了，不仅裴云妙一怔，连着台下的冯莉和米米都愣住了。
冯莉反应迅速，快步走向媒体那边。
但记者反应更快，话筒伸出，指着裴云妙身边的纪又嘉。
“难道裴老师的新男友就是纪老师？所以《春意闹》是纪老师帮忙要的资源吗？还是说是裴云妙你自己置换过来的？”
“喂！你问就好好问，乱说什么！”纪又嘉听不过去，伸手拨开裴云妙，挡住那记者的话筒。
“带他出去啊！”纪又嘉朝着工作人员那边喊。
恰好冯莉也赶到，她连忙指挥人去控制那名闹事的记者。
可哪知那记者挣扎起来，人群被推搡开，场面更加混乱了。
许多其他媒体的记者趁乱提问。
“裴云妙，请你正面回答一下问题！你是怎么接到这部剧的？你被雪藏了两年，怎么又解禁了呢？”
“有人说你是陪睡才拿到这部戏的女主角的？”
“裴云妙你和纪又嘉到底是什么关系？刚刚还看见你们在一边很亲密的样子，是在接吻吗？”
“纪又嘉你被公司安排奶新人，你是自愿的吗？还是有别的利益置换？”
“裴云妙你和梁言欢车震是真的吗？”
……
越来越多的声音在耳边炸开，裴云妙被烈日灼得头昏脑涨，冷汗从她后脖颈一簇一簇地冒出来，浸入她的衣领里，浸湿了整个后背。
她快速眨眼，时间仿佛又回到了两年前，青涩的女生被突如其来的闪光灯晃到全身僵硬、一个个声音如同一座座大山，压得她无法动弹。
她努力深呼吸，却还是不知道该作何说明。
“又嘉！带妙妙先回去！”
冯莉大喊一声，纪又嘉护住裴云妙，和工作人员一起圈出了个小小的空间，几人艰难地在两道夹击的记者中往外撤。
“让让，让让！”纪又嘉拽着裴云妙，“走啊！”
裴云妙神经紧绷，紧攥着手指，强迫自己跟上纪又嘉他们的步伐。
她眼神飘忽不定，不断地侧脸，躲避摄像机的镜头，但疯狂了的记者们把他们围得水泄不通，她避无可避。
她只能抻着脖子，视线焦急地往外探，却在这时，完全意外地对上一双深邃，又分外严肃的眼眸。
周衍从车上下来，车门都未关，长腿迈出的步伐霸道、风驰电掣，正朝向她。
抿紧的薄唇张开，周衍冷眼扫向一旁的工作人员，正午时分的烈日仿佛失去了原本应有的温度。
他低沉而冰凉的声音里带足了愠气。
“都干什么吃的？接人！”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无可避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