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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桃花村(五) ...

  •   江屿跟着林霖的指挥来到后山。
      都怪她嘴比脑子快,这么大一片地方让她找怎么找,更何况她连要找什么东西都不知道。
      看着面前这一大片竹林,这不是正好撞她枪口上了,一刀一根竹子直到前面出现了一条青草掩盖着的小径。回头看看竹林中削出的小道,她对自己的杰作满意至极。
      阳光透过竹林间的缝隙洒下,落在小径尽头的土堆上。土堆前是一块无字的石碑,旁边还散落着纸钱和几根香。
      这里埋着的人会不会和林霖丢失的记忆有关?苍天啊,不会又要让她挖吧,这人都下葬了还给人挖出来太不礼貌了。
      离的近了她才看到石碑上还有一朵干枯的小雏菊。
      她把这个小雏菊拿回去交差应该可以吧,毕竟死者为大,总不能扰死者安宁吧,小心收好小雏菊往回赶去。
      刚出竹林就撞上一脸着急的林城,他走到江屿面前拦住她的去路。
      “你在这里干嘛?”
      “关你屁事。”
      “你在里面看到了什么?你怀里是什么东西?给我拿出来。”
      听他这话,怕是藏着不少事情啊。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你以为你谁啊。”
      林城冷冷地盯着江屿,眼中透着深深的压抑与恼怒。
      “你不要忘了你朋友还在我手上呢。”
      江屿上下扫视着他,拿出怀中的花,勾起嘴角轻笑。
      “你在害怕什么,是怕你儿子知道那后山里的东西,还是怕我把这花交给他呢?”
      “你闭嘴,只要你死了他就永远不会知道。”
      他脸色发青,双眼布满血丝,胸脯剧烈起伏,拿出匕首向江屿靠近。
      “可惜啊,晚了,你儿子已经赶来了。你可别忘了,这里是你儿子怨气所化的幻境。”
      “爹,你..骗了我?”
      林城听到声音的瞬间如同泄了气的皮球瘫在地上,一切的努力都化为乌有,他的脸上满是失望与悔恨。
      “阿霖你要相信爹啊,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啊。”
      听到这番话他不由得呆愣在那,沉默过后便是声嘶力竭的质问。
      “你为什么要骗我,你明明知道一切却什么都不说,我这么多年的努力在你眼里是多么可笑啊。”
      “我只是不想让你再想起之前的伤心事。”
      “你有什么资格来替我做决定,那是我的记忆,那是我的人生,就是因为你的擅自决定,让我被困在自己编制的幻境中无法逃脱。”
      林城一动不动愣在原地,仿佛被施了定身咒,过了好半晌才开口。
      “原来不是她,是我,是我啊,是我害了你啊。”
      他疯狂地笑了起来,笑声像鬼哭狼嚎一般,举起匕首捅向了自己的心房。
      林霖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看见林城倒在了血泊之中。他忙冲上前扶起林城,眼神中满是忧伤。
      “阿霖,是爹对不住你。爹不行了,只能下..下辈子..补偿.你..了..”
      林城在林霖怀中断了气,他抱着父亲的尸体痛哭起来。
      江屿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等他发泄的差不多了,才拿着小雏菊慢慢移动到他身边。
      “给,这个是我在里面找到的。”
      林霖看着那朵小雏菊,疼痛像无数细小的针,瞬间刺穿他的头皮,失去的记忆在一点一点回来。
      六岁时:
      “阿云,你长大以后嫁给我好不好?”
      “好啊。”
      “那我们拉钩,你就不能反悔了。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就是小狗。”
      十八岁时:
      “阿云,我考上大学了,阿爹答应我,等我毕业了他就带我上你家提亲。”
      阿云忍不住红了脸,羞涩低下头。
      “谁答应你了,就想上门来提亲。”
      林霖牵起阿云的手,凑到她耳边。
      “你六岁时就答应我了,现在不能反悔了,反悔就是小狗了。”
      阿云伸出手轻轻拍在他背上。
      “就你嘴贫,你要出去上学了,那我是不是就有好些日子不能见到你了。”
      “你放心,我一放假就会回来的,我可不舍得离开我的阿云太久。”
      出发那日:
      “阿霖你在外边一定要好好的,注意身体,不要冷着冻着,也不要饿着自己。”
      “知道了,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我可是要健健康康回来见小阿云的。”
      “我会在这里一直等着你回来。”
      “阿云,谢谢你愿意等我。”
      林霖轻轻抱住她,额头与她相抵,闭上眼睛感受这一刻的美好。
      林霖回来两天前:
      阿云回家的路上被村长家的傻儿子缠住。
      “嘿嘿,姐姐你好漂亮,你愿意做我老婆吗?”
      傻子伸手摸上阿云的脸,阿云被吓得往后退了好几步。
      “你别过来,你再这样我就喊人了。”
      “我爹说了只要我看上的就是我的人。”
      傻子并没有理会阿云的话语,只是一个劲朝她扑过去,阿云害怕地大声喊叫起来。
      “救命啊,来人啊。”
      傻子扑过来抱住了她,阿云一脚踢向他裆部,傻子吃痛跪在地上。阿云往最近的人家跑去,不停地敲着门。
      “叔,帮帮我。”
      “婶,求你开开门,求你救救我。”
      一连敲了十几户人家都没有一个愿意开门来帮她。
      “阿妹,你自己想办法吧,我们实在是没法子帮你,那是村长的儿子,我们惹不起啊。”
      傻子一瘸一拐地追了过来,她的眼中满是苦涩,她知道自己这次怕是逃不掉了。
      她转身往山上逃去,来到了山崖边,傻子此时也追了上来。阿云将傻子激怒,在傻子冲过来想杀她时抓住傻子一起跌入了悬崖。
      隔日,村长带着村民们在山崖下找到了阿云的尸体和还有一口气的傻子,村长气急命人将阿云的尸体扔到狗群中。
      “这小贱人竟然敢伤害我儿子,死了我都让她不得安生。”
      林城念在儿子的份上去替阿云收尸,他找到阿云时,阿云的尸体已经被狗群啃食地残破不堪。他怕儿子回来看见阿云这副模样难以承受,便草草将阿云掩埋于后山之中。
      林霖回来没有见到阿云,着急地四处寻找,在一个阿婆的口中知道了一切,包括阿云死后尸体被扔到狗群中。
      他无比伤心,无比悔恨,他从早晨呆坐到傍晚,他只觉得自己应该下去陪她。
      那天夜里,他一个人闯进村长家中,杀了还剩一口气全靠药材吊着命的傻子。他当时真的只是想杀傻子一个人的,但他出去的时候听到了村长母亲和女儿的对话。
      “那小贱人,阿宝看上她是她的服气,她竟然还敢害阿宝,活该死无全尸。”
      “就是,看她那个骚里骚气的样子,说不定早就是个不干净得了。”
      他的表情变得扭曲而狰狞,他将她们剁成了肉馅,他将两人的头放在熟睡的村长的枕边,
      他要村长永远活在恐惧和痛苦之中。
      做完一切后他去后山看了她,带了她最爱的小雏菊,最后在她墓边结束了自己的一生。
      “阿云我来陪你了。”
      他的怨气化作幻境将整个村庄困住了,也把自己困住了。
      小雏菊化成了粉末随风飘散,江屿也看到了那些记忆。
      想起来了,一切他都想起来了。
      林霖看向江屿,掩下心中的情绪。
      “谢谢你,我已经将幻境解除了。”
      “你的朋友在村长家,快去吧。”
      江屿跟林霖告别后就离开了。
      林霖带着林城的尸体来到后山,将他埋在了阿云的附近。
      他在一日中接连经历了失去了亲人与爱人的痛苦。
      这次他终于能在石碑上刻上“林霖妻木云之墓”。

      江屿在村长家杂物房发现了被五花大绑的曾瑾。
      “曾瑾,曾瑾。”
      江屿轻轻地拍了拍曾瑾的脸,曾瑾缓缓张开眼睛。
      “江江?”
      “是我,走吧,我带你回去。”
      江屿解开她的绳子,扶着她往家的方向走去。
      那些村民们在幻境长时间的控制下都变成了行尸走肉。
      曾云早就等候在门外了,看到曾瑾的一瞬间眼睛都红了。
      “小瑾,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曾家兄妹叙旧时,江屿将村长家看到的棺材顺了过来,他们三人一起将外婆下了葬。
      “外婆,你看自己下葬不会瘆得慌嘛。”
      “还好,一般人可没这种机会啊。”
      “外婆,你之前为啥来吓我啊?”
      江屿话锋一转突然问道,想到她之前踹的那脚又不免有些心虚。
      “哈,我之前担心你,一个着急就忘记变回去了,你不会嫌弃外婆丑吧。”
      “怎么可能,当然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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