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落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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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德以似乎没想到他会这么回答，有些失望：“你父亲对你这么好，你这个逆子！”
封缘离看向夏蕉：“封祭对我好吗？”
夏蕉难得和缓了脸上的冰冷：“他对你确实挺好的。”
封缘离垂头：“那也不能让我去做我不想做的事情，我对复兴赤阎家族没有任何兴趣。况且你们这个通过杀戮来强大自身的家族，我看不起！”
湘德以笑了：“杀戮又怎样？杀人多帅啊！”
封缘离扯起嘴角：“你还有别的遗言吗？”
“我知道我来这就是送死的。”湘德以认命地点点头，“没了赤阎，我在世上也没了牵挂，如果你们不肯帮我，我就和你们同归于尽！”
湘德以目光中杀气尽显，右手腕间那跟鲜红的绳圈发出血淋淋的杀气，夏蕉从腰间抽出骨箫就吹，按照他们之前约定的方案，夏蕉先控住湘德以，封缘离去家族搬救兵。
封缘离撒腿就跑，夏蕉沉稳地鸣起箫声，湘德以却像个没事人一样笑他：“就你那点鬼力你以为你能拖住我让封缘离逃走？你们这种贱人，再怎么修炼也比不上尊贵的红绳啊！”
夏蕉手一抖，曲调变了声，但很快他就稳住气息继续吹奏，湘德以无奈地看着他：“别费力气了，没用的。我的目标也不是你，封缘离听从我以后，你自然会归顺的。”说着一只血红的大手凭空掐住他的喉管，夏蕉被重重地撞到身后的贴着精致墙纸的硬墙上。
这时门口传来密集的脚步声，为首的就是狼雨家族首领郎溪，他见此就“嘭”地给了湘德以一拳，那一拳是真重，湘德以在空中飞了大半个房间，重重地摔在破碎的窗户旁的墙上。
杖黎既开了房间的灯，就见湘德以笑着咳出一口血：“封缘离你和我想象得不一样啊，你还敢搬救兵？你就不怕我把你的秘密抖落出去？”
封缘离面无表情地看着湘德以：“我是封祭的儿子又怎样？这能决定什么？”
不问世事的狼雨家族首领有点懵：“封祭是谁？哦是那什么赤家族的尊主吧？这次神鬼大战他们家族好像没来。”
湘德以气得差点喷出一口凌霄血，他虽然知道狼雨家族不问世事，但没想到这么不问世事！
湘德以知道家族振兴无望了，他凄厉地大笑起来，夏蕉瞳孔一缩，眼前的湘德以和之前高堂上自尽的封祭重合在了一起。
封祭是带着仇恨与不甘的笑。湘德以的笑却充满了绝望。
他的红绳剧烈地颤抖着，冒着尖锐的红光，他抬手干脆地掐上自己的脖颈，手上红光一闪，就这么硬生生地把自己的头掰了下来。与此同时，掐着夏蕉脖子的红手化为点点红光，像一只只忙碌的萤火虫，争先恐后地钻进湘德以的体内。
夏蕉稳稳落地，他眼睛却盯着湘德以落地的头颅，那种绝望的笑，哪怕看一眼，都叫人心颤。
杖黎既不可思议地看着湘德以的尸体：“就这么水灵灵地自杀了？”
郎溪没打算过问夏蕉和封缘离的私事，其他人就算好奇也不敢问，毕竟狼雨家族就是以不问世事著称的，八卦听的越多只会让自己的生活越乱。
郎溪招呼了家仆来收拾满地狼藉，顺便把湘德以安葬了。
一代让人闻风丧胆的赤阎家族就这么在寂静的黑夜中落幕了。
封缘离惨笑一声：“十大家族之首就这么亡在了我手上，我还挺荣幸的。”
夏蕉看着在自己房间忙碌的家仆们，轻身道：“不是你，是封祭。赤阎家族前几代尊主励精图治，强大了家族。到了封祭手上开始玩吞并，结果被其他家族联合起来抄了家。”
说着他看向封缘离：“其实也合情合理，红绳有恶念，一旦控制不住心性，就会丧心病狂。”
封缘离笑着，也望向他：“你可要帮我控制好心性啊，男朋友。”说着他看向夏蕉房间残破的窗户，“窗户没装好之前都来我房间睡吧。”
“行。”
五年一度的神鬼大战在封缘离和夏蕉十八岁的时候再次来临，上次神鬼大战他们隔岸观火，这次就轮到他们参加战斗了。
郎溪发布了即将打仗的公告。
夏蕉看着一副没睡醒样的封缘离打趣道：“现在不紧张了？”
封缘离勾上他的肩，压着声音低声道：“岂止不紧张，我还想把神之国的人打得跪下喊娘呢，告诉他们，赶紧终止这场无聊的闹剧。”
夏蕉现在的声音也多了一点的低沉，但变化不是很大，反而封缘离的嗓音越发成熟了，近距离听着真的很难不心颤。
十八岁的两人都不再是小孩了。他之前老是想封缘离长大以后会是什么样的，而如今封缘离长大了，男子汉的一举一动都带着天生的压迫感，夏蕉感觉在他身边的每一刻都会被有意无意地弄得脸红心跳——果然成长是一种可怕的东西！
自从湘德以被杀后，夏蕉心里的大石终于落地，之前所有的一切都被一笔带过，他蜕下了冰冷薄凉的防护罩，慢慢地回到了曾经的自己，那个镌刻白骨长箫上浪游的那个少年。
和之前的神鬼大战一样，又是三天后的早晨，又是让他们这三天别修炼拿出最好的精神面貌。
听完郎溪的长篇大论后，夏蕉拉着封缘离早早撤离了。
“终于终于又不用修炼了！”夏蕉高兴地道，“这次神鬼大战如果真的能让神之国停战，那之后每个月的试验会不会也取消啊，那这样我们就不用那么拼命的练功了，到处玩玩多爽快。”
封缘离摇头：“如果神之国停战，家族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但国家不能群龙无首，家族被解散之后必会引发一场内战。和神之国一样，最强的人登顶首领。”
“又打仗啊……”夏蕉忧愁地皱起眉，“我突然有点不希望神之国停战了，但我感觉这次九大家族似乎有了十足的把握。”
封缘离却道：“如果这样一直打下去就只有三种结果，鬼之国被侵占，神之国被侵占，停战。反正不管哪种结果这片大陆都会迎来一场大乱。”
夏蕉赞同地点了点头：“不管打赢打输，全力以赴就好，打完以后我们就离开家族，去深山隐居。”
这时家奴匆匆跑过来：“封缘离，门口有个双马尾女孩找你。”
封缘离一挑眉：“什么东西？”
“去看看吧。”夏蕉笑道，“我男朋友艳福不浅啊。”
“胡说！”封缘离瞪了他一眼。
李蛊池和一个大眼睛女孩并肩在狼雨家族门口的大榕树下坐着。女孩忽然开口：“封缘离作为赤阎家族最后一代传人，我怕他当上首领后邪念大发，从此苍生又将生灵涂炭。”
李蛊池点头：“所以能劝就劝吧，虽然我也不觉得他能听得进去，可能他早就不认识我了。”
女孩冷笑道：“我怎么记得八年前的比武大赛某人还喊他未来的男朋友来着。”
“哎呀那都是——”李蛊池烦躁地抓抓脑袋，“你就别提这个好吧！”
“他来了。”女孩盯着城堡的门口冷冰冰地道。
李蛊池下意识地顺着她的目光投去，刹那间，仿若时光倒流，往昔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上一次相见，还是五年前那个蝉鸣喧嚣的盛夏。那时的他们都还带着未脱的稚气。而如今，目光所及之处，曾经那个青涩的少年，依旧扎着那熟悉的歪歪扭扭的高马尾，只是那如墨般的长发已悄然垂至腰间。岁月似乎在他的下颌勾勒出了凌厉的线条，不再是记忆中柔和的轮廓，周身散发的气场里，竟多了几分令人不容忽视的压迫感。
李蛊池心底泛起一阵难以言说的复杂情绪，既有对过去那段无忧无虑时光的怀念，又有对眼前少年成长蜕变的感慨。
原来，在时光的洪流里，大家都已不是当初的模样。
家仆很快就带着封缘离到了李蛊池身前，少年习惯性地扯起一抹没什么情绪的笑容：“有何贵干？”
李蛊池收起心底的波澜，淡定地起身，但看向夏蕉的那一瞬，她又无法淡定了，脑海中浮现过八年前比武大赛时，两个少年五指相扣，在台上整整比拼了一个小时的鬼力。还记得宁微寒笃定地说她不直——果然被她说对了，自己就是不直。
李蛊池笑着垂头，整理好自己的情绪，侃侃而谈：“你也知道，如果这次神之国真的停战了，那么家族就会被解散。进行一场残酷的内战，选出鬼之国的首领。”
封缘离皱眉：“所以呢？”
“你的红绳威力强大，成为首领的希望很大。”李蛊池定定地看着他。
“没兴趣。”封缘离把两手插进衣袋。
“你就算没兴趣他们也会来杀你的。”李蛊池淡淡地道，“因为你的存在对新任首领是一种很大的威胁，家族解散后，狼雨家族就护不了你，你只能去参战，然后坐上首领的位置。”
封缘离听到这话深深地皱起眉，过了好久，他才哑声道：“……就不能放我吗？”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落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