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禁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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嫣萝觉得吧，俗话说得好：“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这句话说得十分有理。
从柳府赴宴回来，嫣萝也没去想赴宴时的小插曲，只当是疯狗乱咬人，自己也没必要非得咬回来不是。
展开一页纸，嫣萝趴在窗前书案上写起字来。将将写完三字经，正想让碧莲再铺一张纸，接着写千字文时，只听得院内一阵哭哭啼啼的声音传来，仿佛是二夫人领着嫣茉进来了。嫣萝不明所以，也不想参和二房的事情，于是坐在书桌前没有动。
但她不理会，自然有人要去问个所以然。翟嬷嬷的声音传来：
“二夫人，您这是做什么？太夫人去了花厅听婆子们回事儿，您有什么事等太夫人回来再说吧。”
顿了顿，又说：
“五姑娘这是怎么了？怎么哭成这样？”
“阮嫣萝！你出来！”
嫣萝吓了一跳，自从回京都后，她与二夫人接触并不多，每次二夫人都是叫她‘小九’的，这样连名带姓的喊还是第一次，不知道什么地方得罪了这位婶婶让她如此失态。还没等嫣萝反应，就听见翟嬷嬷的略带严厉的声音传来：
“二夫人！请自重！这里是聆音阁，不是你的畅春园。”
二夫人不依不饶道：
“不是畅春园又怎样？难道太夫人还不许我教训一个没娘教养的小丫头了？”
嫣萝心里一惊，转头就看见碧莲一脸焦急，绿姑也是满脸的诧异。平时这二夫人是有些混不吝，但也就在自己的畅春园跟阮承商闹一闹，吵到聆音阁来还是开天辟地第一次。不仅屋里三人诧异，连站在廊下的翟嬷嬷也惊的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只听得嫣茉的哭声越来越大，二夫人还在外面叫骂，猖狂至极。叫骂声越来越大，渐渐的带上了太夫人。只是翟嬷嬷堵着屋门，二夫人却也不敢直接冲进屋来。
嫣萝低头一想，定是跟早前在柳府的花钿一事有关，见闹得实在不成样子，就起身往门外走。绿姑一把拉住嫣萝，摇了摇头，示意嫣萝不能出去。嫣萝只是轻轻挣开绿姑的拉扯，自顾自往外走，绿姑和碧莲连忙跟上。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自家小姐有闪失。
嫣萝刚出声喊了一句：
“二婶婶......”
后面的话还没出口，就听到院外一个小丫头高喊着：
“太夫人回来了！”
随即，太夫人在嫣苒的搀扶下匆匆的走了进来。太夫人一直是在前后院之间的花厅处理家事，二夫人正是知道那里隔得远，听不见声音才闹将过来的。哪知，她刚拉着哭哭啼啼的嫣茉冲进聆音阁，翟嬷嬷就觉出事情不对，早已示意小丫头去禀报了太夫人。
二夫人见太夫人这么快就回来了，也不理会嫣萝了，哭喊着就扑了过去，跪在太夫人跟前哭诉道：
“阿娘！阿娘您可要为我们母女做主啊！呜......”
翟嬷嬷大急，赶忙上前拉起二夫人：
“二夫人，有什么话也要等太夫人进屋坐下再说呀！您这是做什么？”
太夫人嫌恶的看了二夫人一眼，也没说话，绕过二夫人，看也没看嫣茉一眼，径直进屋，进门时顺手将站在门口的嫣萝拉起，一同走进堂屋。在软榻上坐好，这才开口，却不是问二夫人，而是对翟嬷嬷发起了脾气：
“翟嬷嬷，留你看院子，你就是这么看的吗？由得人在聆音阁哭哭啼啼，大呼小叫，成什么样子？”
啪——的一声，太夫人一巴掌拍在案几上，嫣萝看见，刚刚端上来的茶盏都跟着跳了一下，显见得太夫人怒急了。
众奴仆见状，齐齐下跪，无不噤若寒蝉，翟嬷嬷更是跪倒太夫人面前，低头认错，连称自己看家不利。太夫人环顾了一下众人，这才又说：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谁来说？”
二夫人赶忙拉着嫣茉，抢先跪倒太夫人面前道：
“阿娘！您可得给我们母女做主啊！”
不等太夫人问，她接着哭道：
“谁能想到，嫣萝小小年纪，竟然如此恶毒，拉着众位姐妹冷落嫣茉，让嫣茉丢了好大的面子。阿娘！嫣茉也是阮家的女儿，也是您的孙女儿呀！您可不能不管呀！呜呜呜......”
一番话，什么也没说清楚，倒是给嫣萝扣上一顶欺辱姐妹的帽子。
嫣萝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二夫人。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二夫人撒泼，不能说毫无技术含量，只能说颠倒黑白，毫无廉耻啊！
嫣苒局促不安的看着太夫人，太夫人却皱起了眉头。如果太夫人是个糊涂的老太太怕是就信了，但孙元姒是什么人，那是阮氏一族实际掌权人，岂会轻易就被蒙骗过去？太夫人不再看二夫人，只向嫣茉道：
“嫣茉！你来说！”
嫣茉一惊，她本来就是被二夫人硬拉来的，根本没想要闹到太夫人这里来。先前回房，只是因为气不过，摔了一个茶盏，谁知二夫人听说嫣茉因为嫣萝的缘故被众人冷落，二话不说就将她拉了过来。现在太夫人要她说，怎么说？嫣茉一时有些傻眼，支支吾吾道：
“就是......就是嫣萝阿妹今日贴了花钿，我本想跟大家一起聊花钿来着，结果......结果嫣萝阿妹自顾跟月娥阿妹说话，也不理我......”
“就为这事儿？”
太夫人觉得不可思议，转头向嫣萝道：
“你说！”
嫣萝还没开口，嫣苒却道：
“阿麼！小九才多大？她哪能说的清楚，还是我来说吧。”
于是嫣苒就把早些时候在柳家发生的事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包括月娥怎么问的，嫣茉怎么揭的嫣萝伤疤，柳奚婼又是怎么驳斥的，怎么让众姐妹不可宣扬的，一字不漏的说得清清楚楚，末了还加了一句：
“阿麼，孙女儿说的句句属实，阿麼可向奚婼阿妹和在场的其它姊妹求证。”
太夫人仔细听完，嫌恶之情油然而生。转而问向嫣茉：
“你可还有话说？”
声音威严，不带一丝情感。嫣茉低着头，只顾抽泣，并不敢争辩。二夫人见状不对，正想上前，太夫人抬手打断她：
“没有问你，就别来多话。那时你也不在当场。”
那气势之强大，二夫人一下就哑了火。太夫人见嫣茉无话可说了，随即对门口站着的小丫头吩咐道：
“去请二爷过来。你们母女二人先去西厢房洗漱一下，哭哭啼啼的，成什么样子？”
吩咐完就站起身，亲自将嫣萝领进西暖阁，让她安心写字。但嫣萝在太夫人起身时，清楚的看见伺候在门边的一个媳妇子点了点头，转身离开。那是名为琴姑的姑姑，也是时不时就来给嫣萝普及世家谱系知识的人之一，嫣萝知道她是太夫人的心腹，只是不知道这位姑姑现在是要去哪儿，去做什么。嫣萝隐隐感觉，太夫人并没有完全相信嫣苒的话。不过想想也对，嫣苒是嫣萝的胞姐，在叙述中袒护嫣萝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毕竟太夫人是大家的祖母，并非嫣苒和嫣萝两个人的祖母。就算看在柳茹棠早亡，庇护姊妹俩，却也不能太过偏心。
想到这里，嫣萝也释然了，她并不想太夫人偏心自己，只要能得到些许庇护，不受人冤枉、欺负就已经满足了。碧莲铺好新的纸张，嫣萝静下心来，一笔一划的开始写起了《千字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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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爷来得很快，初冬时节，天气已经冷了，可二爷还是跑得满头大汗。进门时二爷并没有见到太夫人，只是被丫鬟们请到西厢房候着，说是太夫人正在梳洗，请二爷同二夫人、五姑娘在西厢房稍候片刻。
这一等就足足等了一个时辰，期间二爷也试图问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不知是愧疚还是忌惮守在门口的丫头，二夫人只是白了他一眼，并未跟他说原委。嫣茉已经没有哭泣了，只是目光呆滞的看着窗前小几上摆着的一盆云竹，不知在想些什么。
一个时辰后，琴姑匆匆回来，一头就扎进东暖阁，跟太夫人耳语了几句，太夫人这才命人唤来二爷家三人。嫣萝并不清楚太夫人到底是怎么跟二爷一家说的，那时她已经被嫣苒带去了展颜斋。只知道，后来嫣茉被禁足一个月，在自己的茉香苑抄写《女戒》和《女则》各100遍，二夫人不许去茉香苑打扰嫣茉。
嫣萝对此没有什么意见，只是绿姑和碧莲一直心中忐忑，生怕太夫人觉得事儿多，对自家姑娘生出嫌隙来。嫣萝却悄悄对二人说：
“无妨，阿麼是有大气度的人。我们只管做好自己，无需为旁人的错误担惊受怕。”
大半年来，绿姑和碧莲早就习惯了九姑娘的少年老成，也没觉得这番话有何不妥，姑娘既这般说，她们也就放下心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