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果》目川炎

2、探花

　　转眼间便春闱了。天气仍有些凉，我穿的还算厚。
　　考生进考场前必须先搜身，可是负责搜身的官吏只是拍了拍我的衣服，便算是我搜身完了。也不知是因为谢莞打过招呼还是母亲的手段。
　　我迷迷糊糊的考完，迷迷糊糊的回家等待揭榜。
　　转眼间，揭榜的时候到了。母亲和我都对此不关心，反倒是祖母嚷嚷着要亲自去看看，母亲说让下人去看了，祖母才放心。
　　我虽非父亲亲生，但江家视我如己出。不过祖母在年轻时男人死后把眼睛哭瞎了，我也从少时出去习武，再加上母亲这些年来的话，祖母一直以为我是个男子…
　　“中了！”跑去看榜的下人回来吼着，“少爷中了！亚元！”少爷…实际上是小姐，谢谢。
　　彼时的我还在床上躺着，“予儿！”我是被祖母的一声吼吓起来的。还好，老人家气挺足的…
　　祖母想着要大办宴席，但被母亲劝住了，理由是等殿试后再说，祖母被忽悠的同意了。我倒是无所谓，毕竟过几年就自由了。
　　虽已入春，但天气仍有些凉。我在屋里读着圣贤书，眼睛时不时看向窗外的海棠花。
　　春天到了啊…
　　到了殿试的日子，我拾掇拾掇了自己，便去参加殿试。殿试由皇帝亲自监考，题也是当场出的，然后当堂批阅，再选出前三甲。
　　我认真答着题，答题只有一炷香的时间，我不敢磨蹭。期间我余光看有个人走到我面前看我的答卷，我视野中的一抹黄色衣角便让我知道他是谁。皇帝在我面前站了许久才离去。
　　我的心有点儿慌。“难道是察觉到了什么？”我想着。
　　答完卷后，我们一众考生在偏殿等候批阅结果。
　　……
　　“宣！李辅，张得知，江予之觐见！”一道尖锐的声音将我的思绪拉了回来。我跟着太监去了主殿。
　　我和另外两个人一样，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我听了一下，那个李辅是状元，我记得他好像是丞相李临沧的嫡孙。而那个张得知是榜眼，我是探花。
　　皇帝说着封给我们的官职：“三位皆是我朝人才。今日朕封状元李辅为工部左侍郎，榜眼张得知为户部右侍郎，探花江予之为翰林院编修。”
　　“谢皇上！”
　　“咳咳。”我不敢抬头，但我察觉皇帝看向了我，“不知探花郎可曾婚配啊？”
　　“禀皇上，没有。”我尽力压低声音，使自己的声音像个男子。
　　“既然如此，哈哈，那朕做个主…”皇帝有些高兴，“你也知道，朕的长公主和三公主尚未婚配。”我用真气感应到皇帝旁边的屏风后面有一堆人，其中一个是谢莞，但她好像跟在一个人后面，那人应该就是当朝摄政长公主——谢芜。
　　“所以，朕决定，赐婚长公主和探花郎！”
　　“…啊！？”三个人的声音同时传来——我，谢莞，李辅。我早就听闻李辅心仪长公主，看来是真的。
　　“皇…皇上，微臣斗胆…求娶三公主…“我的声音有些抖，没办法，要是和长公主成婚的话，那我这脑袋就不保了。
　　“哦？为何？”皇帝有些怒意。
　　我冷汗直流，“微臣想着…三公主与微臣年龄相仿…”谢莞今年双十年华，就比我大一岁。
　　“探花郎是嫌本宫年龄大了？”一道清冷的女声从屏风后传来。应该是长公主，我察觉到她走了过来。我的背已经被冷汗浸湿。
　　我是不是得罪了长公主？
　　这时，谢莞冲了出来，跪在了我旁边，“儿臣恳请父皇恕罪，探花郎并非有意惹恼姐姐，是我…”谢莞顿了顿，“探花郎是我江湖好友，是我让探花郎与我假成亲的！父皇…儿臣不想嫁人…”
　　“放肆！朕允你习武入江湖，不是让你来欺瞒你父皇的！”皇帝吼道，“来人！传朕旨意，三公主禁足三月！赐婚长公主和探花郎！”
　　“父皇三思！”长公主跪到了我前面。
　　皇帝挥袖，“谁再劝朕先打他个三十大板！”
　　“…”我看见谢莞攥紧了手，而我觉得后颈有些凉…

　　前三甲按例巡街，我尽量提起精神。周围人声嘈杂，我听进去了几句。
　　“那探花郎当真生得俊美！也不知道有无婚配。”
　　“就探花郎的那模样，怕不是早被哪位大人的女儿看上喽！”
　　我心里求他们别说了，因为我对上了李辅那想杀人的眼神。
　　我尽量和他避免眼神接触，抬头便看到酒楼的二楼楼台上的……长公主。
　　“……”我看到了长公主眼中的冷意。
　　我承认，长公主很美。不同于谢莞眉眼间的忧郁温婉，她更多的是上位者的冷漠与果断。可……她的眼神让我有些胆寒……
　　我避开了长公主的眼神，目视前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