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云十六声江晏短篇合集》叶翛然

46、春归燕（江晏＆少东家 剧情向）

　　你觉着一切都在好起来，嗅到那萦绕鼻尖的青竹香，含带春风清爽，不觉间心里柔软。
　　——他是命运亏欠弥补给你的，你受之无愧，心安理得。
　　你并未觉着命运弄人，为你已经拥有的，你这么想。
　　可江晏到底没有应允你的索吻，别开脸，垂下眼睫来掩饰自己的不自在：“莫要如此。”
　　江晏听见自己的声音，拒绝了那么多次，变得那么冷清。
　　可没有关系，他知道你会一直等着他，就像很久很久之前，你还小的时候一样。
　　只是下一次，江晏就会更心软。
　　江晏只是——想让你在时间的考验下看清自己的内心。
　　他不安，毕竟再不似少年。
　　可他也想，再努力一次，想试试看能不能留住触手可得的幸福。
　　——可不会有下一次了。
　　你的连笑都苦涩，却不与他说。
　　分明一切都在好起来。
　　假使你不在了，也应该会这样一直好下去。
　　你想，抬起手蜷着指，想触碰他的脸颊：“若是如此，我便也没有遗憾了。”
　　可终是连一丝温热也不可得。
　　江晏仍是躲过，恍惚一瞬才回过神来，调侃你一声：“何时学的这般煽情。”
　　你没有反驳，只轻轻收回手，温和地笑着：“哼哼，你猜。”
　　或许是想他知晓的，却又不想看见他的脸上有难过。
　　暗示的话你含了又含，终于还是保持缄默。
　　年迈的老黄牛拉着简易的木车，带着你们离开不羡仙，去了结江湖恩怨。
　　“若是功成身退，阿晏还有什么心愿吗？”
　　草帽慵懒地趴在你的脸上，惬意地晒着暖烘烘的太阳，却为你带来一路的清凉。
　　江晏抬手接住一片即将落在你身上的落叶，目光静静落在你身上，是你从未见过的温柔：“将军在边南留下了一个好去处，那里四季如春，城中百姓多受将军恩惠，若得以归去，也算不虚此生。”
　　这是你在江晏身上少见的少年意气，他从来都故作沉稳，不流露多余的情感。
　　你听见他话末微微上扬的语气，心念一动：“不带什么人吗？”
　　江晏低头看着你脸上他亲手编织的草帽，不知怎的，温和了眉眼：“我还未想过。”
　　——此次清证不得不去，当年之事，理应昭然天下。
　　但此去凶险异常，绣金楼暂且不表，但将军身上牵扯的利益甚广，外有契丹对中原虎视眈眈，内有杜重威之流暗下黑手，加之主和派定然不会善罢甘休，其实江晏在这片浓浓黑障中，亦不能看清此去前程。
　　所以，他忽然伸手，点住了你的阳白穴。
　　你的眼还未来得及瞪圆，就听见他的声音响在你耳边——“待尘埃落定，我自会回来，不必来寻。”
　　你的泪在眼眶里积蓄，终于还是落下来，碎开在竹林的土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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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我就知道！王清将军没有叛国，是被杜重威那个狗贼在血口喷人！”
　　“诶，我等皆被那杜重威之流欺骗，差点误杀好人……”
　　“可是，江晏乃弑父之人，他的话，如何能信？”
　　“某也觉这位仁兄之言确有道理，何况现下江晏迟迟还未出面，到底是心虚还是被迫害不能出面，这点还有待观望。”
　　“……”
　　客栈里，有一打扮得不起眼的低调侠客夹起一粒油光滑亮的花生米，斯条慢理含进唇齿。
　　“不过没关系，十几年之前的真相终于要重见天日了，杜重威此去，江晏若有怨冤屈，必来收其性命。”
　　“是了是了，只是这等绝密消息，阁下是如何知晓……”
　　“害，某有一堂亲，在杜重威府上办事，大小事务自然具知！”
　　那人将帽檐压低，一声不发地放下碎银，扶着腰间长剑，起身离开。
　　“欸，刚才有个人，他怎的与那——”
　　“嘘——不要命了？”
　　剩下两人噤若寒蝉。
　　数日后，当年杜重威陷害王清一事终于在一死一重伤中分明了。
　　江晏再见到你，是你易容后顶着他的脸死在了杜重威余部的围攻之下。
　　可经过你的死缠烂打，江晏分明已然答应你，会卸了易容，剃了胡茬，然后绑你曾耐心教给他的发结，换上你为他挑选的新衣去见你。
　　你们很久没见过了。
　　但这不是必要的理由，仅仅只是借口。
　　江晏只是，太想你了。
　　所以江晏得知莫名其妙将军得以正名后，便一路询问着，来找你。
　　江晏摸过你的脸和垂下的挽发，连同你身上穿着的，他的旧衣，也一同抚摸过。
　　他竟不知，何时江晏不再像江晏，赝品反倒更像真品。
　　可凭什么，你凭什么替他走那条路？
　　边南果然四季如春，可燕已无愿离巢。

　　（达成结局：燕无归）
　　我听见晚风呜呀，左右也睡不着。
　　不知怎么地，忽然想起和你提过的边南，那里四季如春，已然代替我心里的春。
　　只是你的离开，带走了它，连同我的向往，也一并失去。
　　天黑天亮，在我眼里不再有意义。
　　我独自装载着有你的记忆，一直一个人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