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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这以后我图书馆去得少了…… ...

  •   这以后我图书馆去得少了。我不敢看那本《圣经》,那生生的疼拼死拽住我不让我跑,世界黯淡了颜色,泯灭了光彩,他们两人的笑在我脑海里一幕又一幕的浮现,所以我更觉得悲凉。我想世界怎么能这么无奈,那么多的坏人逍遥法外……我却偏偏逮到他们。我每日九点钟准时踏进办公室,出任务我再也不冲第一,做审讯总要上司亲自点名,换得同事异样的眼光。我到觉得无所谓,这份工作我已经不想干了。做了二十来年,所有的辛酸苦楚只有自己知道,换来的不过是微薄的收入和一大堆荣誉奖章,稍微犯了错还要被骂,却又不得不低三下四地道歉,什么自尊都无。人要无愧于心……可我是有愧的。
      我找过监狱长几次,希望能把进藤光提前释放。他是个老好人,听到我说了情况,也动了恻隐之心。但他不能破了规矩。我只得乖乖地等他表现良好提前释放。
      我订了一份《棋周刊》,时时注意着塔矢亮的消息,这才知道他是位顶尖的棋手。那件案子后的第二年他拿下了名人和本因坊,成绩斐然,相继有三位女棋手和日本棋院的一位女顾问同他传出过诽闻,但不到一个月都不了了知——那些总不至都是空穴来风吧。他或许是怕了,一提到结婚就会想到曾经有一个人肯为他出生入死过,套上这个词的束缚他便永生失去他最爱的人……八卦记者有时会在酒吧里抓到他,吓一跳,但他只是老老实实地坐在一个角落,要上一杯酒就能喝两个小时,眼前摇晃着的灯红酒绿似乎对他没什么影响。喝醉了他便执意一个人走回家。然而很奇怪地,他喝再多的酒走路也这样地稳当,一步一个脚印,笔直地顺着道,仿佛前方隐着白白的光,而那些光在无形中指引着他。他如此清醒如此明白,他怎么会做那么激越的事,所以他与进藤光的一切都是假的。深冬时他的手插进大衣口袋里,时而抽出来理理整洁的白色围巾,孤单地彳亍在街道的边沿,偶尔抬起头,凌晨的东京并不喧嚣,星星悄然爬上了黑漆漆的苍穹。

      服了两年零四个月的刑,进藤光重获自由,那日我去接他。他看上去没什么不同,好像皮肤更加白净,人也变沉稳了些。我提议去喝酒,他高兴地答应了。
      在酒吧我们谈了很多,我告诉他我读书时候的故事。我读的是警校,一个学校几乎都是男生,彼此间很是融洽。男校难免会发生一些事……我和同寝的一位男生在一起了。一天那位男生的哥哥来看他,发现了我们的关系。在此之前他把我当作他弟弟最好的朋友,次次来都要捎些好吃的给我……我不敢看他,心想这次什么都没得吃。他找了一个理由,把他弟弟支了出去,单独与我在房间里。我倚在床缘,心里早成了乱麻,他就站在我对面,开始问我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我一一回答。后来他问我:“你们做过了吗?”我垂下头,说:“今年元旦,就那么一次……”他冲过来死死逮住我的衣领,一拳向我抡上来,下一秒钟却没了语言。我不敢反抗也不敢说话,后来我听到某些细微异常的声音,身上也越来越重,我悄悄地瞟他,他的头抵在我的肩膀上,他哭了。
      这以后我转了寝室,和那位男生断了联系,好像一切从未发生过,我们还是在一起踢球上课,他做守门员我做前锋,猛力地将球踢进门,再和队友嚣张地庆祝。其实我是很心虚的。
      那件事情让我父母知道了,急急地帮我物色了媳妇,根本没有精挑细选,我们是包办婚姻。于是我有了女儿。
      “那么你想告诉我什么呢?”他喝了一大口酒,“和我们的故事并不相似。”
      “我想说的是,”我搔着头,手无知地停在空中,试图将话说得好听一些,“你们能走到这一步是很不容易的,不管怎样我支持你们……”说了半天发现我也无法自圆其说,心想光我支持有什么用,便草草做了结,“我想我多少能明白一些。”
      “可是我不明白,”他与我碰杯,“干。在监狱里我只明白了一个道理。”
      我有不祥的预感。
      “我想,世界是多情的,多情是善变的。”他自嘲地笑笑。
      “所以我不必如此死心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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