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第五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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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类啊……这件事可不好办。"
模糊不清的声音传来，米娅试图睁开双眼，却发现眼皮之上被封了一层不透光的黑布。
视野一片黑暗。
见闻色霸气悄然荡开的瞬间，像是从黑暗中蒸腾而起的赤色薄雾，凝成人类的形态，密密麻麻的分布在她的周围。
刚才说话的是个男人，嗓音雄厚，虽然看不见五官，可她却从声音传来的方向判断出男人所在的具体方位。
确实是个大块头，大马金刀的跨坐在木桶上。
"有什么不好办的？"
这次说话的是个女人，带着些低哑的烟嗓，莫名让米娅想起了敲竹杠酒吧的夏琪。
从见闻色探查，反馈在米娅的脑海中的形成的影像可以见到——女人翘着二郎腿，坐在高脚凳上，手里似乎拿着烟，往嘴的方向送了过去。
大概是吐出烟雾后，她抖了抖烟灰，继续说："人类在海里不能呼吸，直接把他们丢进海里就行了，最近整个鱼人岛都不太平，做的隐秘一点，没人会知道。"
"噗呲——真可怜。"
是个声音略显轻挑的男人，话语里满是幸灾乐祸。
"不过……"轻佻男又继续说，"自从白胡子海贼团把旗子插在鱼人岛之后，确实很少见到人类了呢……"
"你想干什么？"
烟嗓女问道。
"嘿嘿嘿。"
轻佻男不怀好意的笑道，"之前听霍迪船长说，陆地上的人类会把鱼人当作食物来吃。"
烟嗓女："……所以？"
轻佻男抓起一把匕首，"你想不想尝尝人肉的滋味？"
米娅：……
她与另一个倒霉的家伙背靠背坐着。
她嗅了嗅气息，确定是索隆。
他们两人双手都被反绑，手背贴着手背，浸了海水的麻绳十分结实，若是普通人，根本无法挣开。
"别闹了。"
最开始说话的男人站了起来，抬手拦住了轻佻男，"再过几个小时霍迪船长会给我们发信号进攻龙宫，在这之前最好不要出差错。"
轻佻男轻嗤一声，"你怕啦？"
大块头男逼近轻佻男，鼻腔喷出粗气，似乎是被轻佻男的挑衅惹恼了。
轻佻男仰头直视大块头，转动手中的匕首，"你不会是怕这个女的是贵族，事后被人报复吧？"
大块头喉间溢出野兽般的低吼，攥紧拳头就要往轻挑男的脸上砸，轻挑男也捏紧匕首试图刺入对方的要害。
周围看热闹的开始起哄、拱火。
乱哄哄的，吵得米娅她耳朵生疼。
就在两人即将打起来时，突然有人叫停。
"住手。"
是个男人的声音。
说话的音量并不大，却让整个空间都安静了下来。
密密匝匝的人影为男人分开让出一条道，他走了过来，站在米娅的面前。
米娅感受到来自男人冰冷的审视，只短暂的停留了一秒后，头顶传来子弹上膛的声音。
1、2、3……
六颗子弹。
男人手腕一甩，弹巢嵌入枪身发出清脆声响。
米娅猜测，这应该是左轮手枪。
男人叫道："鲈山。"
有人挤了进来，从身高可以判断，还是个孩子。
男人拉下了左轮手枪的撞锤。
"你的两个哥哥把你交给了我，我们这帮人里面，就你还没有见过血。"
可以肯定了。
这是单动式左轮手枪。
米娅悠哉悠哉的想着。
男人把枪递给名叫鲈山的孩子。
"你，现在杀了他们。"
微不可查的吞咽声传来，鲈三的声音都在发颤。
"我…我、我明白了。"
鲈三握住枪，对准米娅的眉心。
“等一下。”
轻佻男又走了出来，他说：“蒙着眼杀人跟切海藻有什么分别，我刚才看见这女人的手指动了。”
轻佻男身上血液与鱼腥味混合的气息越来越浓。
下一秒，米娅眼前一亮。
照明的灯光不算强烈，可骤然的光亮还是刺激的她不适的眯着眼，在朦胧的视野中观察整个空间。
这里是个酒馆，可血腥气却比酒精味更你加浓烈，墙壁上布满武器造成的深浅不一的裂缝，氧化的血液渗入木质地板里形成一滩滩的血痕。
米娅想，看来是来到地下□□了。
轻佻男手里抓着黑色布条，他恶劣的笑道：“嘿，长得还挺好看，真可惜，马上就要死了。”
轻佻男嬉笑着背过身去，拍了拍鲈山的肩膀。
“动手吧。”
米娅抬起眼皮，正对上黑漆漆，剧烈抖动的枪口。
视线顺着枪膛往上游移，来到持枪者的脸上。
两颊有腮，铁黑色的肌肤，紧扣着板机的手指之间有薄薄的，浅绿色的肉片相连。
是鱼人。
并且，他在害怕。
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一样，脸色难看，虽竭力抑制着，可从他加快的呼吸中，米娅窥到恐慌正如潮水般将他淹没。
“嗯？”轻佻男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他懒洋洋的拉长了尾音，听起来满是不耐烦的意味，“喂喂喂，鲈山，杀人难道是件很难的事情吗？需要犹豫这么久……”
“嗯？”轻佻男表情惊讶，他看见被绑着的女人主动向前倾，额头抵在了鲈山的枪口上，似乎是在无声的挑衅，要求对方开抢。
“杀人，难道是件很难的事情吗？”
米娅重复轻佻男说过的话，冷冽的目光如尖刀般刺入持枪者的心。
“鲈山！”
头领不悦的叫道。
鲈山心一横，豁出去般闭上眼睛，扣下扳机，可却没有意料之中的脑浆炸开，血液喷溅，甚至连子弹射出的声音也没有。
鲈山只感觉整支枪的温度极速上升，如同岩浆般滚烫，紧接着“砰”的一声巨响，左轮手枪炸开，鲈山被爆炸波及，趔趄向后倒去。
【已入侵单动式左轮手枪X1】
“鲈山！”
反应最快的是离他最近的轻佻男，他迅速判断出这个女人有古怪，抓起匕首向她刺去，可下一秒，一个影子快速窜过，咚的一声嵌入木椅，武士刀柄微微颤动，发出嗡鸣声响。
麻绳散落，轻佻男的右手连同匕首也哐啷一声砸在地板上。
整个过程不过才一秒。
轻佻男脸色苍白，捂着喷血的手腕，跪地大叫出声。
“是谁？！”烟嗓女抓起手枪站了起来，看向武士刀飞出的源头。
那是一张血迹斑斑的木桌，上面本该摆放着米娅的斜挎包和索隆的三把武士刀，可现在武士刀少了一把，一个被所有人以为是玩具的布娃娃正笑容可掬的向他们挥手。
不，他是在向米娅挥手。
罗西南迪：“一把够了吗？”
米娅扭了扭手腕，在众鱼人惊愕的表情中慢悠悠的站起身。
“虽然没必要，不过，还是要谢谢你。”
米娅拔出武士刀，一脚踹向索隆的椅子。
“喂，你要睡到什么时候啊？起来杀人了。”
索隆掀开眼皮，刚睡醒的嗓音低沉沙哑。
他抬头看向米娅，反问；“你还需要我？”
米娅啧了一声，将武士刀抗在肩上，“这你就不懂了，像我这样厉害的，不管在游戏里还是动漫，都是留着最后与大反派决斗的，现在这些小喽啰自然由你解决。”
索隆抽了抽嘴角，“你都是在哪里听的歪门邪道。”
米娅撇了撇嘴，还未开口，一道疾速的拳风袭来。
是那个大块头。
米娅往后退移半步，足有她整颗头大的拳头堪堪擦过鼻尖，米娅伸出抓住大块头的手腕，借力打力，覆盖武装色的膝盖猛的向上一顶，直接废了大块头整条胳膊。
【系统，扫描全场NPC的罪恶值。】
【明白。】
大块头的惨叫还未出声，米娅抬手利落的扭断了他的咽喉。
大块头砰的一声倒下，深红色的罪恶值也随之清零。
“靠！快杀了她！”烟嗓女大叫着，瞄准米娅的眉心扣下扳机。
米娅抬起右手，两指间夹着还冒着热气的子弹。
米娅的目光穿过无数鱼人，淡淡的扫了烟嗓女一眼。
【系统，入侵所有武器。】
【明白。】
砰—砰—砰！
以米娅为中心，鱼人手持的枪械武器轰然炸开，爆炸声接连不断，响彻全场。
烟嗓女在手枪炸开的前一秒就明智的远远抛开，双手幸免于难，没有被炸出肉渣。
而其他人却没有那么好运了。
鲜血与碎肉迸溅四射，将黑色的地板染的更深了些，硝烟味与腥甜味交杂，在整个酒馆内徘徊。
鱼人首领手握大刀竖劈而下，空气被利刃撕破地声响在耳边响起，米娅往索隆的方向偏移躲避攻击。
索隆反应迅速，起身躲过，木椅瞬间被大刀劈成两半，木屑翁然炸开，索隆抬手的一刹那，另外两把武士刀也从远处飞了过来。
“谢了，罗西南迪。”索隆说。
“我有理由怀疑你是故意让他砍我的。”
索隆手持双刀，嘴里又咬了一把，也不知道是如何做到吐字清晰的。
米娅轻笑一声没有回答，右手张开的刹那，一把黑白双蛇环绕的长剑凭空出现在她手中。
鱼人首领的长刀深深嵌入地板，还没来得及拔出来，米娅抬剑横斩，头颅应声落地，咕嘟咕噜的在脚边滚动。
充斥着哀嚎与怒骂的酒吧在首领死亡的那一刻如同被按下静音键般变得一片死寂。
众人从原先的愤怒逐渐变的惊恐起来。
有人想要逃跑。
米娅猛的甩出灾厄匕刃，那人刚拉开木门，露出一线，刀尖便精准的钉在门上，残余的力量将门砰的一声死死阖上。
“喂，我说过让你们走了吗？”
不带任何一丝情感的话语在轻佻男身后响起。
轻佻男浑身剧烈颤抖，面露惊惧，机械般的扭过头，米娅的身影已近在咫尺。
长剑斩断他脖颈之前，他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她笑着说的：
“杀人，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又一具深红色罪恶值的尸体倒下。
米娅转身，环顾四周，视野所及，皆是一片触目惊醒的红，像是暗流涌动的赤色浪潮。
NPC的罪恶值与玩家的罪恶值评分标准完全不同。
玩家随地扔个垃圾，被NPC烦到骂句脏话都能被扣罪恶值。
而NPC罪恶值的唯一扣分项，就是杀人。
手里沾染的生命越多，罪恶值越高。
米娅紧握长剑慈悲，看向索隆，命令道：：“一个不留。”
索隆目光锐利，仿佛危险的野兽锁定了猎物，眼中皆是跃跃欲试的兴奋与杀意。
“不用你说。”
话音刚落，索隆脚尖蓄力，猛的窜入敌人当中，只留下原地荡起的烟尘。
所到之处，哀嚎遍野，血液飞溅。
视野中刺眼的红色正以极快的速度消逝，眨眼间，已有一半褪成了灰白。
一截断臂飞到烟嗓女脚下，血液汇成一条河流流过她的鞋底，她缩在吧台下的空隙里，隔着一道厚实的木板，同伙们痛苦的惨叫声此起彼伏，重物砸在地上的沉闷声响不绝于耳。
烟嗓女死死捂住冰凉的嘴唇，竭力克制急促的呼吸，将存在感降到最低。
砰——！
一具染血的尸体倒在她面前，还未来得及闭眼的双目满是惊恐与绝望。
烟嗓女浑身剧烈颤抖，血液倒流，对死亡的恐惧如潮水般将她淹没，她几乎快要忘记该怎么呼吸了。
“诶？这里还藏了一个。”
头顶传来声音。
烟嗓女抬头看去，就见有着一头灿金发丝的布娃娃正坐在吧台上，悠哉悠哉的晃荡着双腿。
罗西南迪朝她咧嘴一笑。
明明是灿烂如朝阳般的笑容，却在烟嗓女的眼里如同死神降临般令人窒息。
她看见布娃娃站了起来，向拿着三把武士刀的煞神挥手。
罗西南迪：“索隆！”
不，不要！
烟嗓女瞪大双眼，还未来得及捂住罗西南迪的嘴，三道各不相同的刀风裹挟着狂暴的威能迎面袭来。
砰的一声巨响，吧台被劈砍成碎片，飞溅的烟尘与木屑中，烟嗓女战栗的身体彻底暴露在索隆视野中。
她漂亮的眼睛里盈满泪水，瞳孔剧烈收缩，随着她眼中倒映的他的身影愈发接近，恐惧之情越发浓烈。
索隆眉心一皱，手腕转动，刀刃转了个方向。
刀背即将砍向烟嗓女后颈之时，一道几乎快成残影的匕首比他的更快。
噗的一声沉闷声响，半截匕首钻入烟嗓女的眉心，强劲的冲击力将她整个人砸向墙壁。
烟嗓女从墙上滑落，跌坐在地上，头颅无力的低垂着，双目溃散失去色彩，血液从眉心渗出，流过她的鼻梁与脸颊，最终汇聚再下巴处，滴落在地板上，融入血河之中。
倏地，匕首散发出幽蓝色的光晕，烟嗓女往下流淌的血液，如同时间回溯一样倒流，匕首如同活物般疯狂汲取女人的血液，好似不知满足般，将女人吸成干尸才停下来。
目光所及之物如同奶油融化、跳动错位，耳边缓缓传来古老的低语，索隆强迫自己移开视线，负面影响逐渐消失。
索隆认得这把匕首。
匕刃弯曲的弧度如同一轮弯月，又像是某种野兽倒勾的利齿。
第一次见时，是米娅与七武海暴君熊对峙时。
那时，灾厄还只是一把普通的匕首。
没想到两年过后，竟然变的这么邪门。
索隆侧过身，回头看向米娅。
他们隔着堆积成山的尸骸与血水相望，米娅抬手收回灾厄，在指尖转了个漂亮的刀花。
“三百五十一人。”她说。
索隆：“什么？”
“她害死的，或是间接害死的，其中孩童占比30。”
索隆眉头紧锁，一脸沉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米娅微微一笑，“只要是我的敌人，那么最终只会有两个结果，要么我活，要么他死。”
“不对。”索隆突然出声，他环顾四周，“少了一个人。”
“是吗？”
米娅闭上眼睛，见闻色以她为中心一浪接一浪的荡开。
她在死寂一片的酒吧内，捕捉到了一丝短暂的，异常的波动。
如同昙花一现般，刹那间又恢复平常。
鲈山将自己缩成一团，躲在尸体之下，往下流淌的血液浸湿了他的衣物，散却了温度，冷的刺骨。
血的腥臭几乎让他想要呕吐，可他却硬生生的忍住胃部的抽搐，在心底祈祷，千万不要被她发现。
米娅：“不，你错了。”
天启为她留了最后一把左轮手枪。
米娅用脚尖勾起手枪，握在掌心，拉向撞杆的瞬间，已开了一枪。
在战场中徘徊许久的罗西南迪手脚并用爬上了米娅的肩膀，解释道：
“是六个，都在装死呢。”
角落一声闷哼响起，米娅闲庭散步般在酒吧大厅踱步，鞋跟踏在木质地板上的声音清脆。
米娅：“5。”
虚弱的红雾如同被风吹过的蜡烛般，随着她沉静的话音落下，而一个个熄灭。
“4。”
她的脚步缓慢而又沉稳，开枪的动作利落，精准命中敌人的眉心，一枪致命。
“3。”
天灾般的压迫感随着她的脚步声逐渐逼近，鲈山血液倒流，冷汗大颗大颗的从额头低落，融入血河。
“2。”
又一声临死前的惨叫声传来，鲈山忽地听见她停了下来，离他藏匿的地方只有一步的距离。
“……1。”
剧烈跳动的心脏几乎蹦出胸腔，鲈山只感觉后背的重量变轻了，昏黑的视野骤然一亮。
完蛋，被发现了！
鲈山脑子轰的一声炸开，一片空白，就连惊恐的尖叫也被压在喉间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一顿一顿的抬起头，骤然对上黑漆漆的枪口与米娅冷若冰霜的眼眸。
她上下嘴唇轻轻一碰，“Bang。”
鲈山下意识闭上双眼，可预想中的痛并没有袭来。
他小心翼翼的掀开一线眼皮，只见她三两下熟练的将左轮手枪拆成零件，随意的丢在一旁。
“你真该庆幸你手上还没沾过人命。”
米娅双臂环胸，一脸冷漠的睥睨着鲈山，而索隆沉默的站在她身旁。
鲈山咽了咽口水，艰难的抬头仰望着两人。
他们一左一右占据鲈山全部的视野，背着光，浑身一片漆黑，只有边缘勾勒着一圈光线，周身散发着浓烈的煞气，就连米娅肩上面容可爱的布偶都变得恐怖起来。
米娅率先开口：
“现在，把你知道的所有事，完完整整的告诉我。”
作者有话说
第55章 第五十五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