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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林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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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远宽大的手停留在后颈上,从在南阳厂醒来那一天的疼痛早已消失,那里也已恢复如初,看不出有针孔注射过的痕迹了。
谢远放下手,心里升起一些疑问,他探寻答案地看向宋于明。
但很显然,对方也不知道。
宋于明轻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不易察觉的疲惫,“我跟医院的院长聊过了,可能是注射药物的作用导致的失忆。当然,这也只是一个猜测,这个药物用来干什么的还不清楚,具体还有什么副作用也要看你后面身体状况。”
宋于明说到这脸色不太好,端起茶喝了一口脸色才缓过来,“我这次叫你过来的目的是来跟你商讨关于治疗你失忆这件事,但这应该是医院的医生来跟你说。”
听到这话谢远稍微挺直了身子,心里的想法宋于明一清二楚,立马打住他,并顺带毫不留情的掐灭对方心里的妄想。
“厅里还有其他人,他们会接下你之后的工作,所以接下来的时间你就好好听医院的话,工作的事等你恢复好了再说。”
听着宋于明的话,谢远有种好学生被抓包到私下偷偷学习但还是嘴硬说随便学学的感觉。他内心惊讶于对方竟然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他将茶杯放下,抬起头,露出一个极浅的近乎于无的微笑,“您的话我会认真听的,我也会记住这次教训的。”
宋于明可不吃他这一套,以往哪次不是嘴上说着‘下次不会了’,等到下次再听到谢远的消息不是进抢救室就是躺icu,还要麻烦他一把年纪了时不时的往医院走动。
徐言在办公室门口来回踱步,时不时的探头想看清办公室的情况。
在徐言再一次探头时,办公室的门突然打开,徐言被吓得往后退了几步,就瞧见谢远慢悠悠的从里面走出来。
徐言凑上前去,看着谢远一副无事发生的样子小心翼翼的开口,“谢队这次你没被骂啊?”
语气里的遗憾谢远可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
谢远笑眯眯的看着眼前的小朋友,皮笑肉不笑,“你很期待我挨骂啊。”
徐言立马跟个鹌鹑似的,这个样子的谢队最吓人,以前徐言就没少被“教育”。
他缩起个身子,连忙摇头,“那没有,怎么会呢。”
谢远也不打趣他了,心情不错的将手搭在徐言的肩膀,语调上扬,“正好,宋警监给我放了个长假,你带我逛逛警厅,让我回忆回忆我的工作环境。”
徐言立马活力满满的回复他,“好勒。”
两人的声音渐行渐远。
梁秘书打开办公室的门,alpha强大的信息素扑面而来令他不得不后退一步,alpha之间的信息素天生就有互相压制的效果,但因为屋内的alpha信息素等级太高了,梁秘书以他最快的速度恢复好工作的样子,压制住身体和心理上的不适走了进去。
屋内充满了信息素的味道,宋于明站在窗前,望着警厅外一片车水马龙的景象,听不清什么情绪的开口,“他们下去了?”
梁秘书跟在宋于明身边已经十多年了,但今天的状况他也摸不清,只能硬着头皮回答,“刚下去。”
“跟医院那边打个招呼,不管是用催眠还是他们之前提出的那几套治疗方案,想尽一切办法都要治好谢远的失忆。”
“是。”
过了一会儿,男人的声音再次传来,“无恙什么时候回来?”
“林局昨天发来消息说最快明天。”
屋内的信息素浓度慢慢降了下去,宋于明按压了会儿脑袋,慢慢坐到位置上。
谢远气定神闲的跟着徐言逛着警厅。看了几眼警厅的工作环境,随意的往旁边一瞥,他的眼光突然被某种磁场牵引——右侧猩红浮雕的“功勋墙”三字正渗血般晕染,而最高处那张证件照里的寸头警官惹人瞩目。
“这是不是那个林队?”他屈指叩了叩玻璃罩,指节与林无恙的警号编号0268重合的瞬间,防弹玻璃罩竟泛起奇异的彩虹。
照片中的男人剪着干净利落的寸头,露出他那精致的五官,冷白色灯下那双深邃的眼睛,目视前方,眼神坚毅。
男人的嘴唇薄而有力,却绷成一条直线,谢远心里生出一种怪异的感觉,他抬起两只手,微眯着眼睛,将手对准男人的嘴角做出一个上扬的动作。
果然还是笑起来更好看。
【林无恙】
【南阳大学刑侦学院特优生】
【分化性别:Omega】
看到这里的谢远平静的内心泛起一阵涟漪,他转过头仔细看了看那张照片。
好酷的一个omega,男人在心里感慨。
而他转眼就瞥见自己的证件照。
照片里的他梳着一个大背头,露出端正的五官,他的眉形生得极好,足以用‘剑眉星目’来形容,但他却长着一双狭长的桃花眼,扬着自信的笑容,直勾勾的盯着前方。
谢远看了眼自己的资料,南阳大学刑侦学院。
他俩还是校友。
他和林无恙的照片被贴在最上面,明明是两张不遑多让的脸,放在一起却有一种诡异的协调。
谢远抬着头一直盯着林无恙的照片,不知道看了多久,直到脖子那边有些微微的发酸,他才终于舍得动了动,揉了揉发酸的脖子。
徐言站在一边,默默注视着谢远的一举一动。
他沿着谢远的视线看向墙上的照片,这所荣誉墙上贴着的都是厅里个顶个的精英,在鬼门关不知道走了多少回还活着回来的。
徐言偷瞄了一眼谢远,从他的方向只能看到青年的侧脸,明明表情依旧平静,但他的眼神如同冬日里的最后一片落叶,随风飘零,带着无法言说的孤寂。
徐言忽然感到一种难以名状的压抑,它像一团迷雾,笼罩在心头,让他难以呼吸。
等到谢远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转过头对上一双发红的眼睛。
谢远有些不知所措的面对这种突发情况,参观行动也只好被迫终止。
谢远不过只是觉得林无恙的样子有些熟悉所以看的久了会,哪曾想一旁敏感的徐言在心里以他为主角演绎了一场伤感情景剧。
下午,回到医院的病房里谢远有意多问徐言问题,话多起来就不会显的他冷冰冰的,难为徐言同志这几天在面对一个死人了。
医院这边的行动很快,在谢远打算什么时候出院医院这边通知他从明天就可以开始治疗他的失忆。
且以根据他的情况中途可能更换治疗方式为由,在治疗期的开始一个月需住在医院。
于是,谢远又不知道要在医院待多久了。
深夜,谢远从病床边的柜子里拿出一瓶药,静谧的空间里只有男人打开瓶盖吞药的咽唔声。
夜色里,他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等着药效的缓慢发作。
然而,突然出现一只手搭,在病房门的把手上,那手轻轻一转,门就轻松打开了。
动静虽然小,但躺在床上的谢远还是察觉到了,他稍微动了下腿,试图睁开眼睛,但在与药效的斗争中谢远感到有些乏力,尝试无果后便立马放弃了。
在医院待了这么多天第一次吃安眠药就要碰见“贼”了。
突然有点后悔了,应该早点吃,这样贼进来他就发现不了了。
总不可能是“采花贼”吧。他这样自嘲安慰自己。
他意识模糊的伸出手,在床头柜的位置摸索了会儿,在手快要碰到灯开关的时候却听到了一声轻笑,“啪”的一声,昏暗的房间里亮起暖黄色的光。
突然亮起的灯光一下刺激到了谢远的眼睛,枕在枕头上的头不情愿的往被子里缩了缩。
但一只手将被子从谢远脸上拿开,有个温润的声音传来,“别憋坏了。”
来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他的身边。
“嗯?”谢远迷迷瞪瞪地睁开一只眼睛,查看声音的主人。
是梦吧,谢远想。
面前的人半蹲在他的面前,也不说话,就一直在静静的看着他。那人的脸谢远也熟,但好像也不熟,因为这张脸他今天在荣誉墙上看到了。
林、无、恙。
谢远本想叫他的名字,但嘴张开后也只是嘟囔的样子,叫人听不清他在说啥。
夜幕低垂,暖黄色的灯光如水般洒在房间的每一个角落,林无恙半蹲在床边,目光柔和地看着床上的人。
空气中,铃兰的香气弥漫在两人的周围,林无恙伸出手,手指轻轻滑过谢远的发丝,手掌轻柔的覆盖在谢远的头顶,感受着对方的温度。
时间戛然被按下暂停键,两人之间的呼吸声与心跳声,交织在一起,编织出一幅只属于他们的静谧画面。
看着床上不知道在说什么的谢远,寂静的夜晚里,林无恙轻应了声,“在呢。”
谢远迷迷瞪瞪的的坐起身来,抬起手准备揉眼睛,却被林无恙制止住了,“别揉,等下眼睛要红了。”
床上的人很听话的不揉了,改成打哈欠了。
“还是吵到你了吗?”林无恙轻声问。
谢远很难不赞同的点了点头,睡乱了的头发丝在灯光下一晃一晃的。
他掀起摇摇欲坠的眼皮,盯着林无恙,等视线渐渐清晰后才看清林无恙的模样。
他的身上还穿着警服,样子也好不到哪去,头发因为赶路变得乱糟糟的,眼底下还有一片乌青,但那张脸还是帅的。
于是谢远从不知道哪借来的胆子大方的往旁边挪了挪,打了个哈欠,拍了拍空出来的位置,声音困倦道:“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