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雾中的漫长季节》凋红叶

2、花下惊梦

　　蜜蜂扇动着翅膀，在花丛中穿梭着，发出细细簌簌的声音。有一点凉飕飕的东西落在白雾的眼睛上，似乎提醒她这场悠长的梦境也是到了该醒的时候。午后的阳光总是有些燥热，但是在午后的花丛中确实正好。白雾撑开她的双眼，又是那个熟悉的地方，她回去了，是高中，那个让她恐惧又想念的地方。金色的花朵从柔软的绿丝绒般的树木中伸出。斑驳的光线透过眼前巨大的枫树洒下，而又穿过金雀花流动的金色落在眼中。
　　愁绪，占据着心中，与眼前的光景格格不入。她拍了拍身上的灰，要是被别人发现窝在花丛边窨井盖上睡觉，这个形象确实不大好。她发现眼前的草地上正放着那一封信件，封面上还是没有一点字。她熟练地打开信件，发现里面有两张纸：其中有一张是准、考、证，是高考的准考证！她忽然感觉内心一凉，似乎有一种灵魂被抽干的感觉。
　　白雾颤颤巍巍地打开第二张纸，只见上面写着：回忆。在看到那两个字的同时，一大段回忆冲进脑海中......他握住了白雾的手，这是第一次握手......那日在校门口的荷花池前看花，荷花在重重叠叠地盛开着，有着千层花蕊......夏天，蝉鸣，燥热的空气，一切都预示着回到了两年前的夏天。但是内心的这一点小确幸也很快消失了，因为她忽然意识到，这是第一次发病的时候。她赶紧测了一下自己的脉搏，预估接近200下每分钟，胸口像是被一辆轿车反复碾过，腿也突然感到无力。虽说这只是多重意识的一环，在这世界中发生的一切，大概率不能对现实做出实际性的改变。但是，考试仍然拥有着一种诡异的驱动力，告诉白雾这个是不能停留下来的。
　　她必须要考试，下午还有一门英语。对于大部分小说中的情节，从大学魂穿到高中考试，还保留着高中的记忆实属一件幸运之事。但是白雾不一样，作为一名将要准备出国留学的学生来说，高中的水平确实不佳，更何况，当时可是班上鲜有的几个没有上130 的同学。作为首考考砸的白雾来说，二考至关重要。但显而易见，她不能完成考试。听力的声音嘈杂，一如她第一次听到那一段话的时候一样；同时阅读与续写还是那么让人难以捉摸。
　　考完试后，校园外到处都是人，有人在打电话，有人已经考完了，准备和母校拍最后的合影。突然背后有几个班上的同学开始讨论起这难度有些略高的考试卷，开始诉说考情设计之不合理。但是这时，白雾不记得自己在试卷上写了些什么，只记得当她考完英语就和母亲去医院做心电监护了。
　　等她终于回到家，一个人静静地坐在卧室里，想要思考出什么。她不明白，为什么时间把她送到了高考前这个时间点，她不能阻止自己的病情，也不能改变任何事。若是再早一点，她也许还能改变......白雾虽然这样想，但是她明确的知道对于自己来说，自己是个感性的人，追求感情在内心中缓缓流淌，绝不会把时间耗费于学习上。因为对于白雾，在一定程度上预测未来的走势这件事以成为了本能。她能够准确地识别出考试的走向与范围，但是令人费解的是，即使能将题目的范围猜出七七八八，但是在考前都无法找到材料对应的正确答案。每次预测的题目，无论是原创还是改编，无论是选择还是大题，都是无法预测到结果。现在想起来，这也许就是富有极强的共鸣以达到预知者的能力的“煽动者”的本能吧。
　　那个声音在耳边又开始嗡嗡地回响了：“你知道吗，这个就是意识与现实之间的区别。您作为煽动者，内心具有常人不能达到的敏感程度，但是由于每个人需要达到结果所付出的努力是一致的。所以因为你在前期没有付出同等的努力，即使你看到或者说感知到了也是一样的。”也许是受到这个世界穿梭的影响，纸媒没有一起穿梭到这个新的世界，声音也变得奇怪了许多。
　　白雾犹豫了一下问到，“藜麦牛奶也是一样的吗？”只记得语文的试卷第一篇阅读中，出现了藜麦的牛奶。而凑巧的是，在考试前的一个月，她不知为何，每天都想去喝这款饮品，甚至想要去了解更多的内容。而这个的巧合，仅是所有巧合中，更离奇的存在。
　　那个女声慢慢解释道：“是这样的，你可以理解为，你的某种意识，让你获取到信息，藜麦是一项非常热门的话题，以至于可以出现在高考试卷上的存在。同样的也有今年所考的一些古诗词默写......我知道你一句没有默写出来，尽管尝试去现背诵了。这些篇章作为过去从来没有出现在考题的内容，如今忽然出现在试卷上，这是非常离奇的存在......尽管意识让你提前感知到了这个趋势，但是你的行为上的努力无法让你匹配到这个超前的认知，便会产生问题。换句话说，即使提前复习了也没有任何的用处。”
　　白雾正想再拿出那张空白的纸看看，只发现手上写着回忆的纸忽然化成灰烬。那道虚无飘渺的女声变得清晰了起来：“我想让你看的便是意识和行为的区别......你躯体所产生的反应，其实就是行为为了追平你的意识所做出的努力。” 白雾坐在房间中，无所适从，明天还有物理，她将会面对那道抽象的电杆问题......她内心不禁变得焦虑而难过。最让她后悔的事情便是由于前一天睡眠不足，导致第二天物理多错了一道奇怪的光学题，导致最终仅仅拿了94分的成绩。那阵声音的主人，似乎看透了我们白雾的心中所想，又漫不经心的说：“我让你回到这个时间，不是让你来准备考试的，而是想让你感受一下什么叫做煽动者的力量，什么是意识的流动的力量，什么是科学的规则。”
　　“所以，”穿着睡衣的白雾刚想在床边坐得直一点。有一股吸力，牵引着她倒到床后，并坠落到了另一个时空。
　　这次白雾立刻睁开了眼睛，但是眼前的场景，竟然还是那一丛金雀花旁边的窨井盖上。但与上次不同的是，她明显感受到自己的身体比之前更要轻盈，并没有收到疾病这一不可抗的因素的制约。另外一点不同的是，眼前的颜色似乎要比上一次掉落的时空要更加暗淡一些。金色在花瓣上随意地悬挂着，没有一点可以描述的生气。白雾警觉地看了下四方，着绝对是比上一次要更早的某个时间点，这时一切或许还有转机，也许自己也能获得一个属于自己的happy end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