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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 13 章 ...

  •   晚上八点,何宥鸣姗姗来迟,催促的电话一通接着一通,吵得他愈加心烦。
      何远程猫在花园后面,看见人影,突然站起来,毫无预防地出声,“你撞鬼了,精气被吸光啦,瞧瞧你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何宥鸣没好气地翻白眼,没和他搭腔。
      何远程难得没个正形,吊儿郎当窜到他身边,“怎么不说话呢,我问你,去澳岛干嘛呢?”
      “还能干嘛,赌钱呗。”何宥鸣停下脚步,坐在花园边上。
      “发泄啊。”何远程也跟着他一起坐下,一只手搭在他肩膀上,语气轻松地问道。
      何宥鸣甩开他的手,离他一步远,“没错。”
      何远程嘿了一声,开始跟他算账,“所以这就是你违规停我车的原因?你知道我今天被贴了违章,还被打电话警告。”
      “感情你是在逮我呢,我还以为你好心等我回家呢。你钱多怕什么罚款啊。”何宥鸣脸不红心不跳地说。
      何远程笑意盈盈地打趣道:“何少爷哪用得着我等啊,自有美人在等你呢。”
      何宥鸣抬头看他,脸色变得严肃,“李家的六女儿?”
      “正是,越发明艳动人,等你好几个小时。”何远程撞了下他的肩膀,挤眉弄眼地揶揄他,极其讨厌。
      何宥鸣的烦躁瞬间达到顶点,终于没忍住火气,沉着一张脸,“你们是真不懂还是在敷衍我,我什么情况你们不了解吗?为什么还要推人进火坑里?我指不定明天病情复发就死了。”
      “怎么突然暴躁起来了,咒自己有意思吗?已经两年了,没有任何复发的迹象,是不是该往前看,爸妈也是好心。再说了,你和李家的六女儿不是挺聊得来吗?”何远程被他突如其来的埋怨吓一跳,心里也不痛快起来。
      何宥鸣眉头蹙得太紧,以至于头痛欲裂,他像是为了驱逐不适宜的痛感,发泄般怒喊,“不到最后一秒谁也无法保证,而且我和她有什么可聊的,面也没见过几次。我没生病前,和谁说不上几句?难道我都要和每一个能聊几句的人深入交往吗?你们太离谱了。”
      何远程几不可闻地叹气,“这话你得亲自和爸妈解释,和李家六女儿说去,我帮不了你。”
      “你们给我惹的麻烦,还得我自己去解决,是吧?”他失落地看向前方的别墅,灯火通明,本应是令人向往之地,何宥鸣却不想踏入,里面蕴藏不了希望,一切温暖皆是假象。
      何远程看着他生气的神情,嘴巴抿得紧紧,叹气道:“你等下吃饭再嚷嚷吧,我好心提醒你,还被你当驴肝肺。”
      何宥鸣没好气地骂他,“你只是想看我的热闹而已,给自己少加点戏吧。”
      “你们俩兄弟在花园喂蚊子呢,快点进去吧,已经准备开饭了。”何远程要出来迎接何宥鸣,却迟迟不归,何母便差遣宋晓棠出来喊人。
      “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没有李小姐,也会有林小姐,赵小姐的。”何远程拉着不愿起来的何宥鸣,“二十四岁的人了,还跟个小孩似的。你要是不想见李小姐,你回来干嘛。”
      何宥鸣抬眼觑他,“又不是我不见就能避免的事情,发发脾气还不行了。”
      何母已经站在门口等着他们三个人,她显然打扮过,一条湛蓝色的丝绸长裙显得她端庄大方,只是杏眼圆睁生气地打了两下何远程,“你出去接个人还拖拖拉拉,不知道有客人在等?”
      “晓棠,你去招呼一下他们,晚饭时间得推迟十五分钟,麻烦你应付下。”
      “Willion,你穿的是什么,皱巴巴的,让李小姐看见指不定笑话你呢,也不打理一下自己的形象。快回房间换件衣服,刮一下胡子,还有你的头发,来不及洗完吹干就拿精油摸一下,太粗糙了。”何母逐一吩咐完,便推着不情不愿的何宥鸣上楼,“快点下来,别让人等急。”
      他猛地转头,站在比何母高一级的台阶居高临下地看她,“妈妈,我不喜欢她,她也不喜欢我,你这是强行把两条平行线拧在一起。”
      何母不想听他解释,这个小儿子总有操不完的心,“喜不喜欢也得先相处下来才知道,万一她是你喜欢的类型呢,你错过了找谁后悔去?”
      何宥鸣难以自控,无能的怒气刺激得他浑身发疼,“妈妈,还有三年,我要是熬不过三年呢,你让人家守寡吗?”
      “你胡说什么?你有没有心,怎么能说这样的话气我?”何母颇为恼怒地打了下他嘴巴,誓要把刚才的话打散。
      “我只是实话实说,即使我能熬过三年,可是我生不了孩子,你们不清楚吗?”他咬牙切齿道。
      何母顿时环视四周,见无人偷听后,压着嗓音说:“你们可以做试管婴儿,现在科技发达,这种事很常见的。”
      何宥鸣崩溃地摇头,“妈妈,你太过分了,你也是女性,试管婴儿是一件很轻松的事情吗?”
      “我能怎么办?我也不想你得病啊。”何母带着哭腔,摸向口袋发现忘记带手帕,便用手擦拭泪水,“我也不一定要你和李小姐在一起,只是你不要闷着自己啊。你多久没去看心理医生,我担心你还有错?”
      何母的双手已染上岁月痕迹,她曾经用这双手一口一口地喂他吃饭,扶着他颤颤巍巍地走路,给他穿衣梳头,如今再昂贵的护手霜也抹除不了上面的纹路。何宥鸣无力地说:“我先上去换衣服,你别哭了,好吗?”
      “我不哭了,还有客人在呢。”何母红着眼睛,转向一边不让他看见,声音沙哑地嘱咐,“你快去打理下自己,少学你哥哥,拖拖拉拉的没个正形。”
      何宥鸣嗯了一声,落寞地走上楼梯。
      饭桌上,一切按照西餐方式摆桌,主要是照顾刚从国外留学回来的李小姐,跟着她一起来的还有她的哥哥。
      李英汀坐在何宥鸣对面,她今天穿了件碎花长裙,一头卷发垂在肩膀两边,温柔地回应何母的问题,一双风情的桃花眼偶尔略过何宥鸣。
      何宥鸣毫无胃口,他把牛扒切成方块状,整整齐齐地码在盘子上,敷衍地咬几口。桌上觥筹交错,欢声笑语,唯有何宥鸣沉默不说话,被何母瞪了好几眼。
      李英汀言笑晏晏地看向何宥鸣,“Willion,你不尝尝我带来的红酒吗?这是我在法国酒庄里自己亲手酿制的。”
      不像其他人座位上放的是红酒杯,何宥鸣的位置上是一杯鲜榨橙汁,他轻轻地笑道:“我戒酒了,身体不允许。”
      李英汀惋惜道:“可惜了,这是我第一次酿制成功的红酒,只有这一瓶。”
      “不可惜,起码在座的人品尝到了,酒,给对的人喝便是有意义的。”何宥鸣安慰她说。
      只是他们双方都知道,李英汀要的不是安慰,何宥鸣也不想回应。
      双方一时无言的场面实在令人焦灼,李英汀的哥哥用餐巾擦嘴,对着何宥鸣的方向摇晃红酒杯,“伯母说你刚从澳岛那边回来,是去考察项目吗?”
      何宥鸣想起和苏云为在赌场输光后,她整个人出头丧气,却还不忘讨论午饭吃什么,极为可爱。
      “去赌场了。”
      “哦,赢了还是输了?”李英汀哥哥是赌场常客,闻言未来妹夫也有兴致赌钱,顿时起了好奇心。
      所有人看向何宥鸣,也不知该期待他嘴里说出什么话。
      何宥鸣顾自地笑了,而后才缓慢地抬起双眼回答,“输了五千块。”
      桌上霎时笑声四起,“胆子这么小,改日我带你玩,保你玩转赌场。”李英汀哥哥打趣他。
      “别了,玩过一次后就没兴趣了,只是尝试新鲜事物而已。”何宥鸣婉拒道。
      李英汀哥哥啧了一声,还想继续劝说,李英汀倒是插在他前头开口,“你喜欢尝试新鲜事物?”
      他简短回复,“好奇而已。”
      李小姐登时抛出邀请函,“你想去骑马吗?四哥开了一家马场,你也可以来试试。”
      “去吧,年轻人多聚在一起玩玩。”何母劝说犹豫不决的何宥鸣,“早些时候你最喜欢玩这些刺激的活动,现在怎么畏畏缩缩起来?”
      李小姐定定地看他,她笑得很明媚,是所有长辈最喜爱的类型,只是何宥鸣从中觉察出一点故意的意味来,“可以,什么时候?”
      她说话温声细语,不急不促,煞是好听,何母欢喜得握着她的手,何父也露出满意的神情。“明天吧,晓棠和Jackon也一起来啊。”
      宋晓棠回绝了,“我近来身体不好,不和你们一起了。”
      何母拧着眉,关心地询问,“身体哪里不舒服,去医院检查过没?”说着,愈发着急,“Jackon,你也不关心关心自己的妻子,工作再忙,也要分点心给家庭。”
      何远程脸上没有担忧的神色,反而喜上眉梢,和宋晓棠对视一眼后,兴高采烈地宣布,“晓棠怀孕了。”
      “哎呀,真的吗?”何母兴奋地站起来,急忙走到宋晓棠身边询问。
      宋晓棠腼腆地露出笑容,“妈妈,是真的,已经两个月了,本来是打算稳定后再告诉你们的。”
      何母从背后抱住宋晓棠,还不忘责备两句何远程,“等什么稳定时候啊,你该早点跟我们说的,是不是Jackon出的馊主意,你别听他的。”
      何远程哼哼唧唧发牢骚,一摆在外人的严肃形象,“妈妈,怎能怪我呢,我还是不是你的好儿子了。”
      何母没好气地打了他一下,她笑得合不拢嘴,似是抱怨道:“现在不是了,晓棠才是我的好女儿。”
      他们互相打闹嘻哈的场面让李英汀竟一时恍惚,心里难免有点酸涩,她从来不会对父母撒娇,父母也不允许她在外人面前嘻嘻哈哈。她大约是有些醉了,脑子有点昏沉,从小对父母抱有的痴心妄想在长大后消失殆尽。她举起酒杯向所有人示意,“我们一起干一杯,恭喜晓棠。”
      何母见状愈发喜爱李英汀,这个女生与何宥鸣同岁,行为举止处处得体大方,简直是完美儿媳,只希望何宥鸣能开窍,尽快把人追到手。
      第二天早上,阳光明媚,宋晓棠还是跟着他们一起来马场,何远程信誓旦旦会照顾好宋晓棠,何母才同意放人。
      何远程在旁边牵马,宋晓棠则悠闲地坐在马上,看前方李英汀快意地驰骋,心生羡慕。
      她略带失落的神情落入何远程眼里,安慰道:“孩子生下来后,我们再来马场玩,到时候我亲自教你骑马。”
      宋晓棠没答应他的话,“骑马好累,我双腿都酸了。”她自觉没意思,不能奔跑只能慢悠悠地踱步,还不如休息。“你也别在我眼前跟着,和他们一起去骑马吧。我去休息一下。”
      何远程拗不过她,于是由着她去了。宋晓棠闲庭信步地坐在何宥鸣旁边,“你不去骑马吗?”
      何宥鸣带着墨镜,在太阳伞地下悠闲地晒日光浴,“天太热了,等云聚过来再去。”
      宋晓棠扇着风,喝了口清爽的饮料,无精打采的何宥鸣模样着实令人捉摸不透,她试探性地询问,“小云没给你找麻烦吧?”
      何宥鸣知道宋晓棠说的是工作的事情,想到苏云为和他吐槽,只要放假必定睡到日上三竿。他看看手表上显示的时间,“11点不到,肯定还在睡觉。”
      为了验证自己的想法,他难得在休息日发了条微信过去,“你喜欢骑马吗?”而后才回复宋晓棠,“不会,她很聪明,倒是我给她找麻烦。”
      宋晓棠看他一连续的动作,心生疑惑,女人的直觉告诉她,何宥鸣和苏云为的关系不简单,可是她要从何问起。
      “你和小云的关系还挺好,一般很少有上下属能像朋友一样相处得来。”宋晓棠自顾自地说话,没得到何宥鸣的回复,便再次试着找话,“你生病时她还去照顾你了是吗?你是不知道她这个人,平日是最怕麻烦,不喜欢揽事也不喜欢找事,她会愿意照顾你,想来你们的关系不错?”
      “大嫂,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宋晓棠遮遮掩掩地问话把何宥鸣逗笑,“你放心,我和苏云为最多是朋友关系,我们不是恋人。”
      “我也没阻止你们发展更进一步的关系。”宋晓棠不再收敛笑容,神情忧伤,似乎在回忆留学生活,“她的父母对我有恩,于情于理我得看顾她,既不能让她惹上麻烦,也不能让麻烦找上她。小云其实挺可怜的。”
      “苏云为是可怜,但她从不自怜,她有一颗强大的内心,她知道自己的目的是什么。你看她,甚至为自己规划好回国后的生活路线。”何宥鸣劝慰道:“大嫂,你不必过于担心她。”
      宋晓棠双手捂脸,闷闷地声音从中传出,“可能怀孕缘故,我变得有点多愁善感。”
      他宽心地说:“都会好起来的。”
      也许指的是他自己,也许指的是苏云为,也许指的是宋晓棠。
      宋晓棠笑着没说话,眼睛一直盯着在马上奔跑的何远程,脸上洋溢出欢愉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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