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情岁月（修改版）》凌寒

2、第一章：西文联中（2）

　　王小溪一听感到不妙，立即跑回家跨上自行车就向丁家村小学奔去。校园里很安静，这正是中午饭空的时候，各个教室的门都锁着。王小溪来到校长办公室门前，发现也锁着。办公室只是一套六十平方的房子，所有的老师包括校长都在这里办公。只有王校长一人住在学校里，其他的老师都是当地人，看来回家吃饭去了。
　　于是，王小溪赶紧去了王校长的宿舍，王校长正在洗头。王小溪第一句话便问：“王校长，我考上了吗？”王校长猛一回头，一手拿着毛巾，慈祥地注视着王小溪说：“考上了！”
　　王小溪的心里立即像一块大石落了地，感到轻松多了，多年的心血终于没有白费，多年的梦想终于成真。但随即心里却隐隐升起了一丝恐惧：王校长说我考上了！但究竟是镇一中呢?还是西文联中？就是考上西文联中也算是考上啊！但那又有什么意义呢？王小溪几乎都不敢再问了，但还是不死心，鼓起勇气，战战兢兢地问了一句：“我考上的是哪里呀？”王校长好像有些惊讶，一是没感觉到王小溪这一问究竟是什么意思，但还是马上回答道：“西文联中呀！”
　　“轰”地一声，王小溪感到两眼一阵发黑，他的希望在这瞬间彻底地破灭了。他心中在对自己说：“想不到我王小溪最后竟然是落得这样的一个结果。刚才还同丁林谈考上镇一中后再上中专呢？现在一切都成了泡影。”她强忍着没有让身子摇晃，他不想让王校长察觉出自己的失态。他马上转过了身子，不想让王校长看到他双眼中的泪水。他只是强迫着自己说了一句话：“王校长，我走了。”他不敢再多说一个字，他怕自己再一张嘴便会号啕大哭起来。至于自己到底考了多少分？差几分够镇一中的线？丁林考了多少分？他都不敢再问了，也没心再问了。他快步走出了校长宿舍王校长好像感觉到了什么，也快步跟了出来，恍然大悟地问道：“奥，你以为是镇一中是吧？”“嗯！”小溪只说了这一个字就骑上自行车走了。这一幕，他以后一直都没有忘记，还时时浮现在他的脑海中，每当想起，都为对王校长的失礼感到羞愧。
　　当时，他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回到家的，路上见到了什么人，说了些什么话？他都不知道。他一回到家便蹲在了椅子上，头垂下了，泪仍然没有流出，他不想流泪，他始终认为流泪是屈服的表现，是一种耻辱，他要把这不争气的眼泪硬硬地挤回去。
　　一直保持这个姿势好久，累了，有一丝困意上升。“唉”，他长叹了一口气。他马上惊醒，感到非常震惊，自己以前是从来不叹气的，今天怎么叹气了，叹气是泄气的表现，难道我泄气了吗？不！这点打击算得了什么！我还要继续奋斗！继续实现我的理想！。王小溪用力握紧了自己的拳头。
　　很快，二姐与母亲都知道了结果。都劝小溪别泄气，争取明年再考镇一中，在丁家村小学再复习一年。
　　“复习！”这个词听在小溪的心中竟是无比的沉重。这是他从来没有想到过的。自己以前每次都是丁家村的第一名，现在却要复习，而人家以前不如自己的同学都高高兴兴地上初中去了。一年以后，自己还是一名小学生，而人家却是学了一年初中知识的初中生了。自己不如人家掌握得知识多了，人家成了自己的大哥哥大姐姐了，而这一切在以前都是翻过来的呀！即使来年考上了镇一中，那又有什么值得自豪的呢?那时多用了一年才拿到的！胜之不武！何况那又能说是胜了么？退一步说，即使考上镇一中，就能考上中专吗？不是的。镇一中一个年级有四个班，二百多名学生，而才考上二三十名学生，升学率只是十分之一多一点。现在的问题是自己上不上西文联中呢？若不上，就只能走复习这条路了。若上吧，唉！那升学率就更让人寒心了。就是镇一中才这么低的升学率，何况西文联中。镇一中的生源都是拔的全镇的尖子。它所收的二百名学生就是全镇的前二百名，它所挑剩下的才被西文联中录取。可以这么说：镇一中的倒数第一名都比西文联中的正数第一名强。西文联中去年才考上了一名中专生。再往上数连续三年一名也没有考上。再往上数到第四年才又考上了一名，他叫高同，据说曾经考上了镇一中，但在镇一中里跟不上课，自己要求转到离家近的西文联中。因此，他立即成了西文联中的香饽饽，各科教师都对他倍加关注，精心培养，合力打造出了这么一名中专生，让其它学校和家长看看：我们西文联中也能出中专生了。据说高同在三年中共搜集了数学难题三千道，在假期中都作了认真解答，开学后让老师给与批改。这一事例在西文联中，以及西文联中周围的几个村庄传为佳话，直到几年后的今天，人们仍在津津乐道。“三千道题！”这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呀！人们在赞叹的同时，都在自愧自己没这个毅力。
　　王小溪仍然蹲在椅子上，仍然在想着：“我能不能比得上高同，我相信自己的智力并不比他差。我也能做三千道题的。何况西文联中与镇一中学习的课本都一样，我在西文联中学习就一定比在镇一中差吗？在普通初中学习的学生就一定没有出息吗？不！我一定要给西文联中争一口气，我不但要学好，考上中专，我还要比镇一中的学生学得更好。
　　想到这里，王小溪一要从椅子上蹦下来，对娘和二姐宣布：“我不复习，我去上西文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