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第一在逃犯》乌木三分

68、奔跑的罪孽4

　　神鸟启混沌，麒麟定天伦；鹰掠龙颈处，蛇尾绕人魂。

　　这是所有兽人都熟知的文明史诗。在一切故事的开头，燃烧烈火的神鸟鸣叫声穿越星辰，所有开蒙启智的生物抬头仰望，于是茹毛饮血的时代一去不返，智慧不再孤单。

　　这也是流传了千年，并且为官方盖章认定的历史。所以凤凰在联盟有很高的声望。但他的副手，传递信息的三青鸟就没有那样的知名度了。

　　“从古老的兽神时代开始，我们青鸟就是凤凰的祭司和信使，”屏幕那头是一个长发的男生，一身笔挺的礼服，眼睛亮亮的冲他们笑：“虽然现在我没有三足，但我的使命不会变。”

　　“我们也很高兴见到你，羽人的祭司，青鸾鸟。”金莉斯无法发声，只能让卓琰代替。

　　卓琰知道，这应该就是属于“听风豹”的能力。豹子跑得太快，时间与种群都会被他们抛在身后，所以听风豹作为祭司，拥有守望族群的听风能力，据说凡是在风中发生的事情，他们都能听见。

　　……但是也没人说他们也可以让别人听见啊。

　　卓琰当起了无情的传话机器：“它就在槐南的中心，尽管我没有见过它，我听到的声音告诉我，一旦火力超过阈值，它就会开启自卫程序，反击力度未知，但绝对不是几个军团可以抵挡——这是她说的。”

　　卓琰指指金莉斯。

　　青鸟点点头：“我明白了。”

　　“也就是说，你没有见过豹人族的圣地、传说中的001号武器，却听到了有关它的声音？”

　　房间里除了祭司没有其他人。青鸟就这么轻描淡写的说出了金莉斯一直避而不谈的称呼，那个联盟中最大的秘密之一——001号，一个所有种族传说级武器被空出来的排名。

　　联盟中似乎有着心照不宣的约定，每个种族的传说级机甲都是从002号开始排名。单卓琰知道的，就有狐人的002号红宝石，豹人002号春风，兔人002号姚黄等，基本都是从二号开始算起。

　　不是没有人产生疑问。但对此联盟的解释是“象征着和平第一，武力不是最优解”。至于信不信，就只能自由心证了。

　　只有少之又少的兽人知道，各个种族排序第一的，正是传递神谕的场所，流传千年的兽神故居、祭祀之所，被称作圣地的存在。

　　“不，我听到的不是圣地的声音，而是我的祖辈，曾经的听风豹的声音。”卓琰继续转达：“他们在三百多年前就被豹人族放逐了，离开之前把有关圣地的消息说给风听，风儿又告诉了我。”

　　青鸟很惊讶：“被放逐了？很抱歉听到这样的事情，那你们的长老没有意见吗？”

　　卓琰明白她惊讶的点在哪里，主动解释：“抱歉插个话。豹人族早就放弃长老和祭司制度了。他们实行三党轮流执政，高层中兽神后裔的占比不足百分之三十，长老的名头还在，但是没有实权。”

　　“也就是说，你们已经实现摆脱兽神影响了，”青鸟一拍巴掌，很高兴的说：“这是好事啊。”

　　卓琰和已经移到身旁的金莉斯对视一眼，从彼此眼中看到了无语。

　　卓琰：“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这么说吧，他们只是把长老和兽神后裔踢出决策层了，其他的一切照旧。”

　　他想了想补充道：“我记得大前年他们还以‘不尊敬兽神’的名义向联盟举报了狐人族，说我们……说狐人族给九尾后裔的待遇太差。”

　　“他们真的举报了？”青鸟震惊的转头，似乎是在问身边的人。很明显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居然是真的，太离谱了，这不是贼喊捉贼吗？”

　　“所以说豹人族的胆子和图谋是我们难以想象的。”金莉斯的声音回响在卓琰脑海中：“当最后一名祭司离开豹人星域之后，圣地就沁入大地，归于沉寂。但是他们没有反省，而是在主星仿造了一个一样的。”

　　卓琰转述完，忍不住问：“怎么仿造？难度大吗？”

　　他忍不住想，圣地也能仿造的话，那么当年他被狐人圣地承认，难不成也是……

　　“当然不可能仿造，”金莉斯轻笑：“只要见过圣地的人死光了，那么高层说圣地是什么样子，它就是什么样子，不是吗？”

　　卓琰无语的闭上眼进行一百八十度眼球转动。原来还是常见操作，他以为能解答他的疑惑呢。

　　他冷着脸把话题薅回正轨，这么聊下去脑袋嗡嗡的——金莉斯的声音太近了，就像是贴在耳旁细语，后颈汗毛不自觉的根根竖起，他强忍住后背不要哆嗦。

　　如果人有灵魂，那么金莉斯的声音就像是挂在灵魂上的风铃，每一声都细碎灵动，又带着回响。

　　卓琰：“言归正传。你能确定已经埋了三百多年的圣地还有那么大的威力吗？”

　　“我能。”金莉斯斩钉截铁的回应：“我能听见的不止有我的祖先的声音，还有很久很久之前，久到太阳依然悬在天上，人们不用向着月亮祈祷的时候的声音。”

　　“那时候豹人的神明由圣地做最后支撑，然后跃上星空，他的身影比风更快，更轻灵。但是没有人敢向他的后背行僭越不轨，因为圣地是这世界上最为坚固的堡垒。它张开双臂的时候，可以护住所有奔跑的豹人，而当它收拢臂膀，也可以推开武器的火光。”

　　“居然能听到那么久远的声音吗，”青鸟赞叹：“我明白了。所以你认为，爆炸会引起它的反击，强攻也绝不可取。”

　　“我只是把我听到的说出来。”这话也是卓琰的心声。青鸟道：“那就只能在太空围攻了吗？”

　　金莉斯：“目前看来是这样的。”

　　“那几个空间站离槐南太近了，”青鸟看着流渊发来的星航图，愁的薅头发：“要不然我们可以劫持一个空间站，拿着证据逼豹人族接受联盟调查。”

　　“等等。”卓琰突然打断。

　　“你刚刚说，逼迫他们主动投降，接受调查？”

　　青鸟不明所以：“对，怎么了？”

　　卓琰与他对视：“你是不是忘了，我们知道圣地的反击功能和它的威力，但是其他人不知道。在槐南守军的眼中，我们是有可能围剿到底，打穿槐南的。”

　　青鸟和金莉斯都沉吟不语。

　　“我们知情，所以畏手畏脚；但如果我们不知情，前后踌躇的就是槐南守军了。”卓琰将星航图上有关槐南的信息放大：“它根本算不上大型宜居星球，加上有联赛总部在这里，我猜不会有超出规模太多的军队。”

　　“没错，”金莉斯在脑海肯定了他的想法：“槐南的守军是比较多，但也只多出了几十万。”

　　“那我们完全可以忽略掉圣地的事，等援军到齐了就开打，并且一开始就往死里打，让槐南那边以为联盟是冲着斩草除根去的，给他们心理压力。”

　　“过高的火力不是也有可能唤醒圣地？”青鸟提醒。

　　“对，过高的。”卓琰道，“所以‘过高’的具体阈值在哪里，有什么打击范围、伤亡人数之类的具体量化值的指标吗？”

　　“……”

　　金莉斯卡住了，她谨慎的回答：“请给我点时间，我试着问一问。”

　　问谁？自然是问亡者，问时光，问风。

　　这回轮到青鸟和卓琰对视了。流渊凤翼舰已经离开槐南有一段距离，金莉斯却还能听见圣地的声音，听风豹的能力可见一斑。

　　片刻后金莉斯睁开眼：“圣地的体积庞大，如果避开它的所在，平民的伤亡率也没有那么高的话，或许不一定触及反击。”

　　卓琰将槐南立体图的页面固定：“你说一下圣地大致在什么地方。”

　　他根据金莉斯的描述在球体上面做了模型，几乎整个东北半球的建筑都建在圣地上，纷繁复杂的线条看着青鸟头痛，他让流渊做一下色块标记，卓琰却看出点门道：“这四块间隙，还有最高峰。”

　　他一边念叨，一边标红几个地方：“正好是守山空、琉璃净、护魂火、听风亭这四大城市，以及信息中心。”

　　青鸟一开始看不懂，拆解图层之后才明白：“槐南最大的四座城市都避开了圣地，以及信息中心相对海拔较高，离圣地的直线距离也比较远。”

　　“所以如果强攻，我们可以从这里下手！”

　　卓琰同意：“估计当年圣地下沉带来的破坏性比较大，所以没有波及到的地方重建新城比较早，才形成了今天的大城市。”

　　他总结一下目前看来的最好办法：“等到联盟的支援一到，就把通往槐南最近的航道清空，只要能拦截豹人族援军，两天之内应该能打进槐南首都。”

　　“还可以更早一点，”金莉斯说：“我清楚槐南守卫的队列和装备，你要是愿意指挥的话，我们可以把战况控制在三十六个小时。”

　　“您说呢，曾经的第三军团下辖太空军第九师的——”

　　“卓琰上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