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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第24章 ...

  •   周总这段时间有点诸事不顺,与外资合作的战略规划最终没能谈成,这对她的心情多少有些影响。尽管如此,她对我的工作能力还是认同的。外方小组撤走后,我恢复了原来的工作。但是没过两天,周总就正式调我做她的总经理秘书。我对此除了惊喜,也暗暗有些发愁,因为虽然小倩去了B市,每天晚上我都空闲着,但我确实不愿意陪周总去应酬那些饭局。我小心翼翼地和她谈了我这个想法。周总听了,略一沉吟,说:
      “好吧。我尽量不带你去应酬,实在要去,也不让你喝酒。”周总说完看了看我,又说:“小林啊,我们这样的民营企业生存不易呀。有时候是要有豁出去的精神的。”
      只要不去应酬,我的顾虑就没有了,周总的第二句话,我没认真听,也听不懂。
      “你今年多大了?”
      “二十。”
      “哦,年轻的很呀。以后你就会明白的。”
      我进公司时间不长,就得到了周总这样的跨级提拔重用,这让公司里很多人看我的眼神都有点异样。这些另眼相看当然不全是——或者说大部分不是善意的。很多难听的话很快就传到了我的耳朵里。说我不知道用了什么‘狐狸精’的手段,迷住了周总。我很气愤,也很郁闷。有一次,我向晓松谈及此事,晓松便安慰我说:
      “公司那么多人,谁不想升职,提高待遇呀。他们这是羡慕嫉妒恨,嚼嚼舌根,发泄一下而已。别理他们。周总和她老公夫妻关系好着呢,这是公司上下人人皆知的。反正我是从来没听说周总有过什么绯闻。她每天那么忙,哪有时间制造绯闻呀。”
      我听从了晓松的建议,对这些闲言碎语充耳不闻,只做好自己份内的工作,领取自己应得的收入。很快,这些议论也就渐渐平息了。
      总经理秘书的工作对我来说毫不费力,既不复杂,也不繁琐,基本上是以前我在办公室的工作的翻版,只是以前是处理全公司的杂事,现在只处理周总一个人的杂事。周总的腰不好,平时,我总是见她坐在她那张大班椅上很不舒服的样子,便建议她换一张硬一点的椅子。我有个想法,觉得周总的办公室如果换一套中式的办公家具,应该也是很不错的,因为我们是一家中药企业。我把这个想法和周总一说,周总欣然接受,并让我立即操办。我便在家具市场上走了一圈,选中了一套花梨木的桌椅,条几,还在书画市场挑了一块玻璃镜框的条幅。条幅上写着四个大字——
      药者大德。
      我选择了一个晚上的时间让人把这些家具,条幅送来,以免影响办公区域白天的上班秩序。第二天,周总走进她的办公室的时候,我跟在她身后,心里多少有点忐忑。周总一进门便在门口站住了,我也跟着赶紧停下脚步。这时我站在周总身后,当然看不见她的表情。周总在女人中属于中等偏高的身材,我的眼睛平视刚好比她的肩膀稍矮一点。这时的我紧跟着站在她身后,视线刚好全被遮住了,一时间便觉得有点局促。幸好周总很快就迈着步子走了进去。她在办公室里踱着步子。我赶紧加快步子,一侧身跟在她的旁边走着,同时迅速地抬起眼睛,看了周总一眼。周总这时两眼发亮,显出了很满意的神色。她缓步走向那个‘药者大德’的条幅,在条幅前站了一会儿,回头对我说:
      “小林啊,看不出来,你还很有文化底蕴呀。”
      领导当面夸奖,我自然是开心得很,但嘴上还是谦虚了几句。
      “而且做事很用心。”
      周总又夸奖了一句。边说着她还拍了拍我的肩膀,并把手扶在了我的肩膀上。女人的厚实的大手搭在我肩上,尽管是周总,我也觉得有点不舒服。我赶紧略略一卸肩膀,小跑两步来到周总的办公台前。
      “周总,您来坐坐这张椅子,看看舒服不舒服。其他的我都替您做主了,只有这张椅子,我多备了几种样式。”我说着指了指摆放在一个角落的另外几把座椅,“您可以换一张坐坐,看那张最舒服。我和商家说好了,选一张,其他的可以退还给他们。”
      我说着便走到角落,想把这些椅子摆成整齐的一排。这些实木家具都非常重,我使尽全力,也搬不动这些椅子,只能勉强拖动。周总见状,便起身快步走了过来,说:“你别动了,我自己来。”
      “我行的。周总。”我坚持着。
      周总一笑,说:“别逞能了,你一个男孩子,怎么搬得动这些椅子?我来吧。我们各尽所能,相互配合,好不好?”
      我于是松了手。其实,我心里早就知道我搬不动这些椅子,但在领导面前,姿态还是要做的。
      从那以后,周总对我更满意了,也更放心让我去做事了。周总事情多,总是四处出差,我也因此经常要陪着她做‘空中飞人’。这并不让我犯难。小倩走了,我每天一个人呆在那个空房子里,总免不了忧郁伤感。四处出差,正好散散心。每到一个地方,我都会给小倩在电话里大讲一番我的所见所闻。小倩总是耐心地听完我的话,然后对我说些甜言蜜语,最后,总还是记得提醒我尽快辞职到B市去。
      辞职去B市,我一时间还真的没有时间表。
      有一天,我出差回来,在门口掏钥匙开门的时候,听到屋里面有动静。我略略迟疑了一下,小心地推开门,看到是晓松在屋里。我和晓松打个招呼,便走进自己的房间,往床上一躺。
      我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忽然间,发觉有些不对劲的地方——晓松今天怎么这么安静呢?见我回来了,也没什么反应,也没说什么话。我于是翻身下床,走了出去。晓松这时没在客厅里。我见晓松的房间的门虚掩着,便推门走了进去。
      晓松正在他的床上整理衣服。
      晓松是从娟子那里搬回来住了。
      我问缘故。
      晓松说他和娟子分手了。
      “她打我。”
      晓松一下子扑到我身上哭了起来。我大吃一惊,赶紧扶着晓松,和他一起在床沿上坐了下来。
      “娟子?她打你?她那么斯斯文文,老老实实的一个人,会打人?”我说。我有点不敢相信。在我的感觉里,娟子不仅是斯文老实,而且是我见过的女人中最没有女人气场的女人,就是以前和我相处过的,个头比她还要小得多的林老师,我也能从她身上感觉出咄咄逼人的女人气场。
      “你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不会吧?她们学理工的,做技术工作的,应该是做事稳重,思想单纯”
      “就是因为单不是单纯,是简单。思想简单,三句两句,话语不和,就用拳头说话了。”晓松说着又哭了起来,“你别看她个子不高,力气可不小,而且下手也不知道轻重,拳打脚踢的”
      我一把将晓松搂进了怀里。
      晚饭的时候,晓松断断续续地给我讲了事情的缘由。他说娟子一直强烈反对他晚上四处表演。“她们这些搞技术的人呀,脑子里都是一根筋的。你看,到现在她还坚持觉得男人应该比女人个子高。”晓松说着,顿了一顿,“我跟她解释,说这是就是一份工作,很赚钱的,而且是青春饭,过了时候就没有这样的钱赚了她就是不听。”
      我没有搭话。心想像娟子这样在正正规规的企业里从事技术工作的人,接受不了自己的男朋友经常出入那些又闹又乱场所,是可以理解的。但这不是什么原则性的大事,好好沟通应该是可以解决的,怎么会闹到这种地步?
      第二天晚上,我和晓松下班回家的时候,在门口碰到了娟子。她两眼无神,神情萎顿,举止拘束。我们开门进了屋,娟子也跟了进来。我放下提包,找了个借口说忘了买菜,就又出门了。
      我在外面胡乱转悠了一段时间。
      我回到住处的时候,厅里空无一人。晓松和娟子应该在晓松的房间里,因为里面不时传出一些说话的声音。我径直走进了厨房,开始做饭。晓松房间里传出来的声音渐渐地由小到大,变成了一种争吵声。我正寻思着是否应该进去劝一劝,便听到了晓松尖锐的惨叫声。我立刻撇下锅铲,关了炉子,快步冲进了晓松的房间,只见这时晓松蜷缩着身体瘫坐在墙角,大声哭叫着——娟子真的在对她拳脚相向。
      “住手。”
      我大喊一声,冲过去拦在了晓松身前。娟子根本不理会我,她一只胳膊肘一挥,我便脚下立足不稳,一下子跌坐到了一边。女人的力气真大呀,娟子就这么一只手随手在我肩膀上撸了一下,我就明白我完全没有力气阻止她。但这时的我不及细想,也没去考虑自己是否不自量力,迅速爬起身来,又冲了过去,双手拦腰抱住娟子,大声说:
      “你还不住手,我报警了。”
      娟子扭动腰身,双手收了回来,掰开了我的双臂。她回过身,一只手紧紧地抓着我的一只手腕,恶狠狠地盯着我。
      “你说什么?”
      我顿时心下恐慌,被这个一脸怒气的女人吓住了,有点不知所措。
      娟子双眼冒火。
      我看着自己细细的手腕被死死地抓在娟子那只女人的大手里,心里顿时有急又怕,声音颤颤地说:“娟子,你冷静一点。”
      “你算个什么东西。你们两个臭男人,我一块儿收拾。”
      娟子恶声恶气。我觉得她可能会话音未落就张手扇我一个大巴掌,不自觉地把头一侧,同时用力地摆动那只被娟子抓着的手,希望能挣脱出来。
      “娟子,你放手。”我边挣扎边喊,“打人是犯法的。”
      “我打我的男人,犯哪门子法?”
      “他还不是你的男人。就算是,也不能打。你读了这么多书,连这个都不懂吗?”我声音很大,简直是尖叫了起来,因为这时我拼命地用力想挣脱,娟子便更用力地紧紧抓住我的手腕。我的手腕被她抓捏得很痛。这个女人的五指像钢爪一样,我担心我的骨头会不会被她捏碎了。
      “你放手呀。”我大声大叫起来,声音里已经带着哭腔了。
      我的大声起到了一点效果。娟子怔了一下。我的手腕上一阵阵地剧痛让我几乎崩溃了,便猛地伸头过去,张开嘴要咬娟子的那只抓着我的手。
      娟子的手轻轻地一抖,放开了我。
      我一下子坐在了地上,自顾活动一下手腕,然后半爬半走地两步跑到晓松身边,看她有没有什么事。
      晓松一味地哭着,卷缩着身体,歪趟在墙角。脸上五指的巴掌痕清晰可见。我心里一阵紧缩,惊恐地回过头,向身后扫了一眼。
      屋子里这时已别无他人。
      晓松和娟子彻底分手了。
      日子一天天地过着。晓松休息了两天,便又恢复了他的习惯的生活——白天上班,晚上赶场。我很惊讶晓松会恢复得那么快。他还是一如既往地开朗活泼,笑语盈盈。他告诉我,男人被女人打其实不算什么事,他妈就经常打他爸,以前阿娇也打过他,只是没有娟子下手狠罢了。
      “唉!做男人就是这个命。”
      晓松的话在我心里投下了很大的阴影。女人如果都是这么霸道,粗暴,我宁愿一辈子不谈恋爱,不结婚。我犹豫再三,还是在电话里把晓松和娟子的事跟小倩说了。小倩马上听出了我的话外音,在电话里再三保证,她绝对不会动我一根手指头。
      我相信小倩的话。人和人是不一样的,每个人都是千差万别的。
      后来,娟子约我见了一次面。她非常诚恳地再三向我道歉,说她那天失去了理智。她说她妈妈是个脾气火爆的人,她应该是有这方面的遗传,火气上来了就控制不住。她也敏感地看察觉出了我的担心,便宽慰我说不是每个女人都像她一样脾气火爆的。人的性格有两面性,像她这样的,外表文静,说不定内心是很刚烈的,像小倩那样的,别看表面上风风火火的,其实内心是很细腻温柔的。
      我看这时的娟子,完全是一个客观、理性,有知识、讲道理的人,如果不是亲身经历,我是断不敢相信她会有那样狂暴的一面。就算人的性格有两面性,她这两面的反差也太大了吧。
      “我看你骨子里也有一股子疯劲。那天,你那拼命的架势,把我也给震住了。”
      娟子那天还对我说了这样一句话。
      娟子希望我能劝说晓松,让他和她重归于好。我没有去做,我可不想让晓松和这样的暴烈女人过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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