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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 20 章 ...

  •   在片场,我每天都身心疲惫。作为一个男人,整天穿行在这群‘须眉’女子和‘巾帼’男人之中,心理扭曲的程度可想而知。而且,这些搞艺术的男男女女特别放的开,少顾忌,他们很少暧昧地打情骂俏,而是毫不遮掩地相互勾肩搭背甚至搂搂抱抱。这让我很不适应,尤其是现在的男人是弱势的一方,在这种男女之防比较开放的环境里,我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不安全感,总担心会被这些色色的女人占我什么便宜。
      作为明星的助理,在片场的实际工作也是相当辛苦劳累的,经常要做一些体力活。比如搬运或提拿一些设备、道具、服装等等,这些对于身为‘弱男子’的我,肯定是不堪负重的,好在剧组的女人们都挺有风度,每当我吃力的时候,总会有女人热情地过来帮忙。这时候,我通常既很感激,又要提防。手上轻了,心里重了,一样的累。但这还不是最累人的,还有另有一个任务让我更加头疼——防止‘明星’效应。这件事常常是以‘爆发’的形式突然出现,而且像张扬这样的男明星,追星的大多是年轻的女粉丝。这些女人本身身高体壮不说,通常还带着狂热的情绪,碰上她们一拥而上,我只能舍‘身’忘己,可我弱小的身体如何挡得住这些女人的虎狼之躯呀,结果只有一个‘惨’字可以形容了。形象地说,我就像用我的弱小的身体在堵枪眼——这还不够准确,是用身体堵飞机大炮——比战斗英雄还牛,还惨烈。
      这天收工后,蓝倚红建议找个地方放松休息一下。欧亚美便开着车到了城里。车开到了一处高级会所。停好车,我们一行四人便鱼贯而入地走进了会所的大门。
      桑拿。
      我们坐在沙发上,等欧亚美在前台办完手续,便男女分开各自走进了大堂两侧分别表明‘男宾’‘女宾’的门。会所很高级,而且看得出是新装修过,但走进男宾部的门后我总感觉着有些不对,洗浴、桑拿时我找到了我感觉不对的地方——和豪华精致的装修相比,这间会所太小了。淋浴间只有几间,冷、热水池也很小,桑拿房更是又窄又小,只能坐着,连一个让我平整地躺下的空间都没有。
      桑拿完穿衣服的时候,服务生先递给了我一条直没脚踝的长裤。我略一犹豫,因为记得以前桑拿完我一般是只穿一件膝盖长度的浴服就行了。
      “穿吧。现在做男人要把自己遮严实一点。”张扬见我犹豫便说了一句,脸上有一点诡异的笑。
      服务生拿着裤子看着我,也是一脸的笑。傻笑。
      我穿上了长裤,然后服务生才给了我一件宽大的浴服。
      换好衣服,服务生便领着我们走进休息厅。休息厅很大,空间很开阔。不像桑拿淋浴的地方那样狭小。我立刻有一种四肢舒展的感觉。
      蓝倚红和欧亚美已经先出来了,躺坐在躺椅上了。我和张扬在她们旁边的椅子上躺下后,就听到蓝倚红轻声嘟哝了一句。
      “怎么这么久?我们来了好一会儿了。”
      张扬没吭声。欧亚美却冒出一句;“姐,观念落伍了。什么时代了?现在是女人利索,男人啰嗦。呵呵。”
      张扬侧头看了蓝倚红和欧亚美一眼,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唉!你们活动多嘛,忙呀。我们男人来这里,也就洗洗蒸蒸,没别的事了。多用些时间可以理解吧。”
      张扬的语气有点怪异。我诧异着,蓝倚红便接上来说:
      “好了,你们躺这而好好休息吧,我们姐俩要失陪一会儿了。”
      说完,蓝倚红和欧亚美便起了身。我发现她们俩都只穿着一件没膝的浴服,而没有穿长裤。我有些茫然。不远处站着的一个服务员立刻跑了过来给她们领路。
      “她们这是上哪里去呀?”我问了张扬一句
      张扬看我一眼,说:“你以前也来过这些地方吧。桑拿。”
      “桑拿?”我越发糊涂。
      “桑拿完了一般还要做什么?”
      “按摩。”我脱口而出。话一出口,脑子马上就明白了。
      张扬嘴角一动,大概是轻轻一笑
      “难道——”我试探着说,“这里只对女人提供按摩服务?”
      “你傻呀。”张扬白了我一眼,“以前,按摩不都是对我们男人的吗?哪个女人来受这罪呀。”
      我半懂不懂。
      “按摩说白了卖点不就是异性按摩嘛?以前也不是女人不按摩,是这样的女人少,商家趋利而行,算不过这经济帐。现在嘛,可真是颠倒了。”
      张扬补上这一句,我算是彻底没了疑问。
      我们躺了一会儿,张扬便叫了两个修脚的人过来修修脚,说也不能就这么干躺着。
      修脚的是两个男人,看上去不太年轻。他们很殷勤,手上忙碌着,嘴里也不断地说着话,和我们套近乎。
      我心里又生出了另一个不解,便对修脚的男人说:“你们这看上去都很好,就是桑拿洗浴的地方太小了点。”
      男人怔了一怔,便一笑。“先生您这是第一次来桑拿?现在很少男人来桑拿。来桑拿的大多是女人,你没进过女宾部,那边可宽敞了。”
      我似懂非懂。
      “瞧你这孤陋寡闻的样儿。在过去,这桑拿还不就是专为咱爷们开的吗?”张扬侧脸看着我,笑笑的,“现在这些桑拿的地方都是新改装了的,你没注意男宾部的门在大堂的那边?”
      “右边呀。”我略略一想,说。
      “就是呀,男左女右嘛。原来的男宾部是在左边的,现在改装成女宾部了,我们刚才蒸桑拿的地方是原来的女宾部。原来有几个女人没事干来蒸桑拿呀。要那么大地方干啥?现在也真是没几个男人来蒸桑拿了,你四周看看,不都是‘色女’吗?”
      我四周望望,真是除了我和张扬,整个休息厅里再没见到第三个男人。
      这时,修脚的男人也似笑非笑地看我一眼,说:“现在的男人是羊,羊胆小着呢,怎么会在黑灯瞎火的时候孤零零地跑出来活动呢?就是大白天也是一群群的。只有狼才会喜欢独自出来行动。现在不都流行有句话吗——男人是羊,女人才是狼。”
      “呵呵,男人是羊,女人是狼。这话有意思吖。”张扬像是自嘲地补上一句,“现在知道刚才为什么要你穿上长裤了吧。瞧这厅里,狼真多,我怕怕。呵呵。”
      接着我们谁都没再说话,好像四个男人都在心里暗暗品味‘男人是羊,女人是狼’这句话,情绪上都受到一点点影响。
      直到我发现有一个部长模样的女人走到了我的躺椅旁。
      “两位先生,晚上好。我们这里有新推出的专为男士的按摩服务,不知两位想不想试试?”
      这位部长就站在我的躺椅边,身体微微前倾,很礼貌地看着我。我不自觉地心里紧了一下,下意思地双手提到了胸前,似乎想遮掩点什么。部长见我这样反应,便有转而看着张扬。
      “不用了,谢谢。”
      部长有些失望,但还是轻轻一笑,略一欠身,转身走了。
      见这个部长走远了,我转过头问张扬。
      “你怎么?这么坚决?”
      “嗨,找个男人在你身上捏捏按按的,那才真叫受罪呢?”张扬说着摇摇头,“我试过一次,再不遭那罪了。”
      “是女人。”修脚的俩男人异口同声地说了一句。
      我和张扬被他们的异口同声弄得一愣。
      “是女人替男人按摩。好像是从泰国还是菲律宾找来的,这是我们这里刚推出的特色服务。”其中一个修脚工接着说,“手法很好,听说有些女人也会专门找她们来按摩。”
      “是吗?”张扬来了兴趣,但很快有把头往椅背上一靠,不再说话。
      “什么意思呀?你。”我问。
      “算了,安心躺着吧。现在女人是狼呀,你这么平躺在她们面前,让她们两眼发光地在你身上摸来摸去,你不怕。说不好谁在为谁服务呢?”
      我无语了。
      修完脚,两个修脚工走了之后,张扬忽然转过身有些异常地看着我,说:“东南亚来的,手法不同,味道肯定也不同。要不,咱们试试?”
      “你不怕别人会吃了你?”
      “嗨!说笑呢。女人是狼怕傻呀,以前女人还是老虎呢?”张扬脸上有一点坏坏的笑。
      部长很快就替我们安排好了。当我站起身来发现这位笑意盈盈的女部长比我高出不止一头时,心里猛然一阵慌乱。在我们跟着这个高我们一头的部长身后走向按摩室的时候,张扬突然说了一句:
      “我怎么心里有些忐忑呀。女人是狼,男人是羊呀。”
      我被张扬这句话说得心一跳,一下子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会慌乱,便停住了脚步。张扬回头看我,表情怪异,旋即一笑。
      “喂,怎么啦?吓着你啦,我开句玩笑而已。”
      女部长这时也转过身,笑着说:“你这句话挺逗。男人是羊不假,我们女人可不是狼呀,哪有这么凶,这么可怕。”她说着调皮地头一歪,“要我说呀,你们男人是羊,我们女人就是牧羊犬。只要羊老老实实,温温顺顺的,牧羊犬是不会伤害它们的。”
      女部长说罢,转过身继续走了起来。
      “羊不只是可怜,也是很可爱的。”她还补充了一句。
      “是的,你说得很对。”张扬一把拽着我便跟着走了起来,“其实呀,什么狼呀羊呀的,男人还是男人,女人还是女人,两性本来就是平等的,对吧。”
      张扬这句话不知道是对我说,还是对女部长说的。我虽然只看到这位女部长的背,但想象中她应该会‘扑哧’地笑了一下。
      走进按摩区,灯光顿时暗了下来。按摩区很小,可能也是以前女按摩区改装的,大概只有几间房。部长推开一间按摩室的门,引我们进去。
      按摩室里摆着两张床。
      “怎么会有两张床。”张扬问。
      “男按摩室都是双人间。这是我们为男士着想,男人怕落单,这样有安全感。而且现在没有男人一个人上这儿来的。”女部长说着走到两床中间,“这里有一道帘子,不方便的时候可以拉上。”
      张扬点点头。
      “那好,你们稍坐一会儿,按摩小姐马上就到。”女部长说罢便向门走去,走到门口,她又停了下来,转回身,看着张扬,约莫几秒钟,她向张扬走近了一步。
      “我认出您了,您是张扬先生吧。”
      “啊,啊,”张扬下意识地向后退着,嘴里含糊地发出一点声音。按摩室很小,张扬退无可退。
      “刚才在大厅我就认出来了——您可以给我签个名吗?”女部长说着,手里不知怎么就多了一本用张扬做封面的杂志。显然是有准备的。
      “当然可以。”张扬恢复了平静。他接过杂志,一边签名一边说,“谢谢你,在大厅不说破。”
      女部长很高兴地接过张扬签了名的杂志,但却还没有立刻要走的意思。她两眼在这昏暗的按摩室里显得特别明亮。
      “我们可以拥抱一下吗?”女部长轻轻地说了一句。
      “可以呀。”张扬略一迟疑,便张开双臂和女部长热情相拥起来。
      直到听到女部长的脚步声走远了,张扬才如释重负地一下瘫坐在了按摩床上。他看着我勉强地笑了一下。
      “好险。”
      “幸好这女人挺会做的。她要是在大厅时索要签名,就坏事了。”我说。
      “这你就不懂了,她要是在大厅那样做了,明天就得卷铺盖走人。”张扬缓过了气,“像这样的高级会所,经常会有一些名人出没的。所有员工都是有纪律的。”
      “是这样。”我喃喃自语。
      “就像刚才她那样的动作,我要是到她们老板那里投诉,她就完了。”
      “你——不会吧。”
      张扬头一歪,故作思考状。
      “这女孩长得还行,饶了她了。”张扬痞笑一下,“但还是虚惊一场呀。你在这等会儿,我去一趟洗手间。”
      “我也去。”张扬刚走我便追着走出了按摩室。我突然感到一个人呆在这昏昏暗暗的按摩室里有点害怕。
      进了洗手间我再一次被提醒这里原来是女按摩区,因为洗手间里没有安装方便男性小便的便桶。显然这个地方已经废弃了一段时间了,最近才重新启用,在这些细节上便没有再兴土木来改造了。
      在这样的地方小便,心里怪怪的。不是因为没在小便捅而在坐厕马桶上小便,而是因为这里原来是一个专供女人如厕的地方。我便有一种感觉——仿佛身边围着许多女人,正盯着我看——想到此,我浑身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我们回到按摩室时,里面已经坐着两个按摩小姐。灯光昏暗,但还是能看出是两个马来女子,眼睛大大的,皮肤黑黑的,而且个子也不高,也就和张扬差不多高,在女人中绝对属于又矮又瘦的类型,但在我这种男人看来,再矮小的女人也要比我高大强壮不少。
      “中式?泰式?”女孩比划着说。
      我没听懂,张扬毕竟见多识广,马上反应了过来。
      “她们是问我们做中式按摩还是泰式按摩。”张扬对我说,“我看做泰式吧,正宗一点,你说呢?”
      “你说了算。”我说。
      张扬便告诉这两个女孩做泰式的。两个女孩便立刻忙碌起来。她们把床垫从床上拿下来,然后把床折叠起来放到一边(泰式按摩是不需要床的),动作麻利迅速。她们一边做事,一边还不时用眼睛瞟了我和张扬几眼,相互笑着说些我们听不懂的话。从她们拆床搬床的动作上看,这两个马来女孩确实要比我力气大得多,要是让我摆弄这两张床,绝对要使出我吃奶的力气,她们却说说笑笑地很快做完了。在她们收拾完,把床垫铺在地上,张扬突然作出了一个让我很吃惊的动作,他挽起衣袖,比划着要和这两个女孩掰手腕。
      “你没搞错吧,她们是女人……”我话一出口,便又停了下来。‘女人比男人高大强壮’怎么成了我的思维定式了?我不是一直对此很排斥很拒绝吗?
      “她们是女人?别忘了我们是男人。现在女人其实就是个子比男人高一点,身上的肉比男人多一点,那是数量上的优势,如果论质量,我想我们男人还是比女人强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我点点头,好像明白了。
      张扬一脸兴奋,似乎迫不及待地想享受一下作为强势男人的这种久违的滋味。女孩欣然同意。于是张扬便和她们趴在床垫上掰起了手腕。
      两人的手一握在一起,我便替张扬捏了把汗。因为一眼看去,虽然身高差不多,但张扬的身体和这个马来女孩比起来还是略显纤细——这应该是这段时间他努力减肥瘦身的结果吧——近距离细看之下,女孩的手腕胳膊还是要比张扬粗了一圈,而且,再看肩膀、腰腿都要比张扬略显粗大。
      结果是平手。
      “唉,”张扬叹了口气从垫子上站起来,“女人就是女人呀。”
      “平手很不错了。”我说。
      “平手是给我面子,我们是客户嘛。”张扬边说便搓揉着自己的手臂,“她肯定比我力气大。刚才我是尽全力要扳到她,她只是尽力保持平手的状态。”
      “是这样。我说呢?”
      “可能我减肥减得太多了,也很久不锻炼了吧。”张扬脸色还算平静,“还有,心里上的优势,这也不能忽视。现在的女人面对男人都有心里优势。这是一股气势,很重要的。你想,以前,个子再小的男人见到比他高出很多的女人,心里也不会害怕,是不是?”
      我又无语了。
      接下来两个女孩便开始给我们做按摩。整个过程我和张扬都很少说话,一是因为情绪多少有点低落,还有一个原因是泰式按摩太折腾人,两个女孩力气又大,弄得我和张扬不时地要屏住呼吸、咧牙吡齿。做完后,回到休息厅的躺椅上,张扬便哼出一句:
      “以后再也不受这罪了。”
      我明白张扬话中有话。
      “没劲吧?“
      “这哪叫异性按摩,我都把这俩妞看成机器了。”张扬嘴一咧,呵呵一笑,“说得也是,现在谁敢给男人做正宗的‘异性‘按摩’呀。那是性骚扰,是非礼。男人是羊,女人是狼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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