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通电 ...
-
其他几人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刘云章作为主任，只能将拳头塞进嘴巴里，防止喊出声。
一群人兴高采烈地围着榨油机团团转，出口每留下一滴油，都能引起一次欢腾雀跃。
直至机器声响消失，五人才意犹未尽的停下动作。
此时已经到达下班的时间，车间里的工人们纷纷放下手里的工具和防护用品，准备去食堂打饭或者回家。
经过技术部门身边时，都忍不住投去好奇的目光，但什么都看不出。
“你还真别说，这些管技术的就是咋咋呼呼，不就是榨油吗？”
“我们厂之前出产的E03榨油机在市里也是响当当的，榨个油而已，有什么出奇的？”
“走走走！别管他们。听保卫处的老王说，昨晚技术部的灯就没灭过。”
“怪不得，走！去吃饭，要真有什么，迟早会知道。”
……
对于车间工人的声音，刘云章几人置若罔闻，盯着榨油机不放。
刚刚结束第一轮榨油，连忙指挥开始第二轮。
“快快快！把刚刚榨过的油渣再次倒进去，把所有能榨的油都榨出来。”
“主任，我来！”张修远抢先在机器后面站好位置，一声令下，立即将渣料倒入漏斗中。
随着机器的再次轰鸣，熟悉的油再次出现在眼前。
“还有！还有！”
“叶工的这台新式榨油机真的是太厉害了！”
“我们是不是得尽快上报？把机器生产出来。一想到整个国家有那么多的料渣没有用完就另作他用，我就心疼。”
李强说的是真话，虽然他家也是城里人，但榨油坊出产有限，家里用油都是沾点筷子就完了。
如果每公斤的油料榨取的油多一分，能买到的油就多几分可能。
“浪费”对于此时此刻的每一个国人都是无法容忍的。
刘云章粗略地看了一眼玻璃瓶外面的刻度，抱得紧紧的，带着部门的人往厂长办公室的位置冲。
一行人正巧与刚出门的王厂长撞上。
王厂长看着一行人气势汹汹，尤其是有三个人还眼眶泛红的模样，被吓得身体往后一缩。
与此同时，在心中回忆，近几天他有逼迫技术部门尽快出成果吗？
没有。
王厂长这才挺直腰杆，一本正经地问：“老刘，这都下班时间了，有什么要紧的事非得这个时间来？”
闻言，刘云章的脸上立即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当然是有好事，厂长，我们进去说，进去说。”
王厂长还是第一次看见刘云章笑成这副模样，顿时心生戒备，握住门把手的手是一动不动。
“有什么事不能在这里说？再说，说点事而已，怎么把整个班子一起带来了？”
刘云章立即挤出一丝笑容，他知道不妥，但下属的要求他很难拒绝。
“额，这个……小年轻嘛，带着一起来见见世面，而且他们也出了不少力。”
说实话，他也不知道小张几人为什么要跟来。
对此张修远三人表示，当然是为了完成对叶同志的承诺，当着厂长的面说最合适。
见刘云章不似说谎，王厂长这才缓缓松开手，“进来吧。”
进门后，王厂长招呼几人坐下，抬眸看向刘云章，好奇来意。
此时，他才注意到刘云章的手里拎着一个瓶子，里面是深黄色的液体，闻着还有一股若有似无的花生香。
王厂长的第一反应是贿赂，有些自我怀疑，不过短短一年，老刘怎么就学坏了。
他当即抬手拦住刘云章准备张开的嘴，“我和你们说，技术部门是不可能解散的，硬着头皮也要干下去，用花生油贿赂也不能改变，这是我们厂的发展趋势。”
老友大义凛然的模样差点把刘云章气笑了。
想他姓刘的是那种只会走后门的人吗？几十年的交情就这？
“听说人年纪大了，就容易想多。”
“老刘，你这是什么意思？”王厂长一听，顿时冒火。
“唉唉唉！”刘云章当即摆手叫停，不想说废话，“要我贿赂你，你也想太多。”
“今天来找你，就是说说花生油的事。你能猜到我这瓶花生油是用多少花生榨出来的吗？”
一边说，一边将油瓶朝王厂长递过去。
王厂长接过油瓶，一眼就看见了外面的刻度，晃动的油量水平线在300mL左右停下。
他立即根据日常的榨油出油率开始判断。
先是掂量掂量几次，用多年的经验估计，手里油瓶的油重应该有个五两多、六两。
依照30%的出油率估计，“这么多的油，大概要快两斤的花生才能榨出来。”
此言一出，立即引来刘云章爽朗的笑声。
“哈哈哈哈！”
“猜错了，你猜错了。”
其他四人难得看到自家主任和厂长逗乐的场面，一个个也是捂着嘴笑开了花。
王厂长疑惑地拧劲眉毛，对眼前的画面是一头雾水。
等对面笑酸了腮帮子，他才继续开口，“有事说事，问我多少花生榨的有什么用？”
“有用，当然有用！”刘云章立即绷紧脸，语气严肃，“老王，你手里的油是我们从食堂借了一斤花生榨出来的。”
王厂长的第一反应是自己的耳朵出错了。
他将身体压向好友的方向，仔仔细细把人看清楚，确认对方是不是在说谎。
确认说的是实情的那一刻，胸中顿时狂喜。
“好！好！好！”
此情此景，只有好字能够抒发王厂长心中的激动。
他没想到自己强压着成立的技术部门这么快就有了收获，虽然只是一群厂里高级维修工人和年轻人组成的队伍，有人嘲笑班子外行，这不就有了大进步吗？
对于王厂长而言，手里的油瓶无异于机械一厂的功勋章。
他大手一挥，当即表示，“好！你们技术部很好！明天我就代表厂里给你们表彰，估计大家和你们学习。学习不畏困难，勇于向……”
王厂长的话还没说完，技术部的几人已经羞红了脸。
刘云章更是抬手阻拦好友激荡的心，“不是我们，榨油机出油率的提高不是我们研究出来的。”
刚刚还在和太阳肩并肩的王厂长，一脚被踹到沟里。
他错愕地将技术部五人仔细打量一遍，确认不是他们研究出来的。
“那是你们从哪里得来的？”
“难不成你忘了昨天小张他们几个去了哪里？”
“磨面机？”王厂长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飘忽，不真切。
很快，齐刷刷点动的头颅确定了他的猜测，去过实地的张修远三人更是恨不得把头点掉。
王厂长猛地站起来，拍着大腿表示：“人才啊！真的是人才！怎么偏偏就让他们那边发现了呢？要是来……”
只能说不愧是多年好友，脑子里冒出来的第一个念头一模一样。
刘云章当即出声安慰道：“人家叶同志没同意任何厂的邀请，坚决待在农村发光发热。”
“真是个好同志。”王厂长情不自禁地发出赞叹。
下一秒，整个人喜笑颜开。
“嘿嘿！这不就是我们的机会吗？”
人不在重重封锁的军工厂，就是他们机械一厂的机会。
短时间内就将磨面机和榨油机研制出来的人，肯定不是简单的人物，也不可能只有这两台新式机器。
只要他们机械一厂能够牢牢地抱住叶同志的大腿，何愁其他机械厂压过一厂的风头？
刘云章有些摸不着头脑，叽里咕噜一大堆，“老王，你说啥呢？”
“这你都不懂，怪不得一直跟那些铁疙瘩做伴。当然是将叶同志和我们牢牢绑在一起，如果以后还有什么新研究，全都给我们厂生产制作，彻底压过其他厂。”
王厂长瞥了一眼好友，得意洋洋地说。
刘云章赞同地点点头，张修远三人却从中看到了实现叶蓁蓁要求的可能性。
“刘主任、厂长，”张修远突然站起来，对着两人点头示意。
“我们从叶同志那里回来的时候，叶同志说了磨面机和榨油机都交给我们机械一厂生产、销售不是问题，但她有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两人异口同声地问。
“叶同志希望我们可以帮助青岩村通电，也就是叶同志所在村子可以通电使用她研发出来的两台机器。”
“嘶——”
两人一听，纷纷倒吸一口凉气，露出为难的表情。
实在是这年头不仅技术人才珍贵，和技术牵扯上的任何物件都珍贵，电和电线也是如此。
今年国家才在东北和苏大哥的技术人才一起联合研制高性能的发电机，准备扩大发电量。
他们机械一厂作为重点单位，才能全天通电，周围的其他单位和普通住户，那是想都不要想，能晚上通一个小时的电都算多的。
但想到叶蓁蓁的重要性，两人又开始犹豫起来。
张修远三人一看，立即帮着劝说，详细描述青岩村的贫苦，以及叶蓁蓁伟大的奉献精神。
当然，还不忘提一下他们这次前往青岩村的名头——支援农民兄弟和农村。
犹豫再三，王厂长最终做出决定，“帮！”
“你们先和之前一样，做出几台榨油机，我当样品拿去展示。还有，叶同志那台也不能忘，剩下的等我消息。”
“厂长辛苦了！”
小年轻喧腾的声音让王厂长的嘴角不自觉勾起，表面却依旧傲娇的冷哼一声，把人赶出办公室，锁上门，回家。
机械一厂在使劲，叶家和宋玉昂所在的567厂也没有闲着。
反正听起来叶蓁蓁的要求就是给村子通电，又不是给全村人通，有一根电线连接到村里不就行了。
三方人的报告一起上交，正好契合了目前市里正在研究的一个大项目。
在一群人忐忑不安的等待中，惊喜地迎来了好消息。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通电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