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第 3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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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默接受了迟昱的意见，回公司开会的时候重新和经纪人规划了商业发展路线。
在黎默这边的事业稳定下来之后，迟昱也开始忙碌起来，经常在A市和S市之间往返，有时候凌晨到家，刚好碰上黎默下播的时间，两人还能一起吃个夜宵。
今天的夜宵是皮薄馅多的小馄饨，从超市买回来的速冻食品。迟昱出差的时候，黎默白天醒来就去公司的员工餐厅蹭饭，凌晨下播了就随便应付应付。
煮速冻食品只要有使用说明，黎默按照上面写的去做，一般也不会出什么差错，这次的小馄饨煮的时间恰到好处，馄饨皮也没有煮烂，飘在汤面上晶莹剔透，能够看见透明的馄饨皮下微红的虾仁。
从迟昱发消息告诉黎默自己出机场了，黎默就掐着时间开始煮馄饨，等迟昱到家了，馄饨也煮好了，晾在锅里，盛出来就不烫了。
“之前和你提过，以居民楼为原型做的那个恐怖游戏测试完毕，要在游戏平台上线了，感兴趣的话可以玩一玩。”迟昱像是随口一提。
黎默当主播这么久，还没有玩过一款恐怖游戏，含糊地应了一声：“嗯嗯。”
之前给维安当助理的时候，要帮维安剪视频，维安播过很多恐怖游戏，但多数都是国外的游戏，以血腥暴力和跳脸杀为卖点，他倒也不会很怕这些，顶多是觉得血糊糊的很恶心，最怕的是跳脸杀。
迟昱见黎默的反应，就知道他大概率是买了游戏却不会玩，抿唇笑了笑，跳过这个话题：“看你的日程表，下周一不播，有什么安排吗？”
“上午去公司开会，下午回来睡觉，周二凌晨有个国际服的联动。”主播里面外语最好的春雨离职了，其他人的英语都还给老师了，黎默倒是有每天挤出时间练习口语和背单词，加上他以前的英语基础，只要是正常语速，基本可以听懂个大概。
这次的联动有好几位是外国主播，在外网的人气极高，要是沟通不顺利，乐子看一次两次还新鲜，多了对观众来说也是灾难。
“国际服吗？”迟昱似乎想起了什么，“黎默，你有护照吗？”
黎默摇了摇头。
“有时间的话去办个护照吧。”迟昱说。
黎默的心脏重重地跳了一下，为什么突然要办理护照？难道是要和他一起出国吗？去哪里？
迟昱端起碗往厨房走，路过黎默的时候，顺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早点办理护照的话，以后你想出国玩就不用卡着时间等护照了。”
黎默又蔫了下去，哦，原来只是这样。
“办护照贵吗？”
“不贵，就一百来块吧，办完了给你报销。记得提前在网上预约，去出入境大厅办理。”迟昱顿住脚步，回头看向黎默，“要我陪你去吗？”
他都多大人了，还要陪吗？黎默有点不高兴，迟昱总是把他当作需要照顾的小孩看待。
黎默端起碗喝掉剩下的汤，抽纸巾擦了擦唇，回身把空碗递给迟昱：“我吃完了。”
毫不客气地示意迟昱去洗碗。
迟昱上下扫了一眼黎默，意味不明地轻笑一声，接过碗：“好的，黎少。”
尾音上扬，语气带着他独有的漫不经心，明明是调侃，却更像是在调情。
黎默听得耳热，他只是想小小“惩罚”一下迟昱，结果坐立不安的人却是自己。
他迅速地擦了桌子，把椅子往里面推，摆回原来的位置，然后在迟昱没从厨房出来之前，像逃跑一样回了自己的房间。
迟昱转身的时候，只能看见黎默进房的背影，视线下落，看见被黎默收拾得干干净净的餐桌，哑然失笑。
小发脾气，怪可爱的。
黎默回到房间之后就开始搜索怎么办理护照，等他预约好时间，再退回软件的时候，大数据给他推送了各种出国攻略，其中夹杂了几条出国留学的广告。
留学……
黎默刚开始当主播的时候，因为担心自己的直播很无聊，观众的观感不佳，所以经常打开私信看粉丝留言，希望能够得到改进，但除了表白他的脸和声音之外，就是一些阴阳怪气的黑子言论。
他并没有隐瞒过粉丝自己的年龄和学历，直播的时候也会提到自己进厂打工的经历，但他不想让别人觉得他在通过卖惨博取粉丝同情，所以只是提了一句。
学历低，进厂打工，还送过外卖，这些都成了黑子攻击他的点。
黎默并不觉得靠自己的双手挣钱有什么好羞耻的，可是每次一碰到这些阴阳怪气的言论，他还是会忍不住生气，而且更气的是他不能反驳回去，一旦反驳了，不管说什么，都会被人放大，攻击就会愈演愈烈。
直到某次黎默气得连晚饭都吃不下了，迟昱看出他状态不对，便问他怎么了。
黎默不想让迟昱觉得自己在抱怨，毕竟和以前住地下室比起来，他现在已经过得很好了，都有能力还钱了。
“这不是抱怨，你只是在和我分享你最近遇到的烦恼。如果朋友连烦恼都不能分享，还算什么朋友？顶多只是……饭搭子而已。”迟昱说。
黎默本来就没想让他们的关系仅仅停留在“朋友”层面，如果再降一级，成为“饭搭子”，那就更糟糕了。
于是黎默告诉了迟昱自己最近被黑子私信攻击的事情。
其实黎默也没有期待迟昱能为他做些什么，毕竟嘴长在别人的身上，他又不能顺着网线爬过去捂住别人的嘴，只能任由他们说了。
“你是怎么想的？”迟昱望着黎默，嘴角带着浅淡的笑意，像是在鼓励他说出自己的想法。
黎默本来还很生气，有人认真倾听他的想法，情绪终于有了宣泄的口子，心情好了不少。
“我觉得他们在歧视我。可是我并没有做错什么，我只是在努力生活，努力挣钱，为什么他们要对我抱有这样大的恶意？在他们的眼里，我做什么都不对。当主播也只是一份工作，难道因为赚得比原来多，就理所应当承受这些恶意吗？我就只能一辈子都当流水线工人和外卖员吗？我就不能换职业吗？他们如果不喜欢我，就不能关掉我的直播不看吗？”
说着说着，黎默又低落下来，不敢去看迟昱的眼睛，垂着脑袋，弱弱地问：“是不是我挣这么多钱很不应该？我活该被骂的。那些骂我的人肯定生活很不如意，不然也不会骂我。这些钱就是挨骂的费用，应该的。”
对面传来椅子摩擦地板的声响，影子从对面走动到了他的身边。
迟昱拉起黎默的手，把人从椅子上拉了起来，然后双臂展开：“需要一个安慰的拥抱吗？”
没有名目的拥抱太过暧昧，有了借口的拥抱能够很好地掩饰自己的心思。
黎默有些鼻酸，扑进迟昱的怀里，双手环抱住迟昱的腰身。
迟昱将他拥入怀里，轻拍他的后背，声音沉稳，低声安慰着他：
“没有人应该承受莫名其妙的恶意。网络会让人忽略坐在电脑前面的，是和他们一样活生生的人，也会有感情，也会受伤，只是动手敲敲键盘，轻飘飘的几句话就能让人彻夜难眠。他们的恶意也不是针对你本人，你只是一个恰好满足了这些条件的‘符号’，他们并不了解你，不知道你有多好，毕竟通过一块屏幕，又能够了解你多少呢？
“这些钱是爱你的人给你的，那些骂你的人并不会为你花一分钱。退一步来说，即便他们为你花钱了，你是人，不是可以买卖的物品，你有感情。
“感情如果可以用钱衡量，需要多少钱，才能买到你不再为他们生气，而只是单纯感到开心？”
迟昱前面的话，黎默还有些听不懂，听到后面反而笑了，用力地抱了抱迟昱。
什么啊？他是希望用钱买自己开心吗？爱他的人会给他钱，所以迟昱也爱他吗？黎默只是这样想想，不敢问出来。
他放任自己沉迷于迟昱的怀抱，将脑袋靠向迟昱的肩膀，就像是躲进了全世界最安全的避风港，只要有迟昱在，即便再大的恶意攻击他，他也不怕了。
只是，黎默偶尔也会想，他是不是应该去提升自己的学历，以免有人再用“学历低”来攻击他？但如果因为别人的言论就随便改变自己的人生，似乎又没有必要。
学历高低也有鄙视链，念书念得再好，也始终会有人不满意他。到时候难道他要为了这些人一时的言论，一直痛苦地读到研究生吗？
黎默办理完护照，从大厅门口出来的时候，习惯性地拍照跟迟昱分享。
【黎默：报告，我办完护照了！】
【迟昱：（你收到了一个红包：报销）】
【迟昱：摸猫脑袋.jpg】
【迟昱：外面天气热，早点回家】
说是报销，其实工本费也就120，不过迟昱每次发红包都发最大金额两百，让黎默有种红包限额是限制了迟昱发挥的错觉。
黎默点击领取红包，果然又是两百，他琢磨着一会儿路过超市买点冰激凌回家，不知道迟昱会不会喜欢咖啡味的冰激凌……
现在的黎默已经能够坦然接受迟昱的红包了，就像他能坦然接受观众粉丝的打赏，这些都是爱他的人给他的，他要学习坦然接受别人的爱。
按照程序，大概七天就能拿到护照了。原本黎默还以为办理护照会很麻烦，内心还有些抗拒，但其实很简单，全程办理完也不过半个小时。
如果放在以前，黎默别说办理护照了，他都没想过要离开S市，毕竟离开S市，路费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去到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还得重新找房子，一切从零开始，在S市好歹是他熟悉的环境，靠着熟悉路线送送外卖。
现在，他的世界好像变得更加广阔了。
黎默站在马路边，微仰着脑袋望向湛蓝的天空，回想起迟昱在他犹豫要不要面试这份工作的时候，曾经和他说过的话——
“你的人生还很长，可以去尝试一下，说不定在尝试的过程中，你能找到乐趣，或是人生的方向。”
他好像明白迟昱为什么要他办护照了。
也明白春雨为什么说要学好语言了。
他有勇气，也有能力去更远的地方，接触更多不一样的人了。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第 3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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