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舞象 ...
-
“咚！咚！咚！”，在漫游双脚出现在底线上方的那一刻，白鹤镇弟子还未来得及回眼，也不在乎漫游是否是整个脚出界，手上铜锣已然敲响。
他呼出一口气，喃喃道：“终于结束了。”，铜锣抱在怀中，跟泥鳅似的滑落在地上。
这家伙给他累的，一连占了好几个时辰，期间有好几次他以为会有其中一人出界，结果又打了回来。
“我赢了！”
埏音掌心朝向漫游，随意将在她身前的漫游给拨开来，双手举过头顶高声庆祝。
“赢了，赢了，是小音赢了，哈哈哈哈哈。”
这个喜讯一下子将盘延在睡仙身上的困虫赶跑，他在诘问周身得意地浪荡了几圈。
诘问懒得伸手，手肘轻轻一拐，将烦人精弄到一侧去，视线向着白鹤台去。
埏音还在原处朝众人招手，漫游单手撑地爬起身，整理好着装，仍旧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这场比试似乎对他没造成任何影响。
他从台上右边溜达到左侧，躬身将躺在石板上仰望星空的小伞和小剑拾起，拍了拍灰，一手拿着一个，“走了。”，向台下走去。
埏音一面招手，一面跟上，凑在漫游身侧，以只有二人可闻的声音说道：“明日他们定然都会开始传我埏音少侠比你这个漫游少侠要厉害的，嘻嘻嘻。”
“嗯嗯嗯，你厉害。”
埏音思索，“这是生效前的还是生效后的？”
“现在生效。”
埏音笑容咧得更大。
王安几人簇拥上来，毫不意外都是在称赞埏音的话语，无一人试图去安慰这位输了的“天才”。
自从下了这白鹤台，漫游所作所为总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列如适才，白云问今日哪位大侠洗碗。漫游放下一句，“洗碗这种事实在是有辱斯文”，接着起身撸起袖子将桌上碗筷一并送入厨房，人不曾出来，厨房水流声哗哗地。
在场所有人顿住，只有埏音一人笑地前仰后合，上气不接下气。
最终，埏音道出原委。
二人在比试前曾打赌，双方无论是哪一方输了，输了的人只许说假话不许说真话，直到另外一方满意为止。
接着众人就会见识到手足无措，以及绞尽脑汁表达的漫游。
埏音嚷道：“漫游，都是你的错。害得我要洗衣裳。”
漫游停顿一会儿后，“切，我有什么错，我还要怪你衣裳太差劲连我鞋底都擦不干净呢。”
意思是：没错，都是我的错。是我的鞋太不长眼睛，居然敢脏了咱们埏音女侠的衣裳。
……
苏子恒将伤药递给漫游。
漫游先伸出左手，接着又缩回换了右手，但他似乎又觉着不对，于是乎双手用力将药拽过，“谢……”
音节刚一发出就被嘴给吞掉，他一面鞠躬，一面恶狠狠道：“我说你这个大夫，有药你不拿出来，再晚些我伤口都长好了。”
苏子恒欲言又止，最后笑笑离开。
“苏子恒，你在这啊。”，王安晃荡入了苏子恒视线，“大家都在看乐子呢，你也赶紧去瞧瞧。哈哈……”，她忍不住笑了两声。
王安带着苏子恒，左拐右拐，右拐左拐，在一条蜿蜒小路上行了一会，小路尽头出现了几人身影。
那几人撅着腚挤在一处，时不时发出一阵阵笑声。
王安让苏子恒快走两步，她上前双手掌心相扣戳进空隙之中，手心分离，手掌向两侧张开，在几人之中扣了一个窟窿出来，大方将这个空隙让给苏子恒。
苏子恒借着王安手中间隔朝外望去。
只见是这个所谓的乐子是一男一女，其中一人是众人相熟的林不语，但另一位姑娘却是不熟悉的面孔。
王安介绍道：“这位姑娘是瑶光双姝中的其中一位，红英。”
画面之中，红英一会儿买个烧饼送到林不语嘴边，一会儿买个新发簪为林不语带上，一会儿又跟变法子似的从手心之中变出一束玫红色小花。
给蹲墙角的几人看的一愣一愣地，“哦”“啊”“咦”三个语气词接连不断从一堆人之中传出来。
从几人视角看去，红英嘴皮子就没放下来过，这林不语反而是一改往日“聒噪”这一风格，跟在红英面前略显局促。
他此时也并未带着他那把重剑，双手只得扣住对方。
胡一手道：“原来让林不语不语的办法除了姓名，还有这一招。”
“不对，这很不对。”，埏音半蹲着摇了摇头。
漫游接上，“我们俩之前没见过红英，她不是眼前这种……一句话也不说的样子。”
白云在脑海之中捯饬半天，才将这句话捯饬成自己能理解的模样。
漫游、埏音先前见过这位红英，眼前红英这嘴不停休的模样不是她原本的样子。
不得不说，漫游置换语言越来越熟练了。
漫游眯眼，心道：其实让人少语还有第三种法子，就是自己这般。视线上移，这小子原来真忘记过一个姑娘……
这红英也怪怪的……先前跟自己说话超过两个字跟要了她命一样……如今这又是做甚……两个人莫不是鬼上身了。
鬼上身的林不语似乎是听到了漫游的念叨，打了一个喷嚏。
红英投来关怀的目光，“可是着凉了？今日下了雨，自然是比平日更冷些。你这样子也不像是带了衣物，我也不能将身上衣物扒下来给你盖上，跟我来，我给你买一件衣裳。”
林不语顿在原地。
红英见他不曾跟来，扭头笑笑道：“跟上，我又不会讲你买了去。”
“好。”脑海中出现的一点东西被一扫而空，他跟上红英进了布庄。
再出来时，林不语身上裹上了一件披风。
林不语疑惑，“为何姑娘只为在下买了一件？”
红英答：“你冷，我又不冷。照顾身弱之人是应当的……还有你捂着鼻子自然不会继续打喷嚏了。”
闻朝对这些事情不如他人如此感冒，他反而对今日这星空比较感兴趣。
是大云化作雨滴落下的缘故，今夜夜空格外明朗，玉沙（指星星）明暗明暗地交错着、闻朝拿脑海中的星宿图于空中玉沙的布局一一对应着，最南边几颗玉沙不甚清晰被他忽略掉。
星河流转，夜色浓重，地上和空中的玉沙逐渐稀疏，南边几个逐渐显露出来，一共十颗排布在空中，不知道是哪个不知名的星宿。
“咚！”，铜锣响起，激起了群人的心绪，激起了街市的喧闹。
“老大，加油！”，是胡一手。
“老大，加油！”，是白云。
“阿姐，加油！”，周子蓄力一喊，盖过胡一手。
王安登场，单手握在抢底将抢整个朝身一侧送了出去，扬起半尺，另一手勾住，双手晃动长枪，在半空中舞了几个来回。
枪杆压弯如月，咻然弹起，身形接力腾空，黄袍翻卷如绽开的月季花。枪尖凌空朝天连点三记，一记盖过一记，一记高过一记，破风之声宛如鹤鸣，最后一刺徒然收势，飞来一花碟立在枪尖。
王安收到台下人诸多称赞，在一看对方。
自从登了台，连一个眼神也不肯给自己的对手一个，当然在台下也没用正眼瞧过王安。
他一心只有手中那个算轴。弯着腰，低着头，额前碎发遮盖住其容貌，他右手半伸在胸前，视线放在手掌中拖着的一个六边形铁块，这模样与那日所见的闻朝一般无二。
不用猜，就知道此人定然是术命阁中人。
王安盯着他看了一会，他还是不肯给王安一个眼神。
无奈，王安行至他身前，问到：“兄弟，你算出结果了吗？”
她垫起脚尖，眯眼看着他手中的算轴，试图看清上面篆刻的纹路。
那人不回，额间不知为何冒出汗滴。
王安道：“兄弟，你这是要算先出左脚还是右脚，亦或者要算是左手窝剑还是右手握剑？”，她趁机又近了一步，将算轴上的纹路尽收眼底，跟鬼画符一样，一点也看不懂。
“啧——兄弟你这般看，等你决定好，黄花菜都凉了，不管如何你先出剑好吧。”
那人仰起头，对王安大声道：“你真的很吵！”
王安顿住，我……他……
他额间布满汗珠，更有汗珠顺着脸颊两侧滑落，嘀嗒掉在青石板上。
不等王安回话，那人朝裁判道：“今日不宜出剑，我认输。”
他自顾自走下台去，王安给自己撑场面的话含在嘴角，不上不下。只当对方奇怪，王安收枪下台。
……
光洒在黄土上，林间蝉鸣不绝于耳，车辙碾在松软土地发出轻柔声响。沿着晃动地帘子向内去，正是睡仙、诘问两个老头。
诘问道：“不同两个孩子打个招呼就走？”
睡仙道：“过两日等我拿到五宗第一人的称号，再回来见见孩子们。”
诘问撇嘴，“五宗第一人是我的！”
若是王安在此，定然会奇怪，一共十个宗门，为何是五宗第一。
舞象大会期间不仅是小辈之间的比拼，还有老家伙之间的剑拔弩张。
十个宗门内各推举出一个第一人，再由这几个第一人之间比拼出一个宗门间第一人。
而上五宗和下五宗之间彼此看不上眼，故而上五宗之间自行比拼，下五宗之间自行比拼。
比拼出两个第一人都自称自己宗门为天下第一宗门。
……
胡一手从外回来，“老大，你还记得今早同你登台的那个人吗？”
王安颔首，“术命阁的。”
“他死了。”
作者有话说
第75章 舞象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