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舞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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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在山上？！”
寻着花农指出的方向，王安、苏子恒二人最终停留在山脚下，再往前无路可走。
“无缘无故为何来这山上？”，王安皱眉。
她脑海之中闪过无数种可能，可却没有一种是闻朝会威胁到胡一手的性命。
苏子恒道：“山顶脱身。”
王安也更倾向于这一种，山顶脱身她曾在江奉助小周脱身时用过。
“给漫游他们留个记号，登山！”，王安道。
从平路变为倾斜的山路，二人的步伐没有一丝改变仍旧保持较快的速度。
远离城镇，烛火的作用逐渐减弱，月光反而更加明亮。
两抹身影在稀疏的林中交错，散落在地上的银光在他们的影响下忽暗忽明。
“王安，你来了。”
最后，王安、苏子恒在山顶上见到了闻朝以及昏迷的胡一手。
他二人所处的地方没有任何遮挡物，月光皎洁，将二人笼罩在它的光辉之中。
胡一手平躺在前，仔细看他脑袋后不知枕的何种物体；闻朝站立在其后，双手不似从前藏在身后而是垂落在身体两侧，双手皆无武器。
他二人身后，原本夜的漆黑加上月的亮就变成了有层次的灰色，除去灰色之外空无一物。再向下，是山崖，是黑色，月光无法波及这漆黑的领地。
王安视线扫过躺在地上的胡一手，趁着月光并未发现他身上有任何血色后才对闻朝道：“你是何时发现的？”
她问的是，闻朝何时发觉自己或者是苏子恒对他起疑心。
闻朝的唇角扬起过于明显，“王安，是你的眼神。”
眼神？
闻朝道：“那日，你二人自方府归来，你的眼神不一样了。王安，你是多么一个浓烈的人啊，对朋友更加浓烈。你二人的确隐藏很好，可那日你看向我的眼中少了一丝连你自己都不曾察觉浓烈。”
“就像是一杯烈酒之中加入了一滴白水。加入者对此不觉如何，可对于一个曾经迷恋过烈酒的酒蒙子来说，只一口就可发觉。”
王安轻笑。
原来，问题出在自己身上。
苏子恒拉着王安上前一步，盯着闻朝道：“如何才能放了胡一手？”
闻朝的视线放在二人身上，“不急，人还没有到齐。”
话音未落，他的左手如同毒蛇一般穿梭进右手袖口，只听见“唰”地一声，一把冒着银光的软剑躬着身躯从其中飞出，剑身在空中蜷缩成一道银弧。
软剑触地的刹那，发出清脆的破风声，只一刻软剑恢复了笔直的剑身。
闻朝左手在剑柄上轻轻一旋，那剑如同注入了生命一般，泛着的冷光出现在胡一手脖颈之处，如同菟丝子一般狠狠缠绕在脖颈一周。
“你！”，王安忍不住上前一步。
如此近的距离，只怕是王安这边一有动作，胡一手的性命便会被立即取走，这是一点余地也不留。
闻朝抬眼，道：“二位也是聪明人，想必在上山的路上就认为我未必会伤害胡一手，缘由自然是他同我师兄不仅容貌相似再加上一段时间的感情。不过你们有没有想过，既然他同师兄长的如此相像，我会不会带着他一起死，也好让我在黄泉路上有师兄相伴？”
说话间，他左手一斗，软剑缠地更紧了些，似乎是在加深着他这句话的可信度
“闻朝，你相信什么有恒歌圣水能够用来让你师兄起死回生已经伤害了如此多条无辜的性命，我相信你对胡一手不会手软，可他是我麒麟镖局的人，你若是敢伤他性命，我不介意叨扰一下你的师兄。”，王安一面握紧手中的长枪，一面朝闻朝四周打量着。
闻朝所选的位置也很有考究。山崖中有一块向外的延长凸起，二人在长形的最外围，仅有中间一条细长的路通向，周围皆是漆黑的山崖，强攻不可。
“呵……”，闻朝身上往日软弱怕生的气息早就消失不见，或许这才是他原本的模样。
“谁说我相信了。”
他回答的是王安的第一句话。
“我从来不相信有恒歌圣水能够用来让师兄起死回生。那个人找上，将此法告知我，无疑是想让我成为他再暗地里的一把刀。我替他杀人也同样是为了救我师兄。”
“哈哈哈哈哈起死回生多么可笑的词啊，我从来就不曾相信过他。”
“我只是单纯觉着这舞象大会少了些乐趣，利用他们的心思来杀人将你们耍的团团转，多有意思啊。”
王安眯眼，回忆起同他第一次相遇，“从一开始在巷子口撞见就是你设计好的。”
“不不不，那次真的是碰巧。”，闻朝忽然间笑了起来，他在笑着捉弄人的命运。他抬眼，眸中明亮不知是月光还是什么别的，“王安你说，这世间怎会有如此凑巧的事。”
这世间事，巧过了头，也就成了命。
从前，他低头寻路时撞了人，总是会得来一句“滚开”的咒骂声和鄙夷的眼神。直到在那个巷子口，王安是第一个与他搭话的人，麒麟镖局对他说的是提醒。
可偏偏，那胡一手与师兄一般无二。
在牌馆的那一次是才他故意为之，他已经许多许多年不曾结交过好友，在终了前他想要再次感受感受那种久违的感情。再加上伪装成自己的师兄的胡一手，情感总是不一样的。
在小院的日子，是他偷来的。
小院总是会来很多人，王安的朋友很多。他想见人时王安便会在众人面前介绍自己；若是不想见，王安便将他安置在屋内。王安待朋友一向是宽容的。
可终究……
“王安！苏大夫！”
漫游的声音从身后响起，与其一道而来的还有镇守同家中的其他人。
看清眼前的情形，漫游上前，利落拔刀对向闻朝。
月华斜垂，两方相对。
闻朝孤身站立于断崖前，身后是万丈无边的暗色，身前是与他对峙的数十人。他脊背如松，不曾因数十道冰冷的寒芒而折角半分，反倒是将满天月色都收敛成了衣袍上的纹路。
山风自山谷而来，带着未知的气息，猛然掀起他束发的丝带，似乎是这天地间给他的助势，让他面对人潮而不显露怯色。
他开口道：“眼下，人齐了。”
镇守上前一步，“闻朝，在你手上的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来不及了。”，闻朝出声打断。
闻朝的敏锐程度超乎镇守的想像，眼下再想要套出幕后之人的身份已然是不可能的。
王安侧身对苏子恒耳语道：“我绕到后方崖壁上。”
话落，王安提枪离开。
她王安从来不是一个坐以待毙的人。
她离开的背影自然也被闻朝扑捉到。
他忽然开口道：“我可以放了胡一手，不过我要让漫游来换他。”
众人的视线从胡一手身上转移到漫游身上。
“不可。”，苏子恒对他摇摇头。
说实话，苏子恒现在有些猜不透闻朝这一步究竟是何用意，可往往猜不透的才是隐藏最深的阴谋。
漫游对上苏子恒视线，大声回应道：“好。”
低声道：“我是清醒的，胡一手的昏迷的，更何况我还有武功傍身，就算他有何阴谋诡计我都有把握逃身。再说了，你不相信我总要相信王安。有她在后，总是令人心安的。”
离开后，王安的身影隐入夜色，悄无声息之间绕到众人身后。
她仰头忘了忘皎洁的月光，寻一处勉强被月光照亮山崖边缘，躬身寻找得以攀附的支点，随后背对于山谷，深吸一口气。
下一瞬，整个人如同滑翔的鹰鸟一般朝后栽去。
下落的刹那，山风掀飞她的衣袍，发丝流转的瞬间，四指已如铁钩般扣进崖缝之中。
单手悬在万丈深渊之上的王安，在稳定身形后向闻朝身后移动去，如同夜色中魅影。
漫游将手中剑交给埏音，双手朝上，缓缓走向闻朝。
他与闻朝之间的距离逐渐缩短，就在二人只相隔一步左右的时候，闻朝动了。
他一步上前将这距离缩小，右手忽地摸上闻朝胸膛，左手快速将软剑收回。
随后他飞身向后，直直跃入身后吞噬一切的山崖之中。
发展之快，所有人都还未反应过来。
漫游最先反应过来，也距离他最近，立即朝山崖边缘追了过去，可连他最后的衣袖都不曾触碰到。
再一低头，王安单手挂在山崖上，另一只手攥住了闻朝的一臂。
闻朝也明显一愣，王安速度如此之快。
“王安！他拿走了报名表！”，漫游终于明了闻朝为何叫自己前去而不是旁人。
闻朝说了三句话，随后伸手在王安单臂上点了两处穴位，王安骤然将手松开，闻朝继续向下坠。
第一句。
“你猜的对，我的确不会伤害胡一手。”
第二句。
“王安，谢谢你。”
第三句。
“我很好奇丢失了报名表的王安会如何做？”
“我去！”
漫游忍不住爆了粗口。
随后不忘躬身拽住王安固定在山崖上那只手。
闻朝带着从漫游身上强来的报名表坠落山崖，他嘴角带着笑意。
终于……了了。
作者有话说
第122章 舞象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