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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六声 一文钱买财神,给千夜上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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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姨对你擅作主张卷入生死争斗的事情非常生气,揪着你的耳朵把你拽回了你的小屋,罚你抄书,正巧红线来找你,你哄了她去后山抽盲盒,答应给她买松子糖,附赠活生生的死人刀大侠一枚。
你转身下坡,见到了等你多时的广胡子。
广胡子的货物都被绣金楼的匪徒劫走了,求你借他一壶离人泪翻本。
“借酒么,好说,你也是不羡仙的老朋友了,知道我的脾气,凭你我的交情,莫说借,便是送你十坛也无妨,不过,在商言商,我这里倒是另外有个机会给你”
你看向他,“若你愿意帮我这个忙,我便送你五十坛,不,一百坛上好的老陈酿,另外再给你一笔钱组一支商队,调几个好手给你随你走商,但凡需要,尽可与你”
广胡子听了你的话,看了看左右,并未喜形于色一口答应,倒是正了正脸色,拱拱手,道:“先谢过少东家的厚爱,不过俗话说人穷不碰三生意,没钱不做三买卖,您条件如此优厚,恕我直言,是想要广胡子这条命吗?”
你哈哈大笑,似乎被他的话逗笑了,下一秒却又语气一转,干脆利落道:“不错,便是买你这条命”
广胡子屏住了一口气,心脏砰砰直跳。
“我听说你的故乡未央城是商人之城,熙熙攘攘,尽揽好物,其中的最杰出者有‘财神’之称,钱能通神,财神可收天下之财,着实引人神往——”
你与他四目相对,握住他的手,一字一句道,
“我欲让你成神,不过不是未央城的财神,而是——整个天下的财神”
广胡子被这好大一块大饼砸得七荤八素,两眼发直。
你哈哈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绕过他走下山去。
没等你走出第五步,广胡子叫住你,双膝一软就要跪下,被你一把托住未能成功。
“我说了这是一笔生意,又不是收你当干儿子,做与不做都在你,不必如此”
“我做!”
广胡子没等你说完,便对你行了一大礼,“我信得过少东家!从此之后,此身此命,任君驱使!”
你扶起这个比你壮硕一圈的大男人,转而和他握了握手:“那么,合作愉快”
你抽回手,一枚花钱落在他粗糙的手心中:“今日我花一文钱买你的命,日后你便需以天下浮财来赎了,这算是天下最不公平的买卖了,你得想好”
广胡子咽了口口水:“——我、我想好了”
你微微一笑:“实望君乃吾之范蠡”
你用一文钱买了广胡子的命。
崔伯那里估计也买了好几个。
虽然广胡子是你亲自观察挑选的,但是结果如何,还是需要时间来验证就是了。
你让范蠡,不是,广胡子去找崔伯安排商队的事情,顺便给红线买包松子糖,而你则接着去找寒姨和伊刀。
你因为广胡子的事情耽误了点时间,等你到了寒姨的屋子外面的时候,伊刀已经出来了,寒姨则是不见踪影。
“小崽子,江无浪的屋子在哪儿?”
伊刀看见你,收起脸上的伤心之色,转而问道。
“将军祠往南,山阴竹林中”
你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大概便是褚清泉已死,临终遗言希望他从不羡仙带走江无浪的秘密。
——可江无浪除了一处破屋,一个孩子,还有什么呢?
那个秘密,大概便是你了。
……但是寒姨不会告诉他的。因为你不仅是江叔的秘密,还是寒姨的孩子。褚清泉已死,她难道还能将你也舍掉吗?
你拉住伊刀的手臂:
“哎,刀哥,我说了请你喝酒的,有什么事情不能休息一下再去啊”
反正他又找不到什么。
“老子有要事,把酒备好,老子回来再和你喝个痛快”
伊刀一把甩开你,转头走了。
你耸了耸肩,你知道现在空口白牙的,无论是寒姨还是伊刀都不会相信一个未成年的毛头小子的话,还是让伊刀去找找,死了心才好。
你先回村去找了陈龙,确认大部分村民都在通过地道和山路有序撤往后山的安全区,民兵队也备好了陷阱和弩箭。
广胡子在给崔伯帮忙,你让他去后山拿着松子糖看好红线,你在那里提前安排好了烟花,就是为了破绣金楼的奇门遁甲。
但这还不够。
这么多人,这么大的动静,你不信寒千夜和混迹在人群的绣金楼密探会一无所觉。
难道你非要蠢到等到他们准备完全,半夜被动防守?这又不是回合制游戏,那么讲武德干嘛?
你提了壶自己珍藏已久的离人醉,叫人去约寒千夜。
正如广胡子所说的那样,他的外表实在是个又漂亮又可怜,梨花一样的女人。
女装大佬,妖女,千面公子,疑似雌雄同体的双性人,天煞孤星。这里实在站不下这么多人。
他来的时候,你在亭子里已经喝了好几杯了。
“好香的酒”
他轻轻柔柔的,像一阵香风似的落到你对面,比女人还要像女人,你突然想到,此处你们两个一个男扮女装,一个女扮男装,竟然凑不出一个正常人,实在荒谬又可笑。
你没有掩饰,笑了出来:“没想到姑娘竟然愿意赏光,实在……令人受宠若惊”
“少东家以美酒相邀,让人怎么好拒绝?”
他将酒放在鼻下轻轻一嗅,满饮此杯。
你故作落寞之态:“原来只是为了美酒嘛……”
寒千夜轻轻一笑,抬手为你和自己倒满酒杯:“少东家的酒似乎与楼中所买的味道不同”
“姑娘尽可直言,这酒没有那么醇厚美味,因为这酒是我五岁那年缠着寒姨教我酿的,是我的第一壶酒,也仅此一壶,学艺不精,还望见谅”
寒千夜眨了眨眼睛:“神仙渡外售的离人醉最多不过十五年,便已经价比黄金,十年陈酿也算可遇不可求,而且此酒对少东家来说,应该意义非凡,为何……”
你则端着酒杯,双眸沉沉的望他:“姑娘可相信,我……在十岁那年开始总是做一个梦,同一梦”
寒千夜与你碰杯,饮酒。这是第二杯。
“梦中有个女子,摄人心魄,实在……动人”
你继续说下去,耳边鸟鸣雀跃,微风徐徐,安逸美好,你的鼻尖却好似闻到了若有若无的硝烟味道,“后来她出现在我面前,就好像上天安排好的一样”
她已饮下第三杯。
你亦然。
“于是我想,既然是上天安排,我便不能错过”
寒千夜看着你含情脉脉的双眼,转而掩唇低眉。
他大概心里已经笑的满地打滚了吧,其实你也很尴尬啊,脚趾抓地那种的,但是演戏骗人就是这样的,没办法。
谈话间,你们饮尽这一壶十年陈酿,你提议沿着河边走走,他微微一颔首,于是你带他走向那一棵最老最粗的梨树之下的墓碑。
那是,寒姨弟弟的墓碑。
上面的名字被人反复抚摸,已经磨损不清了。
但是你知道,上面的名字,应该是千夜——
上面写的是,弟寒千夜之墓。
梨花飒飒如雪,寒千夜背对着你,默默无言。
“这是寒姨弟弟的坟墓,实际上每次开坛宴的头坛饮都会被寒姨用来祭奠他,宴席上所用的都是第二坛罢了”
“……哦”
“非要说的,我还得称呼他一句‘小舅舅’呢,只可惜,我从没见过他”
寒千夜望着一边的梨花,有些出神。
你如每一个殷勤的痴情直男一般,伸手为他折下那段梨花给他。
寒千夜抱着梨花,正是花映人娇。
你两人相对相视,他看你的目光灼灼,你则面色不变,只当不觉,向他清澈愚蠢的无辜一笑。
“你叫什么?”
他忽然问。
“燕十六”
你摘下他耳畔的一片梨花花瓣,唇齿间带着点酒气,轻轻的道,“我叫燕十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