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丞相》van汀兰

83、登基

　　十月十五，晴空万里。
　　百官三三两两地站在宫门前等候吉时，伍嘉杏冰凉的双手握着沈清言的，语气十分激动。
　　“我现在盼着长公主，哦应该是盼着皇上，就跟六年前盼着赵端云出宫时一样……好紧张，还有点想哭。”
　　沈清言递给手帕：“记得擦干净。”
　　伍嘉杏拒绝：“没哭呢！”沈清言塞给她：“拿着吧，你肯定会用上。”
　　“吉时已到，百官入宫——”随着刘公公的声音传来，官员们分成两队鱼贯而入。
　　楚琼玉身着龙袍，已经站在了青云阶的起点。她看着官员们一个一个越过她，然后从沈清言开始从队首逐个站定。
　　鼓声响起，楚琼玉向前走去。
　　一步，一步，经过末尾的官员，她听到了宫外喧闹的声音；
　　一步，一步，经过年轻人好奇的眼睛，她听见了幼时祝英提起祝安平的叹息；
　　一步，一步，经过六部尚书，她听到了去年下江南时百姓的哀嚎；
　　一步一步，经过沈清言，耳边响起她颤抖的声音。
　　“殿下是我的明君，必定也能成为天下百姓的明君。”
　　君臣相和，百姓安乐，这就是楚琼玉未来的愿望。
　　未至祭台楚琼玉便转过了身，楚璇琅、沈清言、赵端云……阶梯之下是她选中的人，也是托举她的人。
　　她将阶下的人一个个看过去，眼神慈悲温和。
　　大楚的女人，终于又向前走了一步。
　　不知从何处传来一声低抑的抽泣，然后传来此起彼伏的相同声音。
　　楚琼玉迟迟不转身，沈清言身边的钟仅皱着眉头似要有动作，沈清言余光注意着他，一下子按住了钟仅快要伸出去的手臂：“钟大人，人不回头，怎知来时路？”
　　等到抽泣声完全消失，楚琼玉才转过身去。
　　先拜天地，再拜太皇太后祝英与太上皇的妃嫔，最后接过刘公公点燃的香插进香炉鼎里。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声音响彻整个皇宫。
　　楚琼玉面向百官抬起手臂：“众爱卿平身。”
　　新帝登基后，重赏了破获大案的刑部。祝明镜加封为“神断侯”，伍嘉杏和林霜由刑部郎中升至刑部侍谨；工部由姚莲心和李月季共同代理尚书一职；
　　礼部尚书钟仅调任江城，侍谨苑静苏接任礼部尚书。
　　“大哥，今天……”钟家二伯气冲冲地跑进钟仅的书房，见他阴沉着脸立刻小心翼翼地试探，“大哥，怎么了？”
　　钟仅没理他，钟家老三把怀里的玉器扔在桌子上：“怎么了，我们，所有人都要回老家了！”
　　“什么？”钟家老二大喊，“怎么好端端的要回去？”
　　京城繁华，谁要回江城去？
　　“登基第一天皇上就留了我去御书房，说老家江城的太守死了，百姓推举阿凌那个臭丫头做了新的太守，让我回去辅佐她！真是没天理了，哪有老子辅佐丫头的道理！”

　　不知不觉到了年底，岐州也传来了好消息，与大月的商市互通十余月，给岐州带去了不少商机。
　　清和门依旧带回来了许多成果，于是沈清言一晚上没合眼，还被楚琼玉嘲笑像御花园里一只双眼周围是黑色的小白猫。
　　年二十九沈清言回到了延州，沈清杭比她们晚到一天，跟林清影一起谈论生意的样子像个合格的商人。
　　正月初一晚上，拜了一整天年的沈清言收到了京城寄来的的东西。
　　楚怀安说今年京城里有很多新花样，怕她回来就没有了，所以把她和这些妹妹们的份都寄来了。
　　晚上沈清言跟易挽月在书房交谈至丑时，送她出书房门的时候易挽月的眼神十分慈爱。
　　正月初八，沈府的人打包回了京城。
　　正月十五，林清影她们跟着伍嘉杏一起去邻居家做花灯，沈清言独自去了灵照庵。
　　灵照庵香火鼎盛，平时来拜访的人尚且数不胜数，更何况上元节。
　　沈清言在人群中挤着，终于到了长生殿，一盏又一盏长明灯忽闪着，光影交错间仿佛真的能幻化出人们怀念的魂魄。
　　宁轻沉默着立在林永嘉和沈平的牌位前，看到沈清言后温柔地笑：“你也来看她们啦。”
　　宁轻做她夫子时对她的管教并不严，讲到春天她会带沈清言出去玩一下午，讲到为官之道她会独自沉默，讲到朋友情义她会告诉沈清言，她有一个十分要好的朋友……
　　宁轻曾夸沈清言是竹子一样挺拔的女孩，然后摸着她的头说小竹笋要快点长大。
　　宁轻抚摸着林永嘉牌位上被深刻雕琢的字，格外欣慰地说：“小竹笋，你真的长大了。”
　　宁轻替她从未谋面的母亲，逝去三年的父亲，对现在的她表示十分满意。
　　“你们家小湖，也有了要把余生托付给她的人。林永嘉啊林永嘉，我总觉得你成亲还在昨天。”宁轻的语气说不上难过，可还是说着说着就落下了眼泪，原来真的许久不见了。
　　林永嘉的人生结束在了二十五岁，她死后十五年，理想才终于被实现。
　　十五年风雪，回首不见故人。
　　沈清言把自己的斗篷解下来披在了宁轻身上，她们的身边有不少人在小声说话。
　　长生殿里听到的思念太多太多了。

作者有话说

　　因为想把女帝登基做成完整的一章所以本章字数有点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