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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黑心 穿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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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归思绪从回忆里抽离出来,面前的景象让他傻了眼。
这不是仓库,而是一间破烂的茅草小屋。
周归躺在床上,他的床边围着一堆人,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像看宝贝一样齐刷刷盯着他。
穿着粗布衣裳小男孩眨巴着眼睛问他:“锦书哥哥,你没事吧!我以为你摔死了”
“我身体结实着呢……你个小屁孩说话没大没小的”
他迅速观察环境,小屋很大但样貌却破旧不堪,房梁上还布着蜘蛛网,屋内桌子、凳子一应俱全,只是都陈旧古朴,桌子上没有杂物,只有一堆书。
“真穷啊……”周归心想。
“这是哪里?”周归愁眉苦脸道。
面前哭诉的女人,看到有了希望,立马惊喜道:“锦书,醒了,醒了……”
身后的众人也都赶上来观察他。
“锦书没事吧!”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
“什么情况,锦书是谁?”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周归和一众亲朋好友,面面相觑。
“我还活着?”周归惊喜。
“对呀!锦书,你还活着……”女人握住周归的手。
“别想不开……腿总会好的……为娘担心你,你怎么做傻事……”说完便眼泪汪汪。
“腿……”周归动了动,发现下身没有知觉了。
“自从残疾以后,你就一直想不开,锦书啊,别做傻事”
“是啊,是啊……”
众人安慰道。
谈话间,周归知道了基本情况,原主名叫“沈锦书”是这座大山里唯一的希望一一大学生。
他是个茶不思饭不想,只一心读书的人,不知道什么原因双腿残疾,想不开就跳楼了,但没跳成,被村民救回来……
周归只记得当时火灾,晕了过去,那他怎么穿越到这里来了。
“不行,我要回去,放着大好的生活不过,困在这里做个残疾人,听这群不明所以的人哭诉?”
周归起身坐到床榻上,自称“为娘”的连忙来扶他。
“锦书,你不认识娘了吗?”女人一脸担心,望向周归。
“不……认识”周归一脸诧异,寻思着当讲不当讲,心想,不会发现我不是沈锦书,把我乱棍打死吧!
“认识……当然认识了……你可是我娘呀!”周归一个转身,握住了焉红利的手。
一个村民说:“红利,锦书怕是受到了惊吓,还没恢复吧!”
众人关心道。
“是啊!是啊!那么高的地方跳下来都要摔成脑震荡了吧!”
“从三楼跳下来,没摔死也要摔成半个吧,本来就是个残废了”
小男孩继续道。
“锦书哥哥千万别有事,我还等着他带我去田里捉泥鳅呢!”
众人七嘴八舌,议论纷纷。
“这是安慰,还是说风凉话?”周归抬头,正好对上时间。
1995年。
“今年是1995年,也就是说我穿越回了过去农村,一个叫沈锦书的人身上,那我……我为什么会来这里?”
见沈锦书沉思不语,焉红利眉头一皱,想扶沈锦书回去躺下。
沈锦书突然转头问:“这是1995年,几月份?”
焉红利回答:“5月份。”
“这不是我出生那年吗?”
“砰砰砰!”
一阵敲门声打断了沈锦书思绪。
焉红利把大门打开,一个背着菜篓的女孩冲了进来。
“沈锦书?你没事吧!”女孩拨开人群直往里面钻,只为能看到他。
看到沈锦书,边遥红了眼,扑了过来。
“你是谁?”沈锦书心头一颤,大惊失色。
沈锦书下意识往后缩了缩,被床沿挡住,退无可退。那女孩扑到床前,双手紧紧抓住他的手臂,指尖都在颤抖。
“听说你出事了……我扔下菜篓就往山下跑,山路不好走,我现在才到……”她声音哽咽,眼眶通红,额角还残留着一些泥灰,一缕湿漉漉的黑发贴在脸颊上,显然是冒雨赶来的。
周归怔住了。
这不是演戏,不是装模作样。这女孩的眼泪、喘息、全都是真实的,不是幻觉。她是真的在乎“沈锦书”。
他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脑海中飞速翻找原主的记忆碎片——可除了“读书”“残疾”“想不开”,再无其他。这个女孩是谁?妹妹?亲戚……”
“小遥,别哭,别哭……”焉红利轻轻拍着女孩的背,语气里带着心疼,“锦书刚醒,经不起折腾,知道你担心他。”
“沈锦书,你给我竖起耳朵听好了,你是村里唯一的大学生,最后的希望,你却自甘堕落,放弃生命,跑去跳楼……”边遥耳朵通红,两眼一抹泪。
“你死了,果园怎么办……”
说完举起手飞快的打了沈锦书一巴掌。
“啪……”声音之大,平地惊雷。
她说得极快,没人不被眼前场景震惊。
屋内一时寂静,连爱插话的小男孩都闭上了嘴。
沈锦书心头一震。
原来,在这个破败的小屋里,在这座贫瘠的大山中,有人曾把“沈锦书”当作光。而沈锦书,却绝望的选择了跳楼。
愧疚如细针扎进心底。
可是“他”不是“他”,“他必须成为他吗?不……它不属于这里,他是周归,他不是沈锦书这里的人跟他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我要离开……”周归低声开口,嗓音有些沙哑,却异常坚定,“我不属于这里,我要离开。”
边遥猛地睁大眼睛。
沈锦书是把脑子摔坏了吗?或者是刚才那巴掌把他打糊涂了?
沈锦书话音落下,屋内一片死寂。
边遥的手还悬在半空,那一巴掌的余威仿佛仍在空气中震颤。
她瞪大眼睛,嘴唇微微发抖,像是第一次认识眼前这个人。
“你说什么?”她的声音很轻,却像刀子一样锋利,“你要离开!你知不知道这句话有多荒唐?”
沈锦书挺直腰板又大声的说了一次:“我不属于这里,我要回去……”
边遥挽起袖子朝沈锦书走过来,沈锦书不自觉打了个寒颤。
“你要去哪,再说一遍?”
边遥脸色极其沉重,仿佛要将沈锦书千刀万剐。
沈锦书撑起身子,唱的站起来,却没想到下一秒立马摔倒在地。
焉红利见状,急忙扶起沈锦书:“锦书,别说傻话了……”随即心痛地捂着胸口。
周归心想这种状况我还没有遇到过呢!老天开了眼,把我送来这样一个鬼地方,既然我现在残疾走不了路。
再加上这个女人在这里,事情实在难办。最好的办法就是先留下来以后慢慢寻找出路。
作罢,只好先当着沈锦书。
“我……”他张了张嘴,嗓音依旧沙哑,“我只是……一时糊涂。”
边遥冷笑一声:“一时糊涂?你从三楼跳下去也是一时糊涂?你忘了是谁每天给你送药、是谁替你抄笔记,你以为你死了就解脱了?我们这些村民呢?这座山呢?”
她猛地转身,从墙角拎起一个破旧帆布包,哗啦一声倒出一堆东西——几本卷了边的课本、一张泛黄的大学录取通知书、还有一沓手写的果园规划图。
“这是你去年画的!你说要建生态果园,种金秋梨、引山泉水灌溉、搞合作社带全村脱贫!你还记得吗?你说读书不是为了自己飞走,是为了回来点亮这条路!可你现在呢?连站都站不起来,就想把所有人的希望一起摔碎?”
那些纸页在泥地上散开,雨水顺着窗缝滴落,打湿了一角图纸。上面密密麻麻写着字:“第1年试种3亩;第2年扩至10亩;第3年注册品牌‘锦书记’……”
原来,“沈锦书”不只是个苦读的书呆子。他曾有过梦,而且不是一个人的梦。
良久,沈锦书低声问:“那果园……还在?”
“当然在!”边遥抹了把脸,分不清是雨还是泪,“就在后山坡上,六十多棵梨树,今年春天刚开花。你说过,等果子熟了,第一筐要送给娘,第二筐要卖钱给我交学费。”
她说完,忽然蹲下身,抓起那份被水浸湿一半的规划图,狠狠拍在他胸口。
“你要是敢再动轻生的念头,我就亲手把你种的每一棵树都砍了。”
沈锦书却灵机一动,眼神带着几分意味深长。
“我有个好办法了!”
窗外淅淅沥沥,不知何时下起了小雨。
而屋内众人却面面相觑,连边遥也愣住了,手还按在那张湿了一角的果园规划图上。她盯着沈锦书,声音冷得像山涧的水:“你又想出什么疯主意?别告诉我,你要把果园卖了换钱跑路?”
沈锦书没答,只是缓缓抬起手,将那张被拍在胸口的图纸拿了下来,指尖轻轻抚过上面被雨水晕开的墨迹——“第3年注册品牌“锦书记”。他沉默片刻,忽然笑了下,低声道:“你说对了。”
“什么?”边遥猛地站起身,脸色骤变。
“我是说,”沈锦书抬起头,目光扫过屋里每一个人,“我要把果园卖了。”
死寂。
连屋外淅沥的雨声都仿佛停了一瞬。
焉红利惊得后退半步:“锦书!你疯了?那是你亲手栽的树啊!整整三年,一锹土一瓢水都是你盯出来的!你说卖就卖?”
“对啊,锦书,咱村可全指着那果园翻身呢!”
小男孩也跳出来:“就是!你不是说要带我们吃上金秋梨,盖新学校吗?”
沈锦书静静听着,没有反驳。他的手指在床沿轻轻敲着,像是在计算什么。良久,他才开口,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
“你们说得都对。那果园,是希望。可现在的问题是——它只是个梦,还没变成钱。”
他顿了顿,看着边遥:“你说我去年画了规划图,说要建合作社、注册品牌。可三年过去了,六十棵树结的果子还不够村里人分两筐。春天开花热闹,秋天收成惨淡。灌溉靠挑水,病虫害靠人工捉,运输靠肩膀扛下山。这样的果园,能脱贫?还是只会让人越干越穷?”
没人说话了。
边遥咬着唇,眼眶发红,却说不出反驳的话。
沈锦书继续道:“我不是想逃。我是想换个活法。这果园不能就这么耗着大家的指望。与其让它一年年烂在山坡上,不如趁现在还有人愿意接手,把它变成一笔启动资金。”
“那你打算干什么?”边遥终于问,声音发抖。
“我要用这笔钱,做一件比种梨更重要的事。”沈锦书直视她的眼睛,“我要办一所学校。”
屋子里的人全都愣住。
“夜校?”
“教什么?”
“咱们山里谁去上学?白天砍柴种地都忙不过来!”
沈锦书笑了笑:“就教识字、算账、认合同、看天气预报、学政策。我要让每一个大人孩子,都能看懂政府文件,知道补贴怎么申,知道外面市场价是多少,不再被人骗着签空白合同,不再辛辛苦苦一年,最后连种子钱都赚不回来。”
他顿了顿,语气沉了下来:“原主沈锦书之所以绝望,不是因为腿断了,是因为他发现读再多书,在这座山里也没人听得懂。我说话没人信,想法没人跟,努力像个笑话。可如果有一天,村里一半人都能读懂政策、会算成本、敢谈价格——那这个山,才算真的有了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