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言》耳语情长

7、第二幕

　　（四·桃花糕）

　　出了宫门，你仍然安安静静的坐在白熙紧实有力的小臂上，胳膊环着他的脖颈。

　　“哥哥，枢儿想吃你做的桃花糕了。”眼看就要到公主府门口了，你还不想就这么放了白熙离开，于是果断开口，拐着弯的挽留。

　　“那就有劳郡王殿下赏脸‘试毒’了。”白熙似是与你心有灵犀，顺势跨步进去公主府，将你抱的更紧了些。

　　“哥哥做的就是有毒，枢儿吃过便再不愿吃旁人做的…”你整个人都贴在了他怀里，软软的小脸儿蹭上他的脸。

　　“…驸马…”白熙拍了拍你的脊背，甫一走过凉亭角廊，便顿了下步子，开口叫了人。

　　你的身体僵了僵，心下有些紧张，怎的就碰见了你父亲呢。唔，你一点也不想见到他，也不想跟他打招呼，于是依然埋头在白熙脖颈，佯装你什么都没有听见。

　　白熙又在你后背安抚性的轻轻拍了拍，像是洞悉了你的想法，于是柔声道，“郡王殿下睡着了，在下正要带他回房…”

　　“…嗯，去吧。”你背对着上官清，看不到他的神情，但你分明觉察出有一股灼热的目光落在你身上，分明就是你那父亲质疑的目光，虽然他终究没有拆穿你和白熙。

　　白熙抱着你率先抬步离开，与上官清擦肩而过时，你十分配合的赶忙闭上眼，搭在肩膀上的那双手却是不经意的一拽，后又陡然一松。

　　你跟你父亲实可谓是比陌生人还要不如，你乃是你母亲一手带大，实在跟你父亲亲近不起来，他也从未试图打破你们之间的隔阂，主动向你靠近，但你虽然嘴上不说，心里总还是有几分在意的。

　　“枢儿？你可要与我一起去做糕点？”你心情低落之际，白熙忽地轻声开口，自带一番哄人的意味。

　　“要！”你心间暖了暖，又将他抱紧了些，贪恋着他独有的温柔。

　　“哟，熙儿怀里的这是哪家的小公子啊，怎的占了我家儿子的地方？”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往府里通传的门房现下已然回转，竟是还带了你母亲过来。

　　“殿下这么说，枢儿可是要伤心的。”你母亲总爱因着你，跟白熙拈酸吃醋，好似你与他亲近便不要你娘亲了一样。

　　“母亲！”为安抚你那多愁善感的娘亲，你于是赶忙松了手，转过身子冲她讨好的笑。

　　“滚滚滚，多大人了，谁要抱你，熙儿快些把他拿远点儿，免得我看着糟心。”你母亲嘴上嫌弃的要死，身体却是诚实的紧，先是装模作样的摆了摆手，却还是伸手将你从白熙怀中抱走。

　　“熙儿啊，你若是无事不如回府跟你父亲叙叙话？你们二人也有好些年没有见过面了，想来他定然也想你的紧。”你母亲按着你，转头语气温和的冲白熙下逐客令。

　　“在下也正有此意，这便告辞了。”白熙也全然不拂你母亲的面子，拱了拱手，最后看了你一眼，然后转身离去。

　　“母亲，我还没有…”

　　“还没有跟你白哥哥玩够呢对不对？”你母亲对你太过熟悉，怎会不晓得你心里作何想法，“不是不让你跟你白哥哥玩儿，只是白大将军刚刚回京，也是多年没有见过熙儿，没有跟他好好说说话了，人家白大将军不想念自家儿子的？”

　　“…可是…枢儿也想念白哥哥…”你母亲说的太有道理，你实在无法反驳。

　　“傻儿子，你跟白大将军能一样吗？人家是亲父子，熙儿嘴上不说，心里定然也是想念自家父亲的。”你母亲觉得你的话十分有趣，却也十足天真，于是弹了弹你的额头，将你抱回府中。

　　而你也全然没有想到，白熙这次回府与白骁大将军联络父子感情，竟是半点也顾不上你，直到你太子表哥的寿诞前，他都没有再来公主府找过你哪怕一次。

　　（五·偶遇）

　　你决定亲自前往将军府去寻你家白熙哥哥，将军府刚刚落成之际，你便跟随你母亲拜访过一次，也算是为你白熙哥哥暖了暖房，毕竟当时的白大将军尚且身在边关，没有来得及归京。

　　将军府的外观依着你白熙哥哥的意思建造的十分朴素，比之隔壁侍郎府还要低调简单。朱漆大门门扉紧闭，一如白熙平日里常住在公主府时候的模样。

　　你上前拍了拍将军府的大门，候了许久却也无人应门。

　　“哥哥，枢儿来找你玩！”你猜测白熙可能并不在将军府，却也不知该要去哪里寻他。

　　“郡王殿下，您可是要找白熙公子？”隔壁侍郎府的门房见你在将军府门前逗留许久，又低垂着眉眼一副要哭出来的模样，终于心生不忍，主动开口与你搭话。

　　“是的，可是他好像不在…”

　　“小的今日确实有见过白熙公子，在长荣街的还生馆…”

　　“还生馆？！白哥哥莫非是生病了！”你一时间心慌不已，赶忙往长荣街跑，心下焦急的同时却也没有忘了道谢，“多谢告知！”

　　你挥挥手，跟在你身边负责保护你安全的侍从便掏出一块碎银交给了那位门房，随后又紧紧跟在你的身后。

　　你刚刚跑到长荣街，恰看见白熙从还生馆出来，手里还提着一包糕点，脸上带着你熟悉的笑。

　　他脸色如常，看不出有什么生病的模样。

　　你顿时安了心，正准备开口叫他，却听见一阵浑厚的笑声，接着便是一声惊诧，“这不是我家熙儿吗，刚刚正跟杨将军他们提起你呢，事情可办好了？”

　　你循声望去，原是杨将军和他家那位杨小姐，想来另一位脸生的便是你家白熙哥哥的父亲，白骁大将军了。

　　他们四人相携离去，朝着远离你的方向，渐渐的你便听不见他们在说些什么了，就见杨将军冲白熙笑了笑，然后把他家小姐推到了你白哥哥身边。

　　杨家小姐似是有些羞涩，冲白熙笑了笑便垂下了头，然后白熙也偏头看她…他们二人站在一起郎才女貌、十分般配，想来两位将军也是这么觉得的吧…

　　杨小姐虽是将门之女，却自幼在京城长大，乃是能文能武，琴棋书画无一不通，一如当初的皇后娘娘一般的才女。你母亲与皇后秦织雨乃是一起长大的好姐妹，没少与你讲过关于那位万人迷的皇后娘娘的事情，那般魅力无穷的女子，想来很少会有人不喜欢的吧，不论是当初的皇后还是如今的杨小姐…

　　可你为何总觉得他们站在一起的画面十分刺眼，也刺痛了你的心脏，令你必须死死的咬着嘴唇，才能控制得住不会当街落下泪来。

　　就好像向来只属于你一个人的宝物忽然就被一块碧玉惦记上，而碧玉本身也闪闪发光，与你那宝物相得益彰。

　　“郡王殿下，白公子方才离您很近…”

　　你知道侍从的意思，他在询问你为何没有叫住白熙。

　　“…我想母亲了，我们回去吧…”你颤抖着嗓音，带着点哭腔，侍从听得出却也实在想不明白原因，便只得又跟着你一道回去公主府。

　　到了公主府门口，你看见有个与你年纪相仿的少年站在你家门前，抬头望着公主府的匾额，距离稍有些远，你看不清那人的神情。

　　“殿下，属下这便去把闲杂人等驱逐。”

　　“别，我没有在他身上感受到恶意，况且我们公主府又不是见不得人，多看几眼又有何妨，还是切莫惹是生非，扰了母亲休息为好。”

　　这个时间你母亲应当还在午睡，你已整理好心绪，微笑着朝那人走去。

　　“这位公子，可要进来府中坐坐？”你轻声开口，怕惊扰了那人。

　　“不必…”那少年直截了当的拒绝，后转眼看你，目光却再没移开，目中满是惊艳。

　　京中人都称你乃是“京城第一美人”，但此前你只当他们是有求于你母亲，在恭维你母亲，毕竟谁人都知长公主殿下唯一的软肋就是你，直白的求到你母亲头上无甚大用，只有通过你才可软化她的态度，因而对于这个称呼，你其实并没有多大的感觉。

　　直到今日，你才略有了些实感，那少年看向你的眼神明明白白的告诉你，你其实当得起这个名号。

　　“那你可是遇到了什么困难？”

　　“我…”这人神色复杂，看向你的眼神收敛了些，却是多了点别的东西，像是纠结。

　　“殿下，长公主殿下在等您呢。”门房凑过来低声对你说，提醒你快些回府。

　　“知道了，”你垂手解下腰间一枚汉白玉佩，递给面前的少年，“这个你且拿去，应当可以换些银子解了燃眉之急。”

　　（六·诞辰）

　　萧珺瑜寿宴当日，你与母亲一道前来，你们的座位被安排在太子殿下下首，另一边便是你心心念念的白熙哥哥，你一看见他便想起那日他与杨家小姐并排而立的画面，心中酸涩难言。

　　叶追羽也来了，她依然白纱蒙面，却是难以掩盖出尘的气质，引得群臣纷纷投以或直白或隐晦的打量。

　　出人意料的是，先前与你在公主府有过一面之缘的那少年竟也出现在了宴席之上，且坐在大皇子身旁的位置。

　　你知道萧辰有一个跛脚的伴读程深，不想就是你那日见到的那个少年，他也注意到了你的目光，于是冲你微微一笑便没再看你。

　　萧珺瑜与萧辰的关系不算好，你又更熟悉萧珺瑜，因而，你们也不好表现的太熟悉，以免惹来不必要的猜忌，想来程深定然也是这么想的。

　　待宾客到齐，你母亲为你父亲告了病，宴席便至此开始。

　　酉时一刻

　　身为此次宴席主角的萧珺瑜向皇帝举杯，后又对已经故去的皇后娘娘表达思念，接着便又举杯与在座一众共饮，席间气氛一派祥和。只是你分明感觉的到，在萧珺瑜提及他母后的时候，你母亲原本笑盈盈的眉眼忽地便多了几分无法疏解的惆怅和悲伤。

　　你知道，她是想念她的好姐妹秦织雨了。

　　“我与你皇舅舅跟那位叶无眠先生是旧识，他二人当年都对织雨情根深种，扬言非她不娶，我们四个关系很好，纵然他们总因织雨偶有的偏向产生争执，甚至刀剑相向，却也从未真正断绝来往，也更是没有因此影响朋友之间的情谊。”你母亲目露怀念，眼里却闪着淡淡泪光。

　　“只是年岁渐长，织雨最终还是做出了决断…结果便是，无眠伤心离京，与我们断绝联系，这么多年来一直杳无音讯，织雨觉得自己对不住他，总是担忧他独自在外，怕他吃不饱、穿不暖，怕他遭人欺凌…若非有兄长陪伴，织雨怕是根本撑不到生下珺瑜…”

　　“如今，无眠回来了，我们三个重又坐到一起，就像许多年前那样…只是织雨无论如何也回不来了…”

　　你朝你母亲那边坐了坐，无声安慰。长公主也拍了拍你的头，复又笑开，与你皇舅舅和太子表哥言笑晏晏。

　　酉时三刻

　　歌舞升平，席间诸位推杯换盏。白熙一如往常般温和的与向他父亲或他自己敬酒的人们谈笑风生，却总也会见缝插针的频频朝你这边望过来，有几次他甚至都要开口叫你，却又被前来敬酒的大人们打断。

　　你虽没有刻意关注，余光却总也控制不住的看到他那边的情况。你本就心情不悦，这下是更为郁结。

　　明明是我太子表哥的生辰，怎么一个两个的放着正主不顾，偏偏都来给他一个将军之子敬酒！你有些疑惑，却也并未深想。

　　酉时四刻

　　杨将军端着酒杯朝这边走来，你终于皱了皱眉。

　　“母亲，先前太子表哥说御花园养了几条锦鲤，我想看好久了…”

　　长公主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身侧，“去吧，莫要离开太久。”

　　你起身离席，全然不顾热切盯着你的白熙。

　　酉时七刻

　　你站在御花园的围栏边，百无聊赖的看着那丝毫不见锦鲤踪迹的水池。

　　“殿下，此药……奴才担心……您可是……”身后的树林传来细小的对话声，你并未走近，却也没有离开。

　　你远远的向那边望了一眼，隐约看见了一道紫红的身影，只是光线太暗，你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看错了，而他对面那人的身影被树木遮挡，你并未看到。

　　“……做了……不幸……”

　　那声音你总觉得有些耳熟，一时半刻却也实在想不出来是谁，只因那人说话时刻意压低了嗓音，似乎生怕被人发现他的身份。

　　但他们究竟是要给谁下药，又为何偏要选在这个时间？你不敢轻举妄动，只等那悉悉窣窣的声音消失，你才准备回去宴席。

　　戌时一刻

　　你正准备离开，一回头，便看见白熙站在你身后，白衣胜雪，笑若桃花。

　　“枢儿今日为何总躲着我，可是我做错了什么惹你生气了？”白熙一步一步朝你逼近，你却脚底生了根，总也迈不开步子。

　　“没有，我来看鱼…”你垂头躲避他的目光，心里却升起难言的窃喜。

　　他终究还是抛下旁人，过来找你了啊。直到此时，你也才终于明白，原来你先前觉得宴席无趣，御花园风景黯然，只是因为你身边少了个人，少了白熙。

　　“那日从公主府离开，父亲便日日带我跑校场下军营，我好不容易找了个由头躲避，却还是给父亲碰上，又将我拉了去，我本想着给你送桃花糕的，最终还是我一个人吃了…”

　　这是你从未料想到的回答，却是令你心情十分愉悦。

　　“没有给杨小姐吗？”你下意识的脱口而出，说完却是羞红了自己的脸。

　　“当然，特地做给我家枢儿的桃花糕，就算他没有尝到，也断不会入了旁人之口。”白熙捏捏你的脸，笑意加重。

　　他从不骗你，那么这次也定然不会。

　　“那哥哥今日定然知道你可以见到我，那么，你有带特地做给枢儿的桃花糕吗？”你也特地沿用了白熙自己的说辞。

　　“当然，还请我家枢儿好好品鉴一番了。”白熙取出袖中包着的桃花糕给你，虽然有些凉了，但你依然觉得好吃，比你之前吃过的都好吃。

　　戌时三刻

　　你和白熙相携回去宴席，你总觉得自己忘了些什么，却怎么也想不起来，直到你们听见了一声高昂的尖叫，“太子殿下吐血了！”

　　你的心脏骤然一紧，对昏迷不醒的萧珺瑜倍感愧疚。你是知道有人要在他的寿诞上下药的，却忘记了及时回来警示。

　　陛下勃然大怒，派人将现场封锁，势要找出害他太子的真凶。

　　白熙将你护在怀里，轻声道了一句，“别怕”。

　　他定然是误会了些什么，但眼下皇舅舅正恼怒不堪，实在不是个解释清楚的好时机，你只好冷静下来，暗自祈祷你那多灾多难的太子表哥不要有什么三长两短才好。

　　第二幕任务：

　　1、查清楚太子中毒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