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言》耳语情长

4、第一幕

　　（一·桃花糕）

　　你是大文朝太子萧珺瑜，出生起便没了母后，倒不是说她为旁人所害身陨，只是她自幼体弱，生下你便拼尽了全力。

　　你父皇母后乃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情意，他二人的婚事也十分顺遂，水到渠成，身为帝王，你父皇给了你母后所有他能给的偏爱和信任，他虽有别的妃子，但唯一走进他心里的，从来只有你母后一人。纵然她已经薨逝，但她始终是你父皇唯一的皇后，哪怕是群臣请奏后宫不可一日无后，却都被你父皇置之不理，那后位也始终空悬，直至你父皇驾崩。

　　他们夫妻伉俪情深，感情厚重，你父皇每每在你面前提起你母后，眼神中总是带着深沉的爱意和无法掩饰的伤怀。你后来才知道，你与你母后长得至少有六分相像。你父皇最是对你疼爱有加，有一部分原因，是你身上有你母后当年的影子。

　　每逢皓月当空，亦或桃花满枝丫，你父皇总会独自一人在那偌大却空旷的椒房殿里来回踱步，饮酒消愁。他会挥退所有侍从婢女，不许任何人打扰，就连身为太子的你也不愿面见。

　　你在椒房殿外侯着，不时听得见里面传出细微的低咽。你每一次见到或听到那个活得十分伟岸且让人心生敬畏的男人哭泣，都是因为他想起了你的母后。

　　你曾在尚不懂爱的年纪里，见过了最悲伤的爱。

　　“福公公，你可知我母后生前是个怎样的人？她喜欢吃什么，平日里又爱做些什么？”你心里有了个主意，你想让你父皇高兴一些。

　　“回殿下，皇后娘娘出身将门，练的一身好武艺，自幼便与别个女子不同，不爱琴棋书画，偏爱逗鸟投壶那些个男儿爱的，甚至比寻常男子还要喜爱，皇后娘娘待人也温和，就是对我们这些下人也少有词严厉色，见过娘娘的就没有不喜她的，殿下是不知道，当年一见娘娘便情根深种的男儿不知凡几，且个个儿啊都生的俊郎，才华横溢…”当年在京中传遍了的事情，纵是久居宫中的福公公也有所耳闻。

　　见惯了宫中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福公公对皇后也是敬重有加，只是可惜那般好的女子竟如此福薄，早早便魂归高天。

　　……

　　“父皇，儿臣今日想吃桃花糕。”

　　纵然有诸多事务要处理，皇帝也总会每日抽出时间来陪他最爱的儿子用晚膳，哄睡是你五岁前的待遇，现今你已七岁，算是个大孩子了。

　　时辰一到，你准时站在养心殿门口，等候你父皇前来，终于见到那一抹明黄身影，你于是急急上前，朝你父皇笑的明艳动人。

　　皇帝当即住脚，不可置信的望着你。

　　知子莫若父，你是他最疼爱的孩子，他怎可能不知你素来不喜那些甜腻软糯的糕点，他曾经也不是没有尝试过投喂你桃花糕，但你只是浅尝一口，便再没用过。

　　父皇怎么愣住了…莫非是我太过刻意，惹他不悦了？

　　你有些惶恐，因为你父皇的眼神实在太过深邃如炬，似要透过皮相一窥你的内心。

　　“…儿臣…”你正忐忑不安的开口，却猝不及防被你父皇一把拉入怀中，轻轻拍了拍发顶。

　　“…谢谢…”你父皇低声说，话中却带了几分哽咽难言。

　　是了，你父皇怎可能会对你发怒，他对你向来有着无限的耐心和包容。

　　（二·抓鸟）

　　“表弟，表弟，看我，看我啊！”

　　你骑在树上，冲站在树底下的端郡王上官枢低呼，同时小幅度的招招手。

　　上官枢是你父皇一母同胞的亲妹妹的独子，也是个颇有福气的小孩，从小便被长公主捧在手心儿里长大，长公主跟你父皇也不愧是嫡亲兄妹，都对自家儿子百般疼宠。

　　你表弟有个百宝阁，里面的稀罕玩意儿比你私库里的还多，据说全都是长公主殿下四处为他寻来纳入的。只要你这表弟说一声喜欢，就是天上的星星，长公主怕是也会使了人给他摘一个下来。

　　你父皇也对这小子十分喜爱，早早便封了个端郡王的名号给他，听说还去了他的抓周礼，那多年来盛宠不衰的白家将军的嫡子白熙，便是当初在那抓周礼上得了你父皇青眼的。

　　你父皇极重感情，不过对象只有寥寥几个在他心里地位较高的，比如你母后和你，再就是长公主殿下和她家小郡王。

　　随着你年岁渐长，也慢慢接触到了些后宫中的阴私手段。你父皇和你要入口的任何膳食、汤药、茶点都要经过银针试毒，几乎从不例外，但你清楚的记得有次公主府遣人送了份桃花糕来，你正要照例用那银针试毒，却是被你父皇出声制止，“若是有一天，连朕的亲妹妹都要对朕用毒的话，那么朕也的确没有什么活着的必要了。”

　　你至今都无法忘记你父皇说这话时看似不以为意实则情真意切的神情，你明白他是认真的，也知道他非常信任自己的妹妹。你相信你父皇的判断，于是收了银针，自那之后也将自己的信任全盘交托给了公主府。

　　见上官枢终于抬眼看你，你于是转过头，专心致志的往安在一旁树枝上的那鸟窝爬去。

　　尚不知危险将近的鸟儿用那尖尖小嘴梳理羽翼上的杂毛，一个不留神被你逮了个正着。

　　“哈哈哈，齐活啦，宫里最后一只喜鹊也被我抓过啦，”你手捧着那小鸟，力道控制在手中鸟飞不走也不会难以呼吸，“你这小东西，还挺难抓，宫里这么多鸟儿，就数你把这小窝安的最高的！”

　　“太子表哥，你快下来吧！ 皇舅舅快要下朝了，被人发现的话，皇舅舅定然要罚你抄书的！”你那表弟忧心忡忡的冲你大叫。

　　但他的担心也并不是全无道理，这个地方离勤政殿近的很，还是离宫的必经之路，现下已经有稀稀疏疏的人影从金銮殿鱼贯而出，指不定你这副模样就被哪个大臣给看见，然后在父皇面前再参你一本。你本就不够招朝臣喜欢的，更何况整日里正事不做，惯爱采花逗鸟，爬树摸鸡，一朝太子如此不学无术，传出去要如何服众。

　　你也自是心里门清，也并不想抄书，因而手一松放飞了那只你费了好大一番功夫逮来的喜鹊，顺着树干缓缓往下爬。

　　小郡王见状松下一口气，然后作势要来接你。

　　不想变故横生，那只鸟儿似是来了脾气，也不说飞走，转而用那尖嘴啄起你抱着树的手，似是恨极了你，将你稚嫩的小手啄的生疼，不用看都知道肯定是红了一片。

　　但你无法松开手赶它，只得张嘴便喊，“啊，你这小鸟，我都已经放了你了，你何故还要来招我…走开啊…”

　　“太子表哥，你抓紧了，千万不能松手啊！”上官枢也是神色一紧，揪着衣角紧张的看着你，却也不知该如何帮你。

　　从那个高度摔下来可不是开玩笑的，少说也得躺个把来月。

　　“但是它啄的我的手很疼，你快去叫人吧，抄书也没事…我，我快撑不住了！”你气的眼圈泛红，心里也委屈不已。

　　“你等着！”上官枢不敢再耽搁，抬脚便匆匆往金銮殿跑。

　　母后，你往日逗鸟的时候也会碰到这种事情吗？是不是当时父皇从天而降把你救下，你才在那些追求者中选择了父皇呢…

　　“呜…好疼，你就不能歇一歇吗，你不累吗？住个嘴给我喘口气行吗！”

　　那鸟儿不依不饶，嘴下不留一丝情面。管你是不是太子的，反正人家只是一只鸟儿，也听不懂你在说些什么。

　　你头一次觉得语言不通是这么一件让人心累的事情，不，不只是心累，手也疼。

　　“表弟…表弟呀，你快回来呀，我真的要撑不住了…”你额角青筋暴起，寄希望于你那素来办事儿很是靠谱的表弟快些找了帮手来救你。

　　等待救援的每一秒都无比漫长，更何况你还看不得时间，根本不知道自己撑了多久，只觉得过了好久好久，你的胳膊都开始发酸，心里的希望也在慢慢消磨。

　　“你们几个，快去救人！太子殿下，失礼了。”

　　正当你即将松手从树上摔下的时候，耳边忽的响起一道清丽的声音。

　　接着，你便被几个身高体壮的侍从从树上解救下来，狼狈不已的拍了拍身上的衣服。

　　“太子殿下，您可还好？”见你被平安救下，方才出声下令之人便赶忙上前询问你的状况。

　　“我…”你抬眼去看，正正对上一双柔情似水的桃花眸。眼前人姿容绝世，脸上蒙着一层白纱，遮去了大半的面庞，但你就是看得出她生的貌美如花，宛若天上月尘间花。尤其那一双情意自生的美目，只那一眼，便望进了你心窝窝里去。

　　“不太好…”你的心脏碰碰乱跳，似是要从那胸腔里飞出。

　　你自幼便见惯了各式美人，不说你自己，单是你那小表弟便是个长得顶好的，打小便被人称是京城第一美人，许是与他一同长大的缘故，你只觉得你那表弟全然无法与眼前的女子相比。

　　“…太子殿下先回东宫去吧，您手上的伤口需要处理…小女子还有要事在身，便先行告退了。”少女说完便神色慌张的带着随行之人离去。

　　你目送着她离去，却是久久不能回神。直到你的手背传来火热的痛感，你才终于抬步往东宫走去，按那少女所说。

　　第一幕任务：

　　1.询问白熙在你表弟的抓周礼上发生了什么。

　　2.询问是谁救了你并表达感谢，询问她当日为何会进宫且来了金銮殿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