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愿春雪 ...
-
“江寻，我们是不是该休息一下啦？”陈岁昭轻声问道，眼神中带着一丝疲惫，但语气里却透着期待。
江寻微微一笑，宠溺地看着她：“好啊，昭昭，你想去哪里？”
“不是快放假了嘛，”陈岁昭眨了眨眼睛，语气轻快起来，“要不我们提前计划一下，找个地方放松放松？”
江寻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温柔：“听起来不错。你想去哪里？海边还是山里？”
陈岁昭歪着头想了想，嘴角扬起一抹笑意：“俄罗斯，我想去。”
江寻愣了一下，随后皱了皱眉，有些担忧地说：“俄罗斯？昭昭，现在那边的情况有点复杂。俄乌冲突还在持续，虽然没有战乱蔓延到俄罗斯本土，但局势依然很紧张。我们是不是换个地方？”
陈岁昭轻轻叹了口气：“我知道那边的情况，但我一直想去看看俄罗斯的风景，尤其是圣彼得堡和莫斯科。我一直对那里的文化很感兴趣，而且……我想亲眼看看，那里的生活是不是真的像我们想象的那样。”她顿了顿，又补充道：“我们可以避开冲突区域，去一些安全的地方。”
江寻沉默了一会儿，最终还是被陈岁昭的坚持打动了。他握住她的手，说道：“好吧，但我们会非常小心，避开所有可能有风险的地方。我会提前做好攻略，确保我们的安全。”
陈岁昭露出笑容，紧紧握住江寻的手：“谢谢你，江寻。有你真好。”
江寻微微一笑：“当然，我会尽我所能，昭昭想做的事都尽量满足。”
圣彼得堡普尔科沃机场的电子屏泛着冷光，江寻摘下陈岁昭肩头的雪花，行李箱上莫斯科航空的行李牌被捏出褶皱。候机厅播报着延误通知，俄语混着英语在穹顶下回荡。
“你看这个。俄罗斯的五月份的飞雪也是让我们遇到了”陈岁昭忽然扯他衣袖，手机屏幕上是冬宫官网的虚拟展览，“孔雀石厅的穹顶用了两吨宝石。”她鼻尖冻得发红，睫毛上还沾着未化的雪粒。江寻把热可可塞进她掌心，杯壁上立刻晕开雾气。
他们最终在涅瓦大街的民宿安顿下来。房东是个会说中文的鞑靼族老太太，临走时指着窗外渐暗的天色比划："завтраснег（明天有雪）”。陈岁昭正往雕花木柜里挂羽绒服，闻言转头时发梢扫过江寻的下巴。
暴雪在第三天凌晨突袭。陈岁昭执意要去彼得保罗要塞看冰冻的涅瓦河，回程时导航突然失灵。鹅毛大雪模糊了路标，她抓着江寻的手往街边亮灯的商铺跑，玻璃橱窗里套娃在暖黄射灯下微笑。
推开门的瞬间铃铛作响，伏特加混着松木香扑面而来。柜台后站着的老人正在擦拭铜制茶炊，抬头时银白胡须动："Здравствуйте（你们好）"。
陈岁昭的靴子在橡木地板上留下水痕，江寻用蹩脚的俄语问路，老人却端出两杯冒着热气的红茶。
“中国？”他突然用中文问道，布满老年斑的手指向墙上的黑白照片。
泛黄的相框里是穿中山装的青年站在红场，胸前别着中苏友谊勋章。老人颤巍巍打开留声机，喀秋莎的旋律混着屋外呼啸的风声，陈岁昭发现江寻的围巾不知何时绕在了自己颈间。
凌晨两点，雪势终于渐弱，寒风依然凛冽。老人送他们到门口时，从柜子里拿出一瓶自酿的伏特加，塞到江寻手里：“路上暖和些。”
江寻接过酒瓶，轻声道谢：“Спасибо（谢谢您）。”老人微微一笑，点了点头，目送他们走进风雪中。
江寻和陈岁昭走在雪地里，脚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陈岁昭裹紧了江寻的围巾，脸颊被冻得通红，但她的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江寻，你看这雪，好美啊。”
江寻点了点头，将她拉近一些，用自己的身体为她挡风：“确实很美，不过我们得赶紧找到路，不然会迷路的。”他打开手机的手电筒，试图照亮前方的道路。
两人沿着街边的灯光前行，终于在不远处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地标——一座古老的教堂。陈岁昭松了口气：“我记得这里，从这儿往左拐，就能回到我们住的民宿了。”
江寻也松了口气，拉着她的手快步走去。回到民宿时，房东老太太已经等在门口，看到他们平安归来，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她用不太流利的中文说道：“回来了就好，路上小心。”
陈岁昭点了点头，感激地看着老太太：“谢谢您，奶奶。”
老太太笑了笑，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快进去暖和暖和。
两人回到房间，脱下湿漉漉的外套，坐在暖气旁取暖。陈岁昭抱着热水袋，看着窗外的雪花，感叹道：“这次旅行真是充满了意外，不过我们哪次没有意外，都很有意义。”
江寻坐在她身边，轻轻握住她的手：“只要和你在一起，无论遇到什么，都是美好的回忆。”他从口袋里掏出那瓶伏特加，递给陈岁昭：“来，喝点暖暖身子。”
陈岁昭接过酒瓶，抿了一口，辣得直皱眉头，但脸上却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这酒真烈，不过感觉整个人都暖和起来了。”
江寻也喝了一口，两人相视一笑。在这个陌生的城市感受到了来自陌生人的温暖，更重要的是爱的人就在身边。
最后一天的旅程，江寻和陈岁昭决定去参观冬宫博物馆。尽管外面的雪花还在飘落，但他们的心情却格外明媚。
江寻提前在网上预订了门票，为了避免人多拥挤，他们一大早就出发了。
从民宿出发，他们沿着涅瓦河畔漫步。河面上覆盖着一层厚厚的冰，偶尔可以看到一些勇敢的俄罗斯人在冰面上凿洞钓鱼。陈岁昭好奇地凑过去，看着那些专注的人们，感叹道：“真厉害，这么冷的天还在钓鱼。”
江寻笑了笑，拉着她的手继续前行：“俄罗斯人对雪天的热爱，可不是盖的。”
冬宫博物馆的入口处已经排起了长队，但幸运的是，他们提前预订的快速通道让他们顺利进入。
一踏入冬宫，陈岁昭就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高大的穹顶、精美的壁画、华丽的吊灯，每一处细节都彰显着皇家的奢华。
“这里太美了，比我想象的还要壮观。”陈岁昭低声惊叹，眼中满是兴奋。
江寻点了点头，轻声说道：“这里收藏了无数的艺术珍品，每一件都有背后的故事和意味。”
他们首先来到了孔雀石厅。正如陈岁昭之前在手机上看到的虚拟展览一样，穹顶上镶嵌着两吨宝石，璀璨夺目。陈岁昭站在大厅中央，仰望着穹顶，仿佛置身于一个梦幻的世界。
“这里的每一处细节都让忍不住人惊叹，真是艺术品的天堂。”陈岁昭轻声说道，眼中闪烁着光芒。
江寻站在她身边，微笑着看着她：“你开心我就开心，昭昭。虽然旅行中有波折，不过值得。”
陈岁昭忍不住感叹：“我们凝视文物的时候，几千年历史的时光也正从我们脚下流过”
参观完冬宫，他们又去了附近的圣伊萨克大教堂。教堂的圆顶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显得格外庄严。他们站在教堂前的广场上，欣赏着这座建筑的宏伟。
“俄罗斯的建筑真是美得令人窒息。”陈岁昭感叹道，眼中满是敬意。
江寻点了点头，轻声说道：“每一个角落都充漫着历史的故事。”
在圣伊萨克大教堂的广场上，他们遇到了一位街头艺人，他正在弹奏手风琴，悠扬的音乐在广场上回荡。陈岁昭被这美妙的音乐吸引，忍不住跟着节奏轻轻摇摆。江寻看着她，眼中满是宠溺。
“来，我们一起跳一支舞。”江寻伸出手，邀请陈岁昭。
陈岁昭笑着握住他的手，两人在广场上跳起了简单的华尔兹。周围的游客也被他们的快乐感染，纷纷停下脚步，欣赏着这对情侣的舞姿。
音乐渐渐停歇，两人也停了下来，相视一笑。陈岁昭的脸颊被冻得通红，但眼中却满是幸福。
他们手牵手走回民宿，一路上欣赏着圣彼得堡的雪景。虽然天气寒冷，但他们的心却暖暖的。
回到民宿，房东老太太已经准备好了热腾腾的晚餐。她用不太流利的中文说道：“吃点热的，暖和暖和。”
陈岁昭感激地看着老太太，轻声说道：“谢谢您，奶奶。”
晚餐后，他们坐在暖气旁，回忆着这次旅行的点点滴滴。陈岁昭靠在江寻的肩上，轻声说道：“这次旅行虽然结束了，但是我会一直记得的。”
江寻轻轻握住她的手，微笑着说道：“我也会，昭昭。我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最后的收尾，江寻和陈岁昭决定坐火车去莫斯科，感受俄罗斯的铁路旅行。他们提前预订了从圣彼得堡到莫斯科的火车票，准备在火车上度过一段悠闲的时光。
下午，夕阳透过窗帘洒在房间里，陈岁昭揉了揉眼睛，伸了个懒腰。江寻已经起床，正在整理行李。
“今天咱们坐火车去莫斯科，启程回国。”江寻轻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期待。
陈岁昭点了点头，脸上带着微笑：“好啊，快回家了呢。”
他们收拾好行李，告别了房东老太太。老太太还是用着她那不流利的中文说道：“路上小心，祝你们一路平安。”陈岁昭感激地点头，紧紧握住江寻的手。
圣彼得堡的火车站古朴而庄重，巨大的拱门和精美的浮雕让人仿佛穿越了时空。江寻和陈岁昭提前到达，站在候车大厅里，看着来来往往的旅客。
“俄罗斯的火车站真有历史感。”陈岁昭感叹道，眼中满是新奇。
江寻点了点头，轻声说道：“是啊，这里的每一处细节都让人感受到岁月的痕迹。”
他们找到了自己的座位，坐下后开始欣赏候车大厅里的壁画和雕塑。陈岁昭拿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发到朋友圈，配文：“在圣彼得堡火车站，感受历史的韵味。”
火车缓缓启动，车厢里弥漫着淡淡的松木香。江寻和陈岁昭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窗外的风景。田野、森林、小镇，一幅幅画面在眼前掠过。
“俄罗斯的风景真美，有一种宁静而深远的感觉。”陈岁昭轻声说道，眼神中带着一丝迷醉。
江寻点了点头，轻声说道：“是啊，这种宁静的感觉久违了。”
夕阳渐渐落下，夜幕来临。两人不知不觉也睡着了，再醒已经是凌晨十二点。
对面是一位看起来四十几岁的男子身上还穿着迷彩服，他的视力似乎不太好看手机都要戴上一副眼镜。不过已经这么晚了，他却一直坐着不睡觉。
陈岁昭有几分疑惑用手机翻译器问他 ：Почемувы такпозднонеспите?（您为什么这么晚还不睡觉？）
他点开手机翻译器输入一排排字：Янезнаю,чтомнеделать.Мояматьумерла,япохоронилеё,ноонизабралименянавойну,иядолженидтивоевать.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的母亲死了，我埋葬了她，但他们拉着我去打仗，我要去打仗）
陈岁昭眼中满是震惊，快速在手机上发出疑问：Скольковам лет?（您多大了）
对方看到后在手机屏幕上打出：Мнесорокшестьлет.（我四十六岁了）
陈岁昭有几分心疼和江寻说：“江寻，他和我们爸爸差不多的年纪啊，还要被拉去打仗。”
江寻轻轻拍了拍陈岁昭的肩膀安慰：“昭昭。”
陈岁昭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复，男子继续在屏幕上敲下一行行字：Янелюблювойну. Еслиянесмогуприйтивовремя, менярасстреляют.（我不喜欢战争。如果我不能准时到达我会被枪毙的）
然而，他又继续打字说：Этонужно президенту, ядолженидти.（这是总统需要的，我不得不去）
陈岁昭看着这些文字，泪水悄然滑落脸颊。江寻的眼眶也微微泛红湿润，目光中满是同情与心疼。
男子见状，缓缓起身，轻声走到陈岁昭身边，小心翼翼地帮她擦去眼泪，动作温柔而关切。
他沉默片刻，随后拿起手机继续打字：МнеоченьнравитсяКитай.（我很喜欢中国）
陈岁昭默默从包里掏出一个中国结，轻轻地放在男子的手心里，然后把手机屏幕递给他看：Этокитайскийузелдлявас, желаювам мираиблагополучия.（这是中国结送给您，祝愿您平安）
男子接过中国结，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轻轻摩挲着那鲜红的丝线，仿佛从中感受到了一丝温暖和希望。他抬起头，用一种近乎感激的目光看着陈岁昭，然后又看向江寻，微微点了点头。
他拿起手机，犹豫了一下，然后在屏幕上敲下一行字：“Спасибо,этоочень драгоценныйподарок.（谢谢，这是非常珍贵的礼物。）”
陈岁昭微微一笑，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欣慰。江寻也走上前，轻轻拍了拍男子的肩膀，用简单的俄语说道：“Мы надеемся,чтовы вернетесьвмирноевремя.（我们希望您能平安归来。）”
男子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坚定，但同时也有一丝无奈。他看了看手表，叹了口气，然后在手机上继续敲字：“Уменяосталосьпятьчасовдоотправлениянафронт.（我还有五个小时就要奔赴前线了。）”
陈岁昭和江寻对视一眼，心中涌起一股说不出的滋味。陈岁昭打出：Мы моглибы с вамисфотографироваться? Этобудетхорошим воспоминанием онашейпоездке.（能不能让我们和你合个影？也算是我们这次旅行的一个纪念）
男子愣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感动。他将自己的手机递给了江寻：“Сфотографируйтеменянамоём телефоне, пожалуйста. Такясмогуноситьэтуфотографиюс собой.”（用我的手机拍吧可以吗，这样我可以把照片带在身边）
江寻接过手机，调整好摄像头的角度，然后说道：“准备好了吗？”
男子点了点头，三个人站在一起，面对着镜头。江寻按下快门的瞬间，陈岁昭轻声说道：“无论发生什么，都要记得，有人在这里为你祈祷。”
男子微微一笑，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温暖。照片定格的那一刻，车厢里的灯光柔和而温暖，仿佛将这一刻的美好永远封存。
江寻把手机还给男子，男子仔细看了看照片，然后小心翼翼地把它存进了相册。他抬起头，用一种近乎温柔的目光看着陈岁昭和江寻：“Этобудетмой talisman.（这会是我的护身符。）”
陈岁昭微微一笑，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欣慰。江寻也走上前，拍了拍男子的肩膀，用简单的俄语说道：“Будьтеосторожны.”（请多保重）
男子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终只是深深地叹了口气，将中国结小心翼翼地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火车继续在夜色中前行，车厢里的灯光柔和而温暖。陈岁昭和江寻回到座位上，两人相视一笑，心中充满了感慨。希望有一天世界和平。
男子也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他从口袋里掏出那瓶自酿的伏特加，轻轻拧开瓶盖，喝了一小口。酒精的温暖在他的身体里蔓延，他闭上眼睛，仿佛在回忆着什么。在这个寒冷的夜晚，中国结的温暖和那句“愿你平安”的祝福，成了他心中的一丝慰藉。
火车缓缓驶入莫斯科的车站，黎明的曙光渐渐照亮了大地。陈岁昭和江寻收拾好行李，准备下车。男子也站起身，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递给陈岁昭。
纸条上写着一行歪歪扭扭的中文：“谢谢你们，希望你们也能平安。”
陈岁昭接过纸条，心中一暖，她紧紧握住江寻的手，微笑着点了点头。男子也微微一笑，向他们挥手告别。
也许以后无缘再见，不过陈岁昭和江寻还是希望他能平安活着回家。
战争的残酷，不得不感叹一句自己祖国的强大，真的是应了那句岁月静好总有人替你负重前行，愿世界和平。
他们走出车站，莫斯科的清晨带着一丝寒意，但阳光已经洒在了这座古老的城市上。陈岁昭抬头望向天空，心中默默祈祷：愿这个世界早日远离战争，愿每一个渴望和平的人都能如愿以偿。
江寻紧紧握住她的手，轻声说道：“走吧，我们回家。”
两人手牵手，踏上了归途。这次的旅行十分值得铭记与难忘。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愿春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