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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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太长的时间都没有做过梦，睡眠对你来说就是重复着闭眼到睁眼的过程，以至于你半夜惊醒回忆起自己的梦还有些恍惚。
你企图弄清楚自己是因为什么会做噩梦，想了半天，也只有诺曼这一个变数。
回忆没办法给你更多的解答，你不得不打开电脑，搜索一些有关梦的预兆，总不会是你要变成小美人鱼？你被自己的想法逗笑，随后又立刻压住嘴角，继续搜索梦境的含义。
一连搜索了太长时间导致肌肉有些酸痛，你歪着头去捶打肩膀，偏离的视线恰好撞进了透过缝隙的月光，你的目光也随之落在书桌的笔记本上。
那个本子，不论怎么看它都是一个毫不起眼的东西，牛皮材质的封皮，看上去质朴又简约，这也正是你选择它的初衷——不起眼且便于携带。
当然，不起眼并不意味着它就隐形了或是不会有任何人注意到它，比如艾玛就会关注到这个新物件。
“这样我总觉得有些冒犯你了，你知道的。”艾玛见你把本子摊开给她看，反而有些不好意思。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我们是朋友，艾玛，如果你很好奇就应该这样问我，事实上我很开心，如果你连问都不愿意问那我才会真的难过。”
她发出一声感叹，然后轻轻抱住了你。
事情也就到此结束，你的那番话起了作用，她再也没有想要问过里面的内容。
思及至此，你放下电脑，走上前翻开笔记。
第一次的观察记录和布莱德莉有关。
她的父亲因为本地产业纠纷，所以出了车祸，一直昏迷不醒，你挑了个空闲的日子去医院看望，没想到赶上诺曼的探望时间。
这个可怜的男孩，被理查德拦在了很远的地方，他只能远远瞧着布莱德莉哭泣，理查德不肯给他一个送出慰问礼品的机会，夺过了他手上的花，生怕别人看不出他对诺曼的敌意，你低头看着自己准备的花束，手指轻轻拂过满是水珠的花瓣，花朵轻轻颤抖着，像被欺负了一样。
你一顿，又抬头去看失落的诺曼，他眼里忧郁的气息都要化为实质，你猜他一定在心里控诉理查德。
“怎么不去陪布莱德莉？”你走近两人，抬手夺过被理查德抢到手上的花，“很漂亮，她一定会喜欢的。”
诺曼终于放下了紧张的心，“多谢。”他冲你微微一笑，也许是对理查德还有些警惕，他只是匆匆点了下头后就离开了。
理查德不满你的解围，只是仍然要憋着火气和你对话，“你真不应该理那个家伙。”他抱怨着，这期间又瞪了一下诺曼的背影。
“他做了什么？”
“奥……他……你说这个。”理查德磕磕巴巴地说了半天，也没说出来什么有用的话。
你怀疑是那种男性之间的竞争令理查德有了危机感。他在你心里的形象一直不太好。
“别说诺曼了。”理查德深吸一口气，“我真不明白，为什么每个人对诺曼评价还都不错，他明明……”
你面带微笑看着他，等着他接下来对诺曼的评价。只是理查德觉得你的笑不似表面看上去那么温和，因此把剩下的话都咽了回去，沉默着和你走到椅子前——布莱德莉就坐在那里。
“你来了。”她带着很大的墨镜，那遮住了她大半张脸，只是墨镜盖不住泪水，“抱歉，我怎么也控制不住，为什么……怎么会这样，不久前我的父亲还好好的。”
她有些倔强，你一直都知道这件事，所以她挡开你试图替她擦去泪水的手时你没有惊讶，只是安静地看着她整理脸上的泪痕，随后抱起你带给她的花，扯出一抹笑，“谢谢，我很喜欢，真的，你能来看我，已经很好了。”
说到这儿，她的声音又有些哽咽，你拍了拍她的手背，“我一直在，没关系，想哭就哭出来。”
“我应该更坚强一点是吗？”她完全放松了自己，使自己靠着椅子上，用背部的力量支撑着，使自己不会跌落。
“没有人要求你这样。”这是你的真心话。
“我知道……我们不说这些了，让我看看你送我的花吧。”她抹了抹泪水说道。
布莱德莉生硬的转移了话题，也许是好事，你们的话题不再那么沉重，她也如你所想问起那一盆小花是什么情况。
理查德这一次抢在你前面回答，“是诺曼。”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嗯，诺曼送的，他很担心你，不过他看上去有些着急，所以没能亲自过来。”
“谁知道他什么心思。”理查德轻嗤一声。
“诺曼只是关心同学。”布莱德莉下意识反驳，“我想喝些水，拜托。”
他一噎，收回身上的气势，抿抿唇说道：“我很快回来，有需要喊我。”
“他有些吃醋，对诺曼，你别介意。”布莱德莉捧着花，又变得有些颓然。
“诺曼？他怎么了？”你适时表现出疑惑。
她变得警惕，看了眼不远处没注意你们的理查德，你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了然的不再询问。
“等你想说的时候再找我。”
她点点头，“只是现在不合适而已，有机会我会和你说的，别放在心上好吗？”
“重要的是你的好心情，等理查德回来陪着你吧，我去看看他。”
“又不是你的错，我们都知道这和你没有关系。”她把花放到一边，握住了你的手，“欺负他的人都转学了，他……”布莱德莉的嘴唇微动，还想和你说他醒不过来了，只是联想到自己父亲如今也躺在病床上这样有些诅咒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你去看看也好。”
“看什么？”走到你们身后的理查德恰好听见这句话，他好奇的问了一句，只是脱口而出的瞬间他就明白了你们在说什么，“哦，我知道了，顺便带去我们两个的问候。”
第一场见面的记录到此为止，你还记得诺曼走出医院的样子堪称逃窜，也许他对理查德的不满会盖过任何一种情绪。
而那盆花被布莱德莉交到了你的手上。
“我不太会照顾它，我记得你有养花的爱好，我见过，它们都长得很好，我不希望它会在我手上枯萎，我想，由你来养着最合适不过了。”
如她所说，你的花园里有很小的一部分土地对外宣称是用来培育你心爱的花朵。
当花匠询问你要不要把它也移栽到花园里的时候，你少见的迟疑了，最终摇了摇头。
“毕竟那里都是母亲选的花，种在那里我怕她会不开心。”
花匠听上去毫不意外，也不再有疑问。
最后这盆花安稳坐落在你卧室里，在你的书桌上伸展枝叶。
你看着眼前的花，去拨弄了几下，大概是熬夜出现幻觉，你竟然觉得它对你的动作有些不满，想抖抖身子把你的手指甩掉。
你被自己的想法惊到，默默收回了手，去翻开第二次记录。
依然是一场意外。
在圣·塞巴斯蒂安医院，你正在看望你的同学，病房里只有一些电子仪器的细碎声响，你把背挺的笔直，正思索他醒过来的几率是多大，就听见外面传来一些声音——是他的母亲进来了。
“好孩子，快回家吧，这有我就行了。我没想到过了这么久你还会来坚持看望他，他一直都没什么朋友，如果他能醒来，知道你在这，一定会很开心的。”
“我很期待看见那一天，这也是我来这的目的，我总是盼望哪一天他就那么睁开眼喊我的名字了，那天之后我总是很愧疚，我一直都很自责没有拦下那些人……如果他有了苏醒的迹象，千万要联系我好吗？”
“他一定会很开心。”
她安抚了你，进门的医生也对这一幕见怪不怪，还和你微笑着打了招呼，“我们都会记得的，小姐，你的这份好意令我们每个人都难忘。”
医生来例行身体检查，这是你砸了大价钱为你的同学申请到的特别福利，让一位经验丰富的人来做这事再合适不过。
“出现任何问题和医生讲，这正是我找她的意义。”
临走前，你给了她一个拥抱，她的身上带着药品的苦味，越是贴近，那股苦味就越是浓郁，这股味道味道在拥抱的热度中散开。
“你一个人回去吗？”她有些不放心。
“不必担心我，我约了朋友下午碰面。”你和她道别。
走廊上，你碰见了布莱德莉。
“诺曼住了院，他在课堂上突然晕倒了。”布莱德莉见到的你的第一反应就是慌乱，只是看望同学，她在心里默默说着，又给自己找了个理由，“毕竟他上次也来了，我因为心情不好没有和他打招呼，我总觉得有些抱歉。”
“理解，理查德对他的态度有些差过头了。”
再次提到理查德，她有些不自然，见我没有追问的打算，松了一口气。
“他还没有醒过来么？”
“老样子，但也不会再糟糕了，他的母亲日复一日的来到医院……她很爱她的孩子。”
孩子的父亲因为忍受不了巨额债务而逃离了这个家，没人找到过他的踪迹，母亲则留了下来兼顾着事业和家庭，你也试着给予她一些物质上的帮助。
“你的家里人没考虑过竞选镇长吗？说不定这比那些人这辈子做的好事加起来还多。”
记忆里同学赞叹的话微妙的满足了你的一些虚荣心，你还记得你是怎么模仿大人的样子表达不必在意，随后换来了更多的称赞。
不过当初的罗梅洛警官显然不吃这套，他对你总是有股莫名的敌意，好在那时候谢尔比会从中周旋。
“一个高中生，你指望她能做些什么？拿着家里给的钱发发善心罢了，还有你，以后可别这么挥霍了。”
“呵。”
罗梅洛也不吃他搭档这套。
好在这位严肃的警官问了些问题就把你放了，毕竟是那些男孩的错，你也认为那是天谴，他们准备躲避祸端跑路的那天恰逢暴雨，雨天路滑，他们就这么冲出了路面。
照同学们的说法，你能忍受这样的质疑还不计前嫌给予帮助，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这样夸赞你的人里就有眼前的布莱德莉。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就当是我多余的善意无处发散，让他来满足我的小私心好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她连忙摆了摆手，“我说不过你，我去看看诺曼的情况，有需要联系我。”
“或许……代我问个好？”
“诺曼就在隔壁，这也要我代你问个好？”布莱德莉笑着上前拉你的手，“我们一起，你还帮他解了围呢。”
“实际上，我还约了人。”你抬起带着腕表的手，“很遗憾亲爱的。”
“好吧好吧，大忙人小姐，我拦不住你，我知道你就是不想去，哪怕没有约定，你还是会嫌麻烦。”
“听上去你已经对我了如指掌。”
“快去忙你的吧，噢等等，别和理查德说，他绝对乱想。”
你眨眨眼。
“和他说什么？我不认为我需要向他汇报。”
你巴不得那家伙离你远一些，又怎么可能专门凑上去给自己找不痛快。
她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真诚的和你道了谢，趁着她开门进去的瞬间，你抬起眼，没想到和屋内的诺曼对上了视线。
和你第一次看见他的样子不同，他现在看上去茫然无措，但依然温和内敛，整个人看起来像飘在一个难以靠近的海面的木筏上，无所依附。他也在打量你，只是眼神并不完全锁定在你的身上，你的视线下滑，看见了他因为配合仪器而袒露的大片肌肤，领口松松垮垮的，虽然这么想有些冒犯，不过诺曼真的比你身边人要白上很多，他从来不晒太阳吗？
你的思维逐渐发散，直到布莱德莉关上门，才切断了你越来越奇怪的思绪。
路过的医生嘀嘀咕咕说着谁的母亲太着急这种话，你没放在心上，只一门心思的要离开这儿。
令你意外的是，艾玛在医院外徘徊。
“你是来看诺曼的吗？”你上前询问。
“嗯，原本是这么打算的。”她有些局促，“算了，现在说这些干什么。”
“原本？”你笑笑，“是什么打乱了你的计划？”
“我说不上来，我有些害怕进去，也许我应该鼓起勇气？”艾玛深吸了一口气，只是刚迈出一步，又退了回去，“不，算了。”
“艾玛，你只是探望同学而已。”你希望她能意识到这没什么的，“你有些太在乎他了是不是？”
你过于一针见血的回复让艾玛立刻反驳，“什么！不！我有吗？”
“没有没有，好了艾玛，不要为难自己，如果没办法去探望就做些别的。无论是什么都比在医院门口徘徊要好，不是吗？我能看出来，你哭过。难道是诺曼惹你生气？”
艾玛笑笑，“这和诺曼没关系，如果他真欺负我了我一定会狠狠教训回去，真的和他没关系，不要用那种眼神看着我了，我只是和他来了一场辩论。”
“关于什么？
“嗯……关于救人的观念？如果你有机会帮助一个人，但是你可能因此陷入危险，你会怎么做？”
“联系警察？”
艾玛看起来被这个回答折服了，“你说得对，但是如果不能告诉那些成年人呢？”
“那说明我也没办法解决，我会当做看不见。”
“无可挑剔。”她叹气，“不过我还是觉得你会想办法帮助别人。”
一种将事情和盘托出的冲动在这时席卷了艾玛的全身，她想到你的为人，以及身边人对你的评价，她的嘴巴几乎都要将那些单词吐出来了，只是内心的道德谴责又让她硬生生把倾诉的欲望咽了回去，她直觉认为这是些麻烦事，诺曼不会希望再有人知道，你也不该被牵扯。
“我应该换个时间来看望诺曼。”
“也好。”你想了想病房里的两人，觉得这时候撞进去只会让艾玛更无措，“时间还长，如果遇到问题去找专业人士，那总比自己一个人要强上很多，太危险的事情交给有经验的成年人。”
她轻轻抱了下你，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然后离开了原地。
书本的记录戛然而止，不过你的记忆却不止于此。虽然很不想承认，不过他躺在病床上的样子确实可怜，而且一直重复在你脑海播放。
只要想着那对眼睛，一种强烈的欲望就会破土而出。
为什么会从来没有注意到他呢？这样特别的人，为什么没有第一眼就注意到呢？
你甚至有些自责。
就是怀着这样古怪的情绪，你约了谢尔比见面。
“还真是大手笔。”他颠了颠你递过去的信封。
“不值一提。”你心不在焉地搅拌着咖啡，勺子有意的碰到杯壁发出“叮当”的清脆响声，“只要结果满意，不是吗？”
谢尔比笑笑，“你会觉得非常值当，关于那个男孩，我们在搜查的时候发现了一条腰带。”
你抬眼看他，不满谢尔比这种把话说一半的态度。
“是基斯的腰带。”
谢尔比说到这，你终于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开始认真地听他接下来的话。
“我们在诺曼房间发现的，更准确的说，是我发现的，你也知道我们为了基斯这件事有多忙，不过那家伙也不是什么好人，总会有人看不惯他，可是这腰带出现在贝茨旅馆就不好解释了。”
“那你是为了什么呢？”
“罗梅洛一直咬着他妈妈不放。有时候太过敏锐也不是什么好事。”
看着面前这个以一副好先生面目示人的警官，用这样的理由瞒下一桩案子，你只觉得好笑，“她知道你背地里做些什么？”
“你指哪方面？”
“还有我不知道的？”
他见状，微微放松了身子，朝后仰去，“不，当然没什么能瞒过你的，诺玛现在这样就很好。”
你觉得他话里有话，可一时间又听不出来什么问题，“藏好腰带，保住人，如果你还想拿到剩下那些的话。”
他的笑容加深，“当然，就算你不这样说我也知道要做什么，毕竟我也是为了诺玛。”
他话里到底有几分真实性你并不在意，只要他不毁约，这场交易你就会继续，虽然你设想不会持续太久，可是结束的这么突然也是出乎意料。
事情发生于当天深夜。你看见诺曼孤身潜入谢尔比家，你坐在车上，注视着回家的谢尔比，只得给谢尔比打过去电话，试图这样拖延一下他的时间，估摸着不能再骚扰他的时候，恰好有一个男人去敲响了他家的大门，借着这会功夫，诺曼终于仓皇失措地跑了出来。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 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