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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第四十四章:峰回路转 ...

  •   立春:“阳和起蛰,品物皆春”

      几日后就是社日节了,短暂的停顿要结束了。天气也渐渐要暖起来了,行囊都已经打包好,谢谢希孟适时出现,知命那晚看过那些地图自己凭借出色的记忆力复制了一版,并且研究出了一条绝妙路线,马车也都提前备好。社日节之后,她就悄无声息的带上女孩们离开。王宗尧中间让人递了帖子过来,知命看都没看,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不接也不回。不知道未来会流落到哪里?什么境遇也未知,浪迹天涯未可知,为了不给秾芳和翠萼她们几个留下遗憾,这个社日节,她会让这几个苦命的女孩子再奢侈享受一下最后一个节日。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听说隰州人在这个节日会挂花千树,大街上上演大傩戏,以前她误以为烟火就是花千树,大傩戏也只是看古画里有这个情节,如今来都来了,自然很是心痒想去看。
      宋人大傩,一点也不好玩,甚至有些吓人,说是娱乐性的,但到了现场身临其境才知道什么叫“群魔乱舞”。人们戴着妖魔鬼怪的面具,纷纷出动,有眼睛欲喷火的夜叉,有跪着哭泣的羊面鬼,有站着的猪面鬼,有手执芭蕉扇的女鬼,有握蒲剑的老翁。知命一路默念“富强、民主、文明、和谐……”知命边用手遮掩着眼睛边从手指缝里偷看,这档口的表演是五名孩子分别装扮成小鬼、判官、药师、雷神和钟馗,另外四个“捉鬼大师”,正卖力跳着驱鬼的舞步,希望快快赶走这个凶神恶煞、小鬼”,热闹倒是热闹,就是感觉误入了古装万圣节现场,知命胆子小,催促着蛮奴儿赶紧带着她离开,这会儿人潮汹涌,翠萼和秾芳不知什么时候也被挤散在远处,只能远远的看到她们两个焦急往这边张望的脑袋。
      知命挨着蛮奴儿,被挤得透不过气,正想摘掉应景买的面具,突然感觉前方一个大力过来,蛮奴儿及时挡在她身前,同时知命感觉后脖颈一沉,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大街上,众目睽睽之下,蛮奴儿被刺,知命被掳,周围看热闹的观众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直到有人看到血泊里的蛮奴儿躺倒在地上才惊叫起来,秾芳、翠萼顿觉不妙第一时间努力拨开人群往这边挤,却力不从心,沸腾混乱的人群没有章法的拥挤碰撞,一时间惊叫声、孩童啼哭声、叫嚷声不绝于耳;大家手忙脚乱的往外冲、四面八方全是不明所以的看客。知命就这样被趁乱带走。

      隰州城外破庙,昏迷中的知命瘫软在地上的乱草堆里。几步远外的一个大汉几步走过来,粗鲁的拽下知命脖子上那块墨玉坠子,用手摩挲了一下。突然烫手触电般的扔了出去。与此同时,那被甩出去的坠子并没有落地,半空中被人接了过去。接住的人正是王宗尧。
      王宗尧笑出来,“我说过让你别碰。斡鲁补。”
      王宗尧手里的那块玉坠子还没拿稳,来自上方一根线将那坠子缠住,兜了过去。
      “我的了!”房梁上蹲守很久的女子声音娇俏里透着些许得意。不曾想,当她触碰到坠子一瞬间,也突然双目圆睁继而像逃命一样,脱了手。墨玉坠子在空中画了个半圆,最后还是被王宗尧轻松的用手帕包了去,他温柔的重新套回知命脖子上,怜惜的摸了摸她的脸。
      “你也不行。”
      女子自房梁上飞身下来,脸上有不屑与不解,头顶上半罩着一个知命同款面具,比较醒目的是她脸上一道长长的伤疤,粗粝深红,就像一条巨大的蜈蚣趴在上面。
      “你们西夏人手伸得有点长了吧?”王宗尧给了墨阳一个眼神,墨阳会意,立刻挡在了知命前面。
      女子笑笑:“可比不上你们金人,为了这点子功劳,亲兄弟见面比仇人都眼红。”如此戏谑着把真话说出来,讽刺意味拉满。
      斡鲁补刚才被灼烧过一般的手臂还有麻痹的感觉,瞬间眼里充满了渴望:这是什么厉害的劳什子,居然威力这么强大,如果能驾驭再批量复制,那就是能绝杀四方的杀器。

      此时知命迷药劲儿刚过,昏昏的醒来,手脚都是麻的,脖子也疼、酸、涨,低头一看,原来自己果真被缚住,嘴里也被塞的紧紧的,这一嘴不知是抹布还是什么,一股子的霉味,不知道会不会黄曲霉毒素中毒嗝屁。她被塞住嘴巴,这会儿呼吸不畅,还想干呕,还想流眼泪和鼻涕,还想尿尿,还渴还饿,说多狼狈有多狼狈。
      看她幽幽转醒来,一个和她体貌、身段相似的疤脸女走了过来,“你醒了?”
      知命带着疑惑看她,“你还真是个人物,两伙人都要劫你,你是做了什么孽了?呵呵呵……”女子肆无忌惮的笑了起来,笑的知命想哭。心里委屈的嘀咕:“我不想死,我怕疼”。知命忍着害怕,拼命理了一点头绪出来:看对方的穿戴各方面,似乎是用这个同样穿戴、面具的女子冒充她调虎离山诱赤霄离开,借混乱人群把知命和秾芳、翠萼隔开,而蛮奴儿替她挡了一剑她彻底失去了最后一层保护屏障被趁乱带走了,可是杀人目的呢?动机是什么?她不记得自己得罪过谁?如果是赵令穰得罪人了,她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女儿做人质的话能对赵令穰构成什么威慑力?难道是斗台失败的丁阳他们搞的鬼?不至于啊!她就算大庭广众让对方下不来台,可是罪不至死啊!她无力的想哭。
      知命环顾四周,王宗尧也在,故事走向发生了什么?知命暂停给自己哭坟,抱着一丝希望想有没有可能再挽救一下自己?
      一晚上被捆着,没吃饭没喝水,这会儿还憋着尿,难受的不行。而且她得出了一个悲伤的结论:凭借自己的本事想逃跑或者自救,门都没有。别痴心妄想像上次那样粉尘爆炸了。
      领头那个浑身透着邪气的大胡子金人蹲下来,隔着一段距离上下打量知命,那猥琐的眼神,让知命觉得自己被他用眼神扒光了。“好恶心!死变态。”知命心里厌恶的大声咒骂,眼睛狠狠瞪着对方,身体不由得向后躲。
      “ 这脾气还真是招人喜欢,怪不得宗尧被迷得失了神智,可惜了这样的美人,给你个全尸。”大胡子操着带口音的汉话有点子惋惜的说。那个女人似乎厌烦了眼前的场面,哼了一声,不耐烦道:“色迷心窍,都什么时候了?赶紧把这人带走!免得夜长梦多。”
      “斡鲁补,我早就说过,我对那个位置没兴趣,我的任务也差不多了。你这又是何必?”王宗尧不耐的用女真话说。
      “讹里朵,你说自己的任务没忘,那这个药引子呢?不管那个传说是真是假?这个女人必须得死。”
      “你也看到了,她身上这件东西关系重大,和她本人息息相关,弄死她易如反掌。但关于元圭的秘密可能从此就无解了。误了陛下的大事,你可担待得起?”
      知命看着他俩叽里咕噜的加密对话,百思不得其解:王宗尧,你怎么回事?偷偷报了小语种没跟我说是吧?
      “斡鲁补,她是我的,你休想碰她,你做的那些事,我可以既往不咎,我给你解药,你赶紧滚蛋。”
      “我做的哪些事?给你和王黼下毒吗?又不是亲父子。”
      “斡鲁补,本来咱们两个井水不犯河水,现如今你要来真的,那我只能奉陪到底了。”
      只听大胡子言道:“那你要我怎样?永远屈居在你后面吗?为了成全你的宏图大业委屈自己吗?他人的苦难与我何干?我偏要那汴梁城焚成修罗场,看他们衣食全无、落魄流离、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青紫色的嘴唇,再配上着不甘心的口吻,硕大的身形,看起来恐怖异常。
      “那些老百姓呢?”
      “蝼蚁之人而已,什么天下苍生,说给傻子听的鬼话。”
      说话间,两个络腮胡男人走了进来,王宗尧有点意外,“怎么连他也来了?”
      几乎没给思考时间,络腮胡一个袖镖甩过去,王宗尧没事,倒是护在知命前面的墨阳倒了下去。王宗尧瞬间反应过来,目标是赵知命。待他挺身过去,那两个络腮胡不由分说一同攻过来,与王宗尧打了起来,知命第一次看王宗尧与人打斗,没有花里胡哨的动作,一拳一眼全奔着要害过去,络腮胡一号负责与王宗尧缠斗,令他分身乏术,而另一个则趁机劫持了知命夺路逃了出去。墨阳中了毒,勉强撑了几招根本不敌对方。
      王宗尧好容易打倒了络腮胡一号,给了他痛快。回头再去顾知命,络腮胡二号早带着知命趁乱驾着马车逃窜走了,而王宗尧怕伤了知命,不敢命人追的太紧,只在后面默默跟着,不过应该也跑不远了,那人出门的时候被守在外围暗中行动的祁远重伤,血流不止,中途马车在泥泞小路上又翻车了,知命眼看着他狠狠地撞到了头,这头是真硬啊!什么做的?这都不死?知命目瞪口呆心里直念阿弥陀佛,等回头一定让弥勒在开宝寺帮自己多念念经。马车不能继续用,络腮胡血流的更多了,知命双手被捆,天寒地冻的被那络腮男人扛在肩上行走于枝条密匝的树林间,不知道走了多久,知命被放下来的时候头晕眼花,体力几乎已经到了极限,就连意识也开始不清晰。知命依靠着树看那人拿出了水囊喝水,联想到一点知识。她呜呜的提示,络腮胡顿了一下,想了想过来给她的嘴巴上抹布拿开了。
      “大哥,能给我点水喝吗?”干燥嘶哑的嗓音,像个女乌鸦。
      “想喝水?”络腮胡晃了晃手中的水囊。
      “对,我太渴了,大哥您能行行好吗?”这会儿不用演技加持表情也真真的,她是真的一天一夜滴水未进。
      果然,那个络腮胡子看她楚楚可怜的样子,丝毫怜香惜玉的意思都没有,当着知命的面,将水囊里所有的水喝的一干二净来气她。看他咕咚咕咚喝进去,知命放下心来,假装出惋惜的样子心想,那水囊看着挺大的,即使只有一半,一会儿效果也应该会显现。
      络腮胡休息了片刻就过来扛着知命继续穿越树林,冬天的树枝干燥坚硬,刮花了知命的脸,行走的速度太快,枝条抽动的知命干疼也只能忍着,心里一边默念“王宗尧,你能来救救我吗?会来救我的对吧?”一边心里倒计时时间。一刻钟左右,那人大约感觉不舒服就放下来知命,知命看他很难受的样子,知道时机到了,就瞅准时机准备跑,谁知她麻药劲儿还没过,加上山路崎岖,跑了没有几米被追了上来,对方揪住她衣领怒气吼道:“你这个臭婆娘,给我下了什么毒?”
      一嘴的狂飙怒火喷了知命一脸,
      络腮胡扯着知命的衣服,领口瞬间就扯的凌乱,那人挥舞着拳头要打过来,却突然停住,拿起知命脖子上的那个扳指仔细看了一会儿,叽里咕噜的似乎在骂。然后就看络腮胡摸到腰上的一个锦囊,抖出一个药丸,硬塞进知命嘴里。“臭婆娘,吃了这个以后你就老老实实闭嘴吧!”知命只觉得一股又腥又辣的味道顺了她食道下去。整个口腔都是特别冲的令人作呕的味道。络腮胡这会儿力气也懈怠了,只好牵了知命继续走。知命在后面狠狠地感叹:“这人大体格子太好了吧?生气加速血液循环,前面他头部剧烈撞击导致了大出血,再摄入水的话就会导致血液被稀释,本就因为大出血流失了很多电解质、血细胞等,人会陷入昏迷,失血过多引起的血容量不足性休克死亡。”她回忆着为数不多的医学知识,纳闷的望着前面这个大个子,“他怎么还没事?”正想着,哐!!!双开门冰箱一样的络腮胡子倒下了。
      王宗尧的手下慢慢围上来,祁远护住知命,知命反应过来,赶紧使劲的干呕,呕在手心里小半个融化了的药丸,知命惋惜:还是被消化了一点点。祁远不知前面缘由,准备将她带下山去,谁知百足虫死而不僵,一股强劲的杀气袭来,那伙外族人也追踪了过来,双方再一次打了起来,知命在祁远的照顾下慢慢退后到一棵粗树后面,突然一个有力的胳膊从背后抱住了她。她一惊,往后抬眼看。
      “王宗尧,你终于来了。”知命嘴一扁,拼命的把眼泪憋回去,心想不能做拖后腿的怂包。
      “别哭,先离开这里。”
      双 方缠斗的狠,场面根本不像武侠片里演的那样吊个威亚在空中飞来飞去。拳拳到肉,甚至血肉模糊,每一招都要置对方于死地的招式,生猛激烈。王宗尧带着知命往山下跑,夜色有些深了,四周辨认不清,真不是个逃跑的好时机。再拖着知命这个拖油瓶,明显脚程不快。乱山石缝里,王宗尧找到一处狭窄山洞,拉着知命躲了进去,看知命惊慌失措的样子。
      王宗尧以手掩耳说:“咱俩像不像私奔?”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能开的出来玩笑。”
      知命心里擂鼓一般咚咚咚的震。山洞逼仄,俩人贴着胸膛,仿佛回到李师师床下那个散发汗味的晚上。已经过了日暮时分,看着月色下知命动人的侧颜,长长的睫毛下还带着泪珠的眼睛,一想到那人摸了知命的脸,王宗尧就恨得牙痒痒,自己如珠如宝的待的真心人,岂容这厮亵渎?借着月色,王宗尧看着知命,强迫她与他对视,轻声说:“我现在去引开他们,搜了一遍不成,一定还会再来一遍,咱们两个都在这里就是死路一条。我走后一刻钟,你往西跑,半柱香时间就能到,那里有一个小庙。你敲门把这个玉逍遥给开门的人,他自然会让你进去,保你平安。如果3天之后还没有人来接你,你就让小庙的看门人想办法带你离开那里去找你叔父。”
      王宗尧说完转身要离开,知命拉住他袖子,声音发抖的问:“你会死吗?”
      王宗尧笑了一下,那抹笑容像是夜空里灿烂的烟花,转瞬即逝。他没有再说话,回头用力的拥抱了一下知命,仔细的在额头轻轻吻了一下,将兜里仅剩的火折子,一小袋碎银子,一包金疮药都丢给知命,转身向外走去。行至几步外,他脚步忽然顿了一下“如果3天之内,还没有我的消息,那就忘了我。”这次他没有再回头,决绝的奔了出去,便很快消失在东边的林子里。果然,大约10分钟之后,附近影影绰绰的火把也跟着无声的向东边靠拢。
      自从上次中毒,知命就开始强迫自己三不五时的锻炼身体,此刻竟也跑的飞快,想到王宗尧可能一会就被噶,知命边跑边掉眼泪,林间的荆棘树叶刮伤了她的脸,也不顾得了,往日两人相处的情景像走马灯一样不断回放,这么长时间的相处,说没有感情是假的,只是她不敢面对这么直球的感情,而且还是一上来就结婚的那种。
      一口气越过山顶,心脏突突的跳。月色掩映下,起伏的山峦就像巨大沉睡的猛兽;远远遥望着东边树林间星星点点的火把聚拢了起来,像坠落在人间的繁星般悲凉。想到王宗尧可能此刻命陨在那团星火里,她终于还是忍不住,哭了出来。
      敲了寺庙的门很久,一个黑乎乎的手伸了出来,知命把玉逍遥递过去,对方接了过去,小木门在涩哑吱扭声中打开了。
      半夜里,月色下,尽管这一路多黑多难走的路她都咬牙坚持了下来,也设想过各种恐怖镜头,但这个开门人的模样还是吓了知命一跳。一个乱七八糟布条裹着的人,只有半张看不清的脸黑乎乎的隐藏在布条堆里,像是个抹布成了精。抹布精指了指院子里的厢房,什么话都没有说,知命会意战战兢兢的走进去,关了门,不敢点灯,裹了被子坐在床上,这被子没有想象中的潮气和霉味,看样子有人来住过。知命没有睡,也不敢睡,她呆呆的望着窗棂出神,看着月光投影在地上如霜一般清冷。中间抹布精来送过一碗白粥放在门外,依旧没有言语,也没有再出现。知命开门取粥喝了一小口,热乎乎的粥让她有了些力气,但仍然觉得心有余悸,不知道王宗尧现在怎么样了?是死是活?放下碗又开始发呆。心里不住的给自己洗脑:每逢大事须有定气,不能倒下。
      窗外从黑到蒙蒙亮,屋子里的炭燃的单薄,空气里仍然些许冰凉。知命丝毫困意没有,说不清脑子里是乱的还是清醒的,停下来才发觉右边胳膊疼的不行,已经抬不起来,不知道是骨折了还是扭到了?此刻天光大亮,她才有了些些乏意,昏沉沉想睡,眼皮正上下打架,突然听到外面隐约的似乎有敲门声,心下里警铃大作;隔着模糊的窗纸,知命看到院子里那黑黑的一团抹布人走过去开了门。门开了,呼啦啦一下子进来了十来个人,蒙着面,看身形都是高大壮汉,精短打扮,抹布人对领头那个行了礼,指了指知命的房间。
      领头那人便径直走了过来,知命躲在屋里心道不妙吓得不知如何是好?见墙角有一深木色衣柜,慌忙藏了进去,双手捂住嘴,努力忍住呼吸,不敢出声。透过柜子缝隙,眼看着那双黑色靴子的主人越走越近,知命拿起王宗尧之前送的那把小刀对准外面,准备给对方来个措手不及。
      一开门,知命双手握刀闭眼捅过去,几乎在开门的同时,她手里的刀被震飞,紧接着跌进一个药草香的怀里,是王宗尧。但见他双目之中红色血丝犹如蛛网盘结密布,看着那张和自己一样被草木枝划伤了好几道血口的美丽的脸,知命愣了一下,想到对方可能是九死一生的活了下来,此刻就像个委屈的孩子,在王宗尧怀里放声哭了起来。王宗尧不出声,任由知命窝在怀里哭的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知命不知道哭了多久,哭到迷迷糊糊最后只剩下抽噎,话也说不出来,抽抽搭搭之间突然想起来,诶?我好像被对方结结实实抱着,急忙擦了眼泪鼻涕要讲究男女授受不亲,结果王宗尧抱的更紧:“我昨晚为了救你差点死了,这会儿刚刚死里逃生。”
      知命不挣扎了,任由王宗尧抱着。哽咽着十分认真的问:“你到底看上我哪儿了?”被那蛮人硬喂了药,这会儿药效开始发挥作用了,嗓子像个男人一样粗糙。王宗尧笑了起来,把自己暖烘烘的的裘皮解下来披在知命身上,知命哭累了,嗓子更哑的低沉,这个时候困乏的只想睡觉。
      “累了吧?再坚持一下,等会我遣人送你回去,你近几日就不要出门了,安心养着。”
      知命点点头,指了指王宗尧,“那你呢?”
      “我还有事,很重要的事。”
      “我还能见到你吗?”
      王宗尧没有继续说话。知命突然就难过的不行。这个时代脆弱又陌生,好容易有了好感的人,下一秒可能就生死两隔。不管了,什么越穿戏码?什么宿命前身?眼前这个人是她飘零溺水前能抓住的那根横木。
      王宗尧拉着她的手出门去,将她交给祁远,祁远在前面带路,领知命下山。知命走出门去,还是忍不住回头深看了王宗尧,
      他站在高处,就像一个谜团一样美丽又迷离。抹布精的衬托下,他就像一个超凡脱俗的神祗般。王宗尧也用目光送着她,两人交织的目光被缓缓关上的庙门隔绝。

      路上,摇晃的马车里,知命倦意如海水涨潮一般上涌。看祁远抱着那把鱿鱼花,闭目养神。
      “墨阳中了毒箭,他没事吧?”
      “毒已经解了,好好调养就没事,放心吧!”眼睛依然闭着。
      知命想起来上次王宗尧喝醉来找她发酒疯那次,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句:“内个,祁远,你之前是不是和王宗尧闹过不愉快?”
      祁远睫毛微微颤了一下,没有说话。
      看知命悻悻的样子,祁远睁开眼睛,认真的回了一句:“姑娘,我不想骗你。你若是想知道还是问主人吧!”
      “那我能再问一个问题吗?寺庙里那个人总感觉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
      “你说的那人本名叫泰阿,或者他另外一个名字,你更熟悉,叫多宝。”
      知命瞳孔震了震:“抹布精竟然是多宝?是个老小孩儿?怪不得王宗尧放心的将知命托付于他。”
      “他不是死了吗?”祁远像没听到一样,仍旧闭着眼睛。
      算了,祁远不会说的。
      疑团太多了,之前王宗尧喝醉了,也说祁远死了,现在这个大个子不也好好的摆在眼前?
      难道多宝是被王宗尧放在大太监身边的细作,被发现了,假死逃走了?带着一大堆的疑团,知命终于忍不住昏睡了过去。
      这厢祁远看知命没有动静了,知她沉睡。于是重新闭上眼睛,却也无法定住神。还好主人一路留下的标识和线索追踪过来,还算顺利及时的找了这个地方,只是没想到赵知命会牵连其中。还有斡鲁补竟然来了隰州这个小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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