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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夜穆清寒 ...

  •   洛府,洛清寒正忙碌地招待上门的同僚。洛清寒是圣上钦点的状元,御赐的翰林学士。昨日在金殿上,圣上对这位状元郎青眼有加。今日

      诸位大臣纷纷来道贺,状元郎生得好看,几位女儿待字闺中的大人已寻思着把女儿许给他,洛府一时热闹非凡。
      好不容易送走了群臣,尚未来得及喘口气,门口安伯来报:“公子,穆亲王来访。”
      穆亲王,韩穆,当今圣上亲叔父,闲散亲王,风流王爷,自先皇去后再不问政事。这会儿他会来,倒也新鲜。
      未及迎接,笑呵呵的王爷已经自个儿进到屋内:“听闻状元郎风华绝代,才情无双,本王不请自来,洛大人不要见怪。”
      “哪里哪里,下官岂敢。王爷光临,篷荜生辉。王爷,请上坐。”毕恭毕敬的姿势,面子功夫滴水不漏。
      早有仆人送上茶水,那厢韩穆盯着洛清寒看了许久,忽然开口:“洛大人长得真好看。”莫名其妙的一句话。
      洛清寒不自觉低头,颇为不自在地回他:“王爷说笑了。”
      韩穆不管洛清寒的尴尬,兀自接口:“清寒长得颇像本王一个故人哪。”忽又起身欺近洛清寒,妖孽一笑:“清寒,本王看上你了。”洛

      清寒惊觉抬头,那人已在三四步之外。
      隔日,洛清寒正在翰林院当值,蓦地闪进个人来,一身明黄色锦袍,正是穆亲王。韩穆晃着折扇绕到洛清寒身后:“清寒哪,本王看你来

      了。”
      洛清寒头也不抬,冷冷回他:“下官公务在身,王爷还是请回吧。”
      韩穆俯下身去看洛清寒手中的书,不管那张冰冷的脸又阴沉了几分,凑进了暧昧地问道:“清寒哪,什么公务比本王还重要?嗯?”
      忍无可忍的翰林学士一把推开穆亲王,冷冷道:“王爷请自重。”
      自讨没趣的王爷笑呵呵地搬了个凳子在一旁坐下,折扇摇得愈加潇洒,眉开眼笑地看着新任的翰林学士忙碌,时不时地端茶递水,铺纸磨

      墨。洛清寒冷冷瞥他一眼,一言不发。
      晚上回洛府,身后自是紧紧跟了个尾巴。洛清寒进了门,吩咐关门。门口安伯冷冷瞅了一眼穆亲王,“砰”一声合上大门,似是颇为不待

      见这位王爷,硬生生把个尊贵的王爷挡在了门外。
      门虽不通,尚有墙可攀,丰神俊朗的王爷脚下一个不稳,直直地摔在洛清寒身前,明黄色锦袍染了尘土。
      洛清寒冷笑地看着正从地上爬起来的王爷,一脸的不爽:“穆王爷倒真是与众不同啊。”一旁的安伯一脸鄙夷地望着韩穆。
      将将从地上爬起来的王爷看了主仆二人的脸色,险些再次跌倒,讪讪笑着:“本王是想念清寒哪,清寒如此,叫本王好生伤心哪。”

      洛清寒直接无视厚脸皮的王爷,自顾自向屋中走去。韩穆急忙跟上,厚着脸皮留在洛府蹭饭,洛清寒不理他,倒是安伯给了他不少脸色看

      。一直纠缠到月上柳梢头,韩穆才恋恋不舍地离开洛府。
      几个月的时间里,洛清寒走到哪儿,韩穆跟到哪儿,在他耳边喋喋不休,完全不似个已过而立之年的王爷,倒似个纨袴子弟。洛清寒处理

      些公务,韩穆跟在一旁倒水磨墨,洛清寒任他跟着,有时也支使他一些事情。
      朝堂上,久已不问政事的闲散王爷拿了象牙笏板,像模像样地现在朝臣中,惊煞一干大臣。有几个元老压低了声音切切私语。
      “我说王大人哪,您有没有发觉穆王近来与往日大有不同啊?”
      “李大人说的是哪,这穆王往日也不见上朝的,这些日子不知怎的了。”
      “两位大人哪,这个,下官听说啊,穆王爷这是为了新科状元洛大人,据说穆王爷出入洛府那叫一个勤快哪。”
      “是啊是啊,下官也听说了,依下官之见,洛大人好相貌好学识,穆王爷风流潇洒,倒是极为般配呢。”
      “众位大人哪,下官怎么觉着,这洛大人长得倒有几分像前朝那位俊美的宰相呢。”
      “陆大人这一说,还真有几分相似呢,怪不得王爷如此倾心。不过几位大人哪,下官还听说,洛大人待穆王爷也是极为亲厚呢,两人在洛

      府同进同出呢。洛大人这性子比那位相爷好了不知多少呢!”
      “如此说来,这事儿倒是有几分希望?”
      “正是正是。”
      …………
      众位大人说得兴起,频频点头。韩穆耳尖,将几位大人的私语听在耳中,唇边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
      韩穆下了朝,没去洛府,直接回了王府,有人送来个俊美的小倌,长得颇有几分像洛清寒,想了想,就留下了。唤过一个侍卫,淡淡地吩

      咐下去:“流云,与本王去查查洛大人的家世。”
      “是。”侍卫领命而去。韩穆将这小倌日日带在身边,甚是宠爱,竟是几日未去洛府。
      洛府这几日不见穆亲王,冷清了不少,初时还觉得清净,日子一长竟有些不适。洛清寒窝在屋中看书,看得久了,伸手取手边的茶杯来喝

      茶,入手才发现茶杯竟是空的。那人不在这里,倒没个人端茶递水了,有几分不习惯,端着杯子苦笑了一下,摇摇头,放下杯子继续看书。心

      里头想着那人怎么这么久都不来了,忽的想起来听朝中大臣们说是府上新来了个小倌,颇有几分姿色,又生的乖巧,说是王爷极为宠爱的。想

      是穆亲王把这里忘了吧。毕竟风流王爷也不过是一时兴起而已,没的当真。这么想着,心里竟有些不是滋味了,书也看不进去,看了半天也不

      知是在讲些什么。
      这天傍晚,穆亲王又出现在了洛府。明黄色的锦服在夕阳下甚是耀眼,扇子摇得风生水起:“清寒哪,多日不见,想本王了么?本王可是

      想你想得紧哪!”说着,就过来揽住眼前的人。
      洛清寒一把推开他,不冷不热地睨他一眼:“王爷今儿个怎的有空来下官府上了?下官听说王爷近来忙得紧哪~”
      韩穆愣怔了一会儿,忽然明白了什么,捧着扇子笑弯了腰:“清寒哪,原来你是吃醋了啊?不过一个小倌而已,清寒这么大火气作甚?清

      寒不喜,本王遣了他就是了,何苦跟本王闹脾气?”
      “我,我哪有?”洛清寒恼怒地辩白,寒玉班的脸上浮起一抹红云,看得韩穆有些失神。不由自主地上前,伸手揽过眼前人,吻上了水色

      薄唇。洛清寒奋力挣扎,却听得韩穆一声低语:“乖,别动。”不由自主地放软了身子,由着他为所欲为。
      直到有些喘不过气,韩穆依依不舍地放开了怀中人,却又凑到他耳边,充满蛊惑的声音:“清寒,今晚让本王留下吧。”温热的气息吹在

      耳边,痒痒的,洛清寒不由自主地点头:“好。”待到发觉不妥想要反悔时,已经被抱上了床,耳边响起韩穆的低语:“清寒,君子一诺,不

      可反悔哦。”
      次日清晨,衣冠整齐的王爷眉开眼笑地走出洛府,扇子摇得甚是欢快。卧房里,洛清寒抱了被子兀自发呆。安伯看见韩穆出来,直直闯进

      卧房,跪倒在床前:“公子。”
      洛清寒一惊,想起身扶起安伯,想了一下,终是没动,缩回被子里问道:“安伯,这是为何?”
      地上的老人垂下头,语气缓慢而坚定:“老奴恳请公子勿忘家仇。”
      “安伯这是从何说起?灭门之仇,洛某从来不曾忘记。有生之年,定当复仇。”
      老人沉默半晌,欲言又止,最后重重叩头:“还望公子牢记今日之言,老奴告退。”
      屋里剩了自己,洛清寒直直地望着屋顶出神。十五年前的那一幕,无论如何都不会忘记。刀光剑影,血溅满地。煎熬了十五年的刑罚,刻

      在心上,刀刀见血,十五年的执念,又怎么会忘记?可是,穆亲王,他,终究是……
      洛清寒不自觉握紧了拳头,又慢慢松开,清澈的眸子变得幽深。
      穆王府里,韩穆静静听着派去调查洛清寒身世的侍卫回报,越听眉头皱得越紧。听完,挥了挥手让侍卫退下,一个人望着地面不知再想些

      什么。
      洛府,又是数日不见穆王踪影。说是皇上赏了个番邦的美女,穆王爷这些日子留在府中不曾出门。洛清寒听着,心里失落,也愤怒,额头

      上青筋隐现,打定了主意再不顾念二人情分。
      再见韩穆时,风流王爷仍是摇着折扇,言笑宴宴,守门的安伯眼望着天:“我家公子这些日子忙,不见外客,王爷请回吧。”
      碰了个软钉子,厚脸皮的王爷又一次走了洛府的围墙,轻车熟路摸到书房。洛清寒看也不看他:“你走吧,我不想见你。”
      “清寒当真如此不待见本王么?还是说,又吃醋了?”韩穆厚着脸皮揽过洛清寒,凑近了调笑。
      此次却不同以往,洛清寒绷了脸推开他:“王爷莫要开玩笑,清寒还有正事,请回吧,不然休怪清寒无情。”
      韩穆无视洛清寒的恼怒,强硬地吻上他的唇。洛清寒推开他,韩穆再次欺身而上,洛清寒不再推拒,唇分之时,洛清寒从身上取了个药丸

      投入口中,复又吻上韩穆。唇舌交互之际,一粒药丸被推入韩穆口中。韩穆想了想,终是将药丸咽下。听到吞咽的声音,洛清寒难以置信地瞪

      大了眼,伸手推开韩穆。
      韩穆却不依,不依不饶地吻上他,口中低语:“清寒,让本王亲一下,反正是最后一下了。”看到怀中人更加惊讶的表情,韩穆低低地笑

      了:“你真当本王认不出来么?洛相之子洛无涯!”
      前朝宰相洛晨,才智过人,算无遗策,兼且容貌清雅,风华绝代,可谓一代风流才子。穆亲王求而不得,数度相逼。其后穆亲王一本奏折

      ,奏洛相叛国通敌,搜出书信数封,落得个满门抄斩的下场。洛相独子洛无涯当时尚且年幼,乔装逃脱。韩穆初见洛清寒,只觉眼熟,后命查

      探,终是知晓。
      洛清寒沉默不语,韩穆附在他耳边低语:“清寒哪,本王一直都想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忍心亲手喂给本王哪一粒毒药,原来你竟是如此狠

      心哪。清寒哪,你对本王,到底有没有一份真心?你当真,如此恨本王?”
      “真心?”洛清寒笑得有几分嘲讽:“穆亲王,你陷我父亲于不义,灭我九族,如此深仇大恨,你,又是凭什么来要我洛清寒一颗真心?

      穆王爷,你的如意算盘打得真好啊!”
      “如若……如若我说,我是真心呢?若我说我对别人全是敷衍,只对你真心呢?若我说当年之事,全是先皇授意呢?你还会如此恨我么?

      你的真心能给我一分么?”这话里,已然带了几分凄凉。
      洛清寒的声音带了几分无奈:“灭门之仇,怎能不恨?你我,早已生死不容。”淡淡背过身去,眸中水光隐现:“清寒早已,没有真心。

      今日之后,王爷再不要踏足洛府了吧。这毒,三日后发作,王爷尽心准备后事吧。”
      “清寒心中当真一丝也没有本王吗?”韩穆不依不饶。
      “自是……没有。安伯,送客!”说罢,拂袖离去,再不看身后人一眼。
      韩穆望着那个背影,愣怔出神…………
      三日后,朝中忽闻风流王爷穆亲王身染重疾,没几日,就这么去了。翰林学士洛清寒以身体抱恙为由,辞官还乡。据说,有人看见洛清寒

      离京之前在穆亲王墓前坐了一夜。事实究竟如何,不得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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