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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这下真的要开始忆往昔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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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禀宗主——”
方齐正挥挥手，传音便一下子消散了。他信步而出，走出距离主阁有一段距离，见到正弯腰等候在外的高孝仁，问道：“什么事？”
高孝仁额头有汗：“三长老被那位斩杀了。”
那位指的自然是不久前来到万剑宗的天道代理人，乾清。
“哦。”方齐正倒是神色淡淡，看不出喜怒，只道：“下去自罚五十鞭。说了多少次了，我在藏云阁的时候不要打扰我，就是天塌了也不行，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弟子罪该万死！”高孝仁这下是真汗流浃背了，一下子跪下来：“可宗主，这，那，那位……”
“慌什么，三长老是我让她杀的。”方齐正似乎觉得无趣了，又转身向主阁走去，“人家可是天道啊，不远万里来一趟，总要让人家杀个爽快。她不是要杀混在仙门里的魔修吗？好说，好说……后面她的事情不用再来说了，你们最近不想死的也藏好些，实在不行就少走动……”
他站在主阁门口，声音已经很远了：“滚吧，最近别来烦我了。”
高孝仁一下子跑远了。
方齐正推开门，重新迈入主阁里。
明珠的微微光晕下，全是郑清的画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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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清放下筷子，面前的清汤挂面他还没吃一口，汤面上撒着葱花，看起来还算可以。
只是面前这个坤凝十分的碍眼，九分的影响他的食欲。
郑清按着筷子：“你就非要跟着我？”
坤凝斩钉截铁：“当然，你可是唯一的解铃人。”
郑清扯了扯嘴角：“非也！”他终于顶着坤凝企盼的眼神，“呼噜”了两口面条。“你既然全知全能，早该知道我对这天下什么态度——大家都迟早要玩完的，魔修，何必找？魔气，又何必清？人的心魔太难控了，无法根除，只会清理一波又冒出来一波，你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你身边的人就变成魔修了……”
他声音越说越低，似乎想起了什么往事，隔着腾腾热气的冰冷眼神也带了几分惘然。坤凝赶紧找补道：“也不能这么说嘛，这次可实在是魔气‘超标’了啊。还有，对我们有点信心嘛，我们好歹也是代理了天道的权柄的……”
“噢，对。”郑清喝了口汤，若有所思，“你不是还有个搭档吗，你们好歹也是天道，何须执着于我，自己去绞魔吧。”
“你有所不知，”坤凝面若苦涩：“前面我不是说，我与清气一分为二前来人间吗。我带的是洞察之见，全知全能，能知道所有发生过的事情。但所有的兵械之能，则全在清气身上，她象征着绝对的武力，与此同时，她还身负着在战斗中判别仙修魔修的功法……”
“这不正好？”郑清吃完了面，与老板喊了一声“铜板之前给过了”。做面的老板是个老叔，笑着应了一声就继续煮面了。老板手艺不错，这家面摊生意很好，老板娘一会儿来收走了他的碗，他还站在路边发呆似的看着人来人往，以及面摊上来去的身影。
坤凝飘在他旁边，反正别人看不到他：“好什么，听我说完啊！她能判别仙修魔修不假，但那一定要在她身边用了魔修的功法，或者是向她发动了攻击，才能被她察觉。除此之外，她的世界是看不到人的！而我，只空有一个全知全能之权，却没有什么战斗力，甚至无法辨别仙修魔修……”坤凝越说越无助，凑过去紧紧抱住郑清的手臂：“所以我只能牢牢抱住你的大腿了！”
郑清嗤笑：“哟呵，还是个战五渣。”
坤凝不服气：“也，也并非全然的战五渣吧！给我时间摆点阵法，我也是能有点用的……欸，我不就这样缠住了你嘛！”这样一想，他又开始美滋滋地给自己画大饼了：“只要你答应我，带我回你的记忆里走一圈，允许我把这些记忆用我的方式留存并传递给乾清，这样她就能知道哪些人是魔，该杀啦……我知道你都知道的，你当年可是为此做了那么多努力啊……你看，现在要想实现那一切，也很简单，对不对？只要带我……”
郑清眼睫低垂，坤凝顺着他的眼神看去，只能看到他鞋边的尘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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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年前。
长玄仙尊看了一眼面前嬉皮笑脸的郑清，一边浇水一边闲散问道：“上次宗主让你去处理妖兽尸体，你怎么跑了？”
郑清两眼望天，左脚脚尖点右腿：“不想去，就没去呗。”
仙尊点点头，看也不看他一眼，随手一招，郑清的仙门令牌便从储物袋中飞到了仙尊的手上。他道：“滚蛋吧。”
郑清呆了：“啊？”
仙尊这才奇道：“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啊。”
郑清伸手指向仙尊手中刻有他名字的令牌：“这，这？师叔，我的令牌……”
生气了叫他滚蛋也不能不让他回家了吧！
仙尊道：“你的令牌？我一会儿就回交给明行天了，你去跟他求情吧，看看他还愿不愿意给你这个机会。”
话说到这地步，郑清哪怕再不敢相信，也知道长玄仙尊这次是很认真的了。他着急道：“师叔您这是干什么呀！不是，我的令牌，我也不是靠你们来的万剑宗，你凭什么拿我的令牌？！”
仙尊终于板着个脸抬起头来：“我干什么？我凭什么？我和宗主把你带大，说一句如师如父不过分吧？你现在才多大？有多少心眼子？就敢和宗主叫嚣了？叫你去处理个妖兽都不乐意？还气得跑不知道什么地方带了一晚上，过年都不回来，你还知道要回宗门！？你现在倒是知道要回宗门，要宗门令牌了……！？”
郑清听的一个头两个大，不过心里滑过了微妙的安心感，反倒松了口气道：“我不是，您听我说！我不是和宗主叫嚣，也不是不乐意，呃，也不对，我确实挺不乐意的……不过不是不乐意干活！他叫我去处理妖兽尸体，这不明摆着就是让我占便宜嘛！这活计谁都知道内含颇多。我本来就，因为和您、和宗主的关系，够显眼突出的了，实在是不想再仗着身份在那种时候占什么好处！”
仙尊冷笑一声：“占便宜？好处？你就这么点眼力见？那趁早别修仙了，废物一个！”
郑清傻了，错愕道：“啊？”
仙尊道：“你宗主那是在给你锻炼实践的机会！”语罢，他挥袖转身道：“你好好反思两天，然后去跟明行天要你的令牌吧！”
仙尊面色不虞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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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两天的反思，我已经深刻认识到了我的错误。是我眼界太浅薄，思想太狭隘，误解了您的意思，以为您是想假公济私，给我谋好处……”
郑清规规矩矩地站在明行天面前，不敢抬头，老老实实地说着自己准备了许久的“认错台词”。明行天面前的竹简被凌空铺开，正是郑清的反思检讨。
明行天浏览着郑清的检讨，微微颔首，把仙门令牌递给了郑清，道：“写的不错。”
郑清差点没忍住翘起嘴角，压了又压，才道：“不敢当不敢当，经过了师叔的提点……”
“哦——”明行天意味深长道：“他叫你写的反思？”
郑清点点头，随即立刻摇头道：“不不不，我自发的，师叔只是提醒了我两句……我是真心知错了的！”
“真心知错？”明行天挥手将竹简收起，“你何错之有啊？”
郑清又一次傻眼了，原本低着的头一下子昂了起来，软软地逸出了一声“啊？”
明行天微笑道：“我就是在假公济私，给你谋好处啊。这次呢，给你上一课，不要乱猜别人的心思，你长玄师叔呢，猜我的心思向来不是很准。要是自己感觉对不住我，就来与我直说。”
郑清这下真是不知所措了，嗫嚅道：“是。”
明行天看出他的扭捏，宽慰道：“你也不用不好意思，也不必心有愧疚，或是不平。不管出于任何原因，你不想做就不做，想做就做，我们永远是你最坚实的后盾。”看着郑清羞愧欲死的脸，明行天话锋一转：“不过，你师叔说的也是有几分道理的，确实可以锻炼锻炼你。叫你去处理的那个妖兽尸体，你不去，出事儿了，你可知道？”
“什么？”郑清大惊。
明行天面色严肃：“那妖兽尸体里，剖出了一枚魔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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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常理来说，妖兽的身体里都只会孕育出妖丹。这多出来的一枚魔丹，显然只能是因为这只妖兽最近吞了一名魔修，还是位修为不低的魔修。
可是这只妖兽的捕获范围，分明是仙门属地。
这意味着，仙门属地在众仙家不知情的情况下，混入了魔修。
有魔修从封魔深渊逃出来了。
这实在是很严肃的一件事。
千百年前，其实魔修与仙修并没有什么不同，也没有人特地去诛杀魔修，那时甚至有仙魔共存的门派。
只可惜，魔修的修炼方式决定了他们必然会倾向于作恶为祸人间，同时也需要作恶人间来益于他们的修炼。于是终于，百年前一场仙魔之战，众仙家合力将几乎所有存世魔修都封印在了深渊底，又清剿了所有魔修心法、遗迹、秘境，方守得一片安宁。
可是现如今，怎么又有魔修事端？难道……
希望只是零星的漏网之鱼吧，郑清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