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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登门拜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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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公子在京可有住的地方?不若随我去丞相府吧?”
城门口的迎聚楼里,沈鹤舟出言邀请道。
他此言倒不是客套,而是思考后的抉择,现下顾言出不在京城,若盛怀安住进顾家,恐对顾允千的名声有碍,毕竟两人是在扬州兵乱时结识的。
“多谢沈大哥盛情,只是我现在确实不宜过府入住,只能拂了沈大哥好意。”盛怀安神秘兮兮的拒绝。
虽然他也很想走近她,结识她圈子里的人,但,为了后续更大的图谋,他只能忍痛割爱。
顾允千没有追问,只默默问道:“那你住哪?”
“我住酒楼就好了。”盛怀安眼神脉脉,不过下一秒,那久别重逢的面具便被他摘下,“不知京城最好的酒楼在哪里?多少银子可以包下一个月?”
听到这话,沈鹤舟诧异挑眉,这……是什么意思?
对面的顾允千忍不住轻笑,“沿此路往南走三条街,便是聚华楼,是全京城最好的酒楼,但他们那不整租。”
盛怀安遗憾点头,“好吧,不过只要能让苏流苏喜找到我就行。”
沈鹤舟不明白盛怀安的意思,但他却注意到对面顾允千的嘴角,已经绽放再也遮不住。
而旁边不停偷瞄的盛怀安,心中早已不自觉地笑开了花。
两人默契的感受着昔景重演,只余沈鹤舟一人无聊望天,然后独自消灭刚上桌的佳肴。
次日一早,盛怀安将自己收拾得很是得体,原本头上随意散落的碎发,此刻异常听话的聚在一处。
周身的慵懒散漫一扫而空,整个人非但没有多日赶路的疲色,反而比在扬州是更加精神。
他这般精神抖擞的出了门,却并未去往顾家的方向,而是走到了盛家在京城最大的一间铺子——迎春楼。
迎春楼后院
原本还算宽敞的院子,此刻被数十个檀木箱子占据。
迎春楼老掌柜夏祥,身子微倾,满脸恭敬,“公子,您要的东西都在这了。”
“不错不错,辛苦你了。”
看着箱子里满登登的物件,盛怀安满意的点点头。
能在短时间内筹集这些东西,夏祥自然是花了不少心思,别的不说,单那箱文玩字画,就足以证明。
“公子言重。”夏祥笑呵呵应和。
他们的少主虽然很年轻,但手段却不见青涩,尤其是见识过雷霆手段的他,更不会,也不敢倚老傲慢。
“日后我要在京城久居,不必再遮掩迎春楼的来路,对外……宣称是我出钱盘下的即可,其余的不必多说。”
两人说话间,盛怀安便已经挪近檀木箱子,把玩着品质上佳的白玉发簪,脑海里幻想着,那抹倩影戴上的模样。
想到最后,他不禁失笑,也不知何时起,她居然已经无声地侵入他的世界。
放下白玉发簪,盛怀安又道:“一会儿找几个人,跟我走一趟。”
“是,属下这就去安排人手。”
夏祥应声离去,盛怀安也拍拍手,轻轻抚平衣服上的褶皱,那动作小心又轻柔。
顾家前院
看着院内的十余个大箱子,顾恒怔愣后,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年轻人。
方才管家只说此人带着他儿子的令牌登门,其余的并未多说,所以顾恒也不知道眼前之人究竟是谁?
顾恒盯着盛怀安看了许久,也没能从那张脸上,看出半点蛛丝马迹,想来是他不仅不认识这个少年,更不认识他的家人。
是以他也不再纠结,直接发问道:“恕老夫眼拙,不知阁下是哪家公子?何故携此重礼登门?”
“晚辈盛怀安,自扬州而来,曾与顾公子顾小姐有过些许交情,今朝来京赶考,故特来拜访。”
盛怀安五官生得适衬,本就容易让人放下戒备,再配上恰当的衣着,和谦逊有礼的举止,摇身一变居然比沈鹤舟更像个温润君子。
“原来如此,只是公子来的不巧,犬子今日正巧离京办差。”
无论是顾允千,还是顾言出,均未同顾恒说过扬州之行的细节,因此,他还是不知盛怀安到底是谁。
不过就凭盛怀安能拿到顾言出的令牌,顾恒便会对盛怀安多几分信任。
“来人,去请小姐过来。”顾恒朝外吩咐道。
外面侍候的人,应声离去。
待顾允千来时,顾恒已经和盛怀安熟络了起来。
“武举?”
顾恒眼神一亮,又仔细打量番眼前人。
看着盛怀安白白净净的模样,顾恒也是很难想到,他参加的是武举考试。
“是,武举。”
盛怀安内心忐忑,武举虽历史悠久,然到底没有文举昌盛,本朝及前朝皆未曾开设,若不是现下急缺将才,估计今上也不会启用。
虽然前三届考试节选出的人都不甚理想,但这好歹……也是一个正经的考试吧。
“伯父?”盛怀安小声试探,心中愈发不安。
顾恒清清嗓,眼神满是赞许,“如今朝中正需将帅,你若能夺得名次,老夫亲自举荐你为官。”
盛怀安粲然一笑,心安了大半,“多谢伯父看重,晚辈定当全力以赴。”
“好。”顾恒大手一挥,转头又给盛怀安开起了小灶,“今年的武举与往年不同,会试与殿试同时进行,陛下当庭巡考,名次也直接便能排出。
武试老夫是帮不上忙了,不过今年的策论是由陛下亲出,会往年更难上一些,你若信得过老夫,老夫可为你讲解一二。”
盛怀安连忙起身,朝着顾恒深深一拜,“多谢伯父抬爱,能得伯父此言,仿佛已经看到策论榜首在跟晚辈招手了呢。”
便是心里乐开了花,盛怀安面上也没有显露分毫,只有满满的感激与感谢。
见此,顾恒对眼前少年的好感更上几分。
很快,顾允千到了。
看着院子里堆放的箱子,她只在转眼间,便猜出了它们的主人是谁。
随即她不再犹豫,深吸一口气,忐忑的进了门。
“父亲。”
顾允千乖乖见礼,余光却早已被一旁的人所吸引。
那人正襟端坐,背脊挺直,眼底具是温煦,丝毫不显慵懒,与昨日的他,与扬州的他完全判若两人。
顾允千不禁看直了眼,心底那点不自在早已飞到了九霄。
“顾小姐,自扬州一别,我们也是许久未见,你可还好?”
盛怀安说得正义凛然,好像昨日城门口的那个人不是他一样,昨日迎聚楼里的那顿饭喂了狗一样。
顾允千轻笑,配合着他一同演起戏来,“有劳公子惦念,我一切安好。”
“那就好,在下不负家中父母所望,终考得秀才功名,此行本是为赶考而来,却忽然想起扬州旧时,故特来拜访。”
“原是如此,昔日承蒙公子照拂,小女与家兄皆感激不尽,若他日公子在京遇惑可来府内,家兄虽不在家,然小女亦可为公子解惑。”
两人旁若无人的演着戏,殊不知主位上的顾恒,早已看穿了两人间的猫腻,也早已换了眼神重新打量盛怀安。
眼前这人他虽不了解,但在刚才接触中也算识得一二,不过这对他心底的图谋来说,还远远不够。
见两人演得愈发火热,顾恒不禁轻咳道:“咳咳……午时将至,盛公子留下用过午膳再回去吧。”
“是,多谢伯父。”
盛怀安又一次起身道谢。
顾允千则拿起手旁的茶杯,轻啜一口,借着清雅的茶香,将隐隐的窃喜藏在心底。
当日下午,顾恒和盛怀安一问一答,顾恒问得不亦乐乎,盛怀安答得绞尽脑汁,但好在他终于得到了顾恒的“不错不错。”
两人足足聊了五个时辰,盛怀安几近人定时方才离府。
次日下午,阳光清透,草木温煦,伴着一阵清风来临,盛怀安又踏上了顾家的府门。
这一次,还没等他开口自报家门,便被管家领去了顾恒的书房。
而闻讯赶来的顾允千,则扑了空。
但她并未回自己的卧雨阁,而是带着两个侍女,在花园内插起了花。
朝露抱着一大捧鲜花,午阳捧着白底红纹梅瓶,两人笑眼盈盈过走来。
朝露将鲜花放在桌上,却未见自家小姐有动作,只心不在焉的盯着桌角发呆。
对此朝露犯起了疑惑,她不着痕迹的瞅了午阳一眼。
午阳抿嘴偷笑,随即开口道:“小姐,要不奴婢去把盛公子叫过来?”
“嗯?”顾允千诧异,但当她注意到午阳眼底的笑意时,顿时明了。
“好啊,你去把他叫来,然后告知父亲,惊动母亲,让你和余慕以此见上一面,可好?”
顾允千随手拿起一朵花,一边比量长短,一边打趣午阳。
午阳同她一起长大,又同他一起经历扬州乱事,自然很轻易便能猜到她的心思。
就如同她,也猜到了午阳的小心思般。
“小姐……”
听到某人的名字,午阳俏脸“噌”的一下,变红了大半。
她捏着袖子,害羞求饶。
顾允千轻笑,正当她欲为旁边的朝露解惑时,那道心中所盼的声音响了。
“不用辛苦姑娘去寻,在下已然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