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表小姐又争又抢》沈遂心

16、护他

　　姜白芷身形纤瘦，身高也只到萧彦的下颌，那么小的身板，却不知从哪迸发出来惊人的勇气，坚定地挡在了萧彦的面前，试图帮他挡住人群的攻击。

　　“别怕，我会保护你！”

　　姜白芷回头看了萧彦一眼，面容坚定，掷地有声。

　　她惯用的翠色发带随风扬起，被风带着触到了萧彦的脸上，震撼了这个比她高整整一个头的男人。

　　萧彦惊诧地看着面前这个要保护他的姑娘，心底深处隐隐有什么东西破土而出，又酸又涩，又暖又痒，或许那就叫做感动吧。

　　在喧闹的人群之前，两个人互相对视着，姜白芷目光清亮无畏，萧彦眸色深邃感动。

　　他不动声色地把手从腰间的软剑上移开，然后收掌入怀，将内力敛于无形。

　　一场本该出现的杀戮就这样被姜白芷无意中挡下了。

　　姜白芷护着萧彦，转头愤怒地看向众人，冷声道：

　　“谁给你们的胆子，居然敢在大公子面前放肆，如此目无家主、不守规矩，我当要告诉夫人，将你们统统打发了出去，省得你们在此聚众闹事、以下犯上！”

　　姜白芷语气沉沉，神色严厉，众人垂头收声，不敢再造次。

　　只是谶言应验之说已深入人心，大家虽畏惧姜白芷的身份，所以也不愿立马散去。

　　一个在岁安居瞧过病的车夫此时站了出来，他举起手中的驱鬼符，朝着姜白芷道：“表小姐如今也看到了，陈嬷嬷溺水而死，说明这驱鬼符并没有用，根本不能保护我们。”

　　“是啊，这厉鬼太厉害了些，我们此番也是迫不得已。”人群纷纷应和。

　　萧彦看着众人，不屑一笑，真是一群乌合之众。

　　姜白芷当初将驱鬼符赠与众人，目的在于安抚人心，没想到事情事情会发展成这个样子。

　　她环视了一下人群，见大家面色激动、神情恐惧，知道不给他们一个说法他们是不会罢休离去的。

　　于是姜白芷收回了挡在萧彦面前的双手，而后平齐地站在了萧彦的身旁，朝着众人承诺道：

　　“陈嬷嬷溺水之事仍在调查，事情究竟如何尚未可知，但请大家放心，此事一定会给大家一个交代，只需两日，两日后定能真相大白、水落石出。”

　　姜白芷神色笃定，声音清脆，让人听了不由得信服。

　　人群中多是普通的婆子侍从，且大多数都在过岁安居看过病，因此对姜白芷颇为感激。

　　躁动惧怕的情绪慢慢被安抚，有人站了出来：“我相信表小姐，大家先回去吧 ，等表小姐的消息。”

　　另有婆子附和：“表小姐向来信守不渝、善良果敢，她一定会给我们一个交代的。”

　　群体中一旦出现其他的声音，那么群体的力量就会瞬间瓦解，如山洪泥流，一泻千里。

　　这群被挑唆了来闹事的人很快散去，西院又恢复了往日的安宁。

　　姜白芷松了一口气，看向身旁的萧彦，想到他被千夫所指，心中不免怜悯。

　　“你没事吧？”她的眼神透着关心。

　　萧彦凝着她的脸，眸色深深，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帮他了。

　　她第一次帮他是在他刚回府之时，她为了制止谶言的传播，主动给府中众人赠送驱鬼符，用以安抚人心。

　　她第二次帮他是在他醉酒之时，她帮他针灸醒酒；她第三次帮他，是替他研制金疮药；如今是她第四次帮他。

　　常言道事不过三，她几次三番的帮他、助他，甚至为了他挺身而出，她究竟是什么意思？

　　萧彦眼神暗了又暗，炙热的视线快要将姜白芷融化，就在姜白芷想问他怎么不说话的时候，萧彦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拉进了屋里。

　　嘭的一声屋门关闭，萧彦朝外丢了一句“在外面等着”，制止了翠平靠近。

　　因为人群骚乱而一直躲在树后的丁贵，亦被关门声吓了一跳。

　　屋内，姜白芷的手被紧紧抓着，她难受地挣扎着试图抢回自己的手。

　　“好痛，快放开我，你想干什么？我帮了你，你怎么恩将仇报？”

　　然而萧彦不仅没有放开她，反而更加用力地将人拉到自己面前，垂眸看着她。

　　“为什么帮我？为什么要挡在我面前？为什么几次三番的维护我？”萧彦的声音低沉醇厚，目光如炬，浑身的气息笼罩着她。

　　他看起来情绪很是激动，姜白芷想到方才众人的指责，顿时心生怜悯。

　　若是以往萧彦这般问她，她一定会淡然地回答他：因为她是个医者，她不相信怪力乱神，也不信什么不祥谶言，她之所为，皆为义举，无关其他。

　　可今天，她只想如实地道出自己的心声，她温声说道：“因为我可怜你、心疼你，所以见不得旁人这般欺你辱你。”

　　萧彦不可思议地看着姜白芷，心疼他？从未有人对他说过这个词。

　　姜白芷的话就像一缕阳光，萧彦冷硬的心湖仿若被投下了一颗石子，湖面荡起阵阵涟漪，湖底的水草沿着缝隙生根发芽，嫩芽从涟漪处探出，小心翼翼地窥探着外面的阳光。

　　心跳如鼓，他荒芜幽暗的心被温暖的阳光照得微微发烫。

　　萧彦仍抓着姜白芷的手腕，只是力道松了许多，粗粝的指腹轻轻摩挲着手腕上细腻的皮肤，姜白芷意识到他的动作之后，脸颊泛起红晕。

　　“你，你能不能先放开我？”

　　萧彦放开了她的手腕，可是人却还是离她很近，他执着地继续追问：“为什么会心疼我？”

　　姜白芷揉了揉被捏疼的手腕，想起他悲惨的身世来。

　　他出生时娘亲便大出血而死，三岁因谶言被送往旧宅，六岁被拐子拐走，从此以后流离失所，不知何处。

　　她想，只要是个心怀良知的人，听到他的身世，自然会生出怜悯之情，更何况她身为医者，自当仁心爱众，所以她倘然地承认自己心疼他，才会三番四次的帮助他。

　　嗯，一定是这样的，姜白芷这般想着，便这么告诉了萧彦。

　　萧彦听完后，目光沉沉，神色不明地看着姜白芷。

　　只是如此而已吗？

　　年轻的男女，因皆未尝过情事，所以还看不清自己的真心。

　　萧彦自幼缺乏情感教导，分辨不清女子掩藏在言语之下的情意，而姜白芷总爱用医者的身份忽悠自己，殊不知她早已在行为上接纳了萧彦，甚至任由对方举止亲近。

　　或许在未来的某天，有人会主动戳破这道防线，展露自己的真心，可不管将来是什么时候，只绝不会是现在。

　　姜白芷方才对下人们做出了承诺，势必要在两天内查明陈嬷嬷真正的死因，可单凭她自己的力量，恐行事艰难。

　　于是她眼神亮亮地看着萧彦，邀请道：“陈嬷嬷之死实在是蹊跷，既然旁人因谶言要污蔑于你，你不如与我一道查明真相、探清事实，也好还自己一个清白名声，如何？”

　　萧彦本不在乎劳模子名声，可不知为何，被姜白芷这般期待地看着，他却说不出任何拒绝的话。

　　“好，我答应你。”萧彦点头应道。

　　姜白芷高兴地上前抓住了他的袖子，神色坚定道：“我们一定会查明真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