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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表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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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白芷掌心受伤,回去的时候被萧夫人看见,引得萧夫人好一阵关心,姜白芷只简单解释是自己不小心所致,并未提及帮萧彦制药之事。
萧夫人见她忙碌了一整日,神情疲惫不已,便不强留她用饭,只吩咐翠平好生伺候主子,随后叫人将饭食送到姜白芷的屋里去。
因而在膳食厅用晚饭之际,姜白芷并未出现,萧泓奇怪道:“娘,阿芷今日怎么不来用饭?”
萧夫人回他道:“她方才来过我屋中了,看起来异常疲累,手也受了伤,我便叫她回去休息了。”
萧泓听到姜白芷受伤,顿时停了筷,神情着急道:“她怎么会受伤?伤得可重?我要去瞧瞧。”
说着他便要起身去寻姜白芷,着急忙慌的模样完全不似往日的端方淡然。
“站住。”萧夫人叫住了萧泓,“阿芷只是伤了手,并无大碍,你现在莫要去扰她,我瞧她劳累尤甚,应是早早歇下了。”
萧泓踌躇了片刻,还是收回了往外走的脚步,回到桌边继续吃饭,只不过心里装着事,满桌的佳肴食之无味。
夜里,萧泓愁肠百结、满心忧虑,辗转难眠起来。
待次日天亮,几乎一夜未眠的萧泓早早起了床,与他一般早起的还有西院的萧彦。
两人昨日得知姜白芷受伤,心中挂念,可碍于夜色不便,因而都谋划着早起,想要第一时间去探望她。
萧泓因着彻夜未睡、神思不清明,为了显得精神些,便穿了一件苏绣织金的白色长袍,配着白玉冠,显得翩翩君子、温润如玉。
出门前,他鬼使神差地拿出了昨日购买的翡翠簪子,并将它放于怀中。
萧彦倒是一如往常,穿着玄色的窄口长袍,身上的气质冷敖孤清。
两个人十分有默契地同时出发,从不同的方向朝着姜白芷的院子走去。
西院偏僻,离姜白芷的院子很远,所以萧彦才走到一半,萧泓便提前抵达了。
扫地的小丫鬟看到二公子,惊了一下,进屋禀报:“表小姐,二公子来了。”
姜白芷昨夜睡得早,今日起得也早,她已经盥洗完毕,正打算出门。
翠平跟着主子,疑惑道:“二公子怎的这般早就过来了?”
姜白芷也觉得奇怪,起身出门,见到萧彦寒暄道:“表兄,早。”
太阳还未出来,天空蒙蒙的呈现出白灰色,时辰尚早,萧泓站在院子里,才站了一会儿,肩上便落了晨霜。
见到姜白芷走了出来,萧泓连忙迎上去,语气听起来颇为急切:“我昨夜听阿娘说你受伤了,担忧了一宿,这才天一亮就过来看你。”
话毕,他便要来握姜白芷的手,姜白芷大方地伸出受伤的手任他查看,声音轻松道:“表兄多虑了,不过是小伤而已,我已经上药处理过了。”
姜白芷心中亦有急切之事,她想早点去到岁安居,查看伤口的愈合情况,于是便迫不及待地和萧彦辞别道:“表兄若无事,我便先走了。”
她欠了欠身,领着翠平,神色匆匆地往岁安居的方向去。
萧泓看着她翩然离去的身影,不知为何,忽而心生惶恐。
姜白芷于他而言,就像一只美丽纷飞的蝴蝶,看得见却抓不住,她的背影越走越远,蝴蝶也越飞越远。
怀中的翡翠簪子就放在心口处,时刻提醒着他,若不早些诉清情意,他们之间的距离只会越隔越远。
“阿芷。”萧泓惊慌地追上了姜白芷,拉住她的手腕,将她拦停。
“表兄,怎么了?”姜白芷停了下来,疑惑不解地看着他。
萧泓心跳急促,朝着一旁的翠平说道:“我有事与表小姐商议,你先下去吧。”
翠平应声离开,萧泓将姜白芷带到花园内的凉亭处。
秋日的早晨,凉风习习,时辰尚早,四周无人。
然而不远处的垂花拱门外,萧彦负手而立,墨色的眸子静静注视着他们,如同蛰伏的兽,按兵不动。
来到凉亭后,萧泓依旧紧紧握着姜白芷未受伤的手腕,似怕她会突然消失似的。
“疼,快放开。”他的力道太大,弄疼了姜白芷。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有没有弄疼你?”萧泓意识到自己动作颇为粗鲁,立即放开了她。
姜白芷揉了揉发红的手腕,蹙着眉问:“表兄这是何意?为何要将我带来这里?”
萧泓平日里待人谦和有礼,为人温文尔雅,今日这般实在是太奇怪了。
然姜白芷无暇关心他,她急于验证金疮药的药效,柔声建议道:“表兄若是有事要与我说,可待我忙完回来,寻个时间坐下来我们再慢慢商谈,可好?”
姜白芷说着便要走,可萧泓再次拉住了她,“不行,阿芷,我等不及了。”
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焦躁,又有些不安,因着彻夜未睡,脸色并不好看,他的手握得很紧,仿佛她是救命稻草一般。
姜白芷心软,不再着急要走,反而站在了他的面前,仰头看着他耐心道:“好吧,你要与我说什么,你说,我听着。”
姜白芷长相精致柔美,眼睛尤其漂亮有神,她的瞳孔比一般的人大些,认真看着一个人的时候,清亮而专注。
想到接下来要说的话,萧泓突然涨红了脸,因为紧张,他的脑子有瞬间的空白,提前想好的表白之词此时被完全抛之于脑后。
“嗯?”姜白芷静静地看着他,等他开口。
管不得那么多了,此时不说更待何时?
萧泓拿出怀里的翡翠簪子,深吸了一口气,顺着心意,直白地大声说道:“阿芷,我,我喜欢你,这个簪子送给你!”
清晨的凉风吹过,湖面泛起了阵阵涟漪,周围很是寂静,表白完之后的萧泓能听见自己嘭嘭嘭地心跳声。
姜白芷睁大了眼睛,呆愣地看着萧泓。
少年情意,澄澈而直率。
把喜欢宣之于口之后,萧泓舒了一口气,他盯着姜白芷的脸,缓缓说道:
“阿芷,我明日就要回书院了,之后便要备战秋闱,不能再见你。阿芷,我喜欢你,想娶你为妻,我本想在高中之后才告诉你的,可是我等不及了。阿芷,你喜欢我吗?”
他将翡翠簪子捧在手心递给姜白芷,一如他赤诚的心,全然递出。
姜白芷完全震住了,久久没有反应,而不远处的萧彦眸色微暗,神情晦涩不明。
他武艺高强,耳力本就不俗,又恰好站在下风向,因此将两人的对话完全听了去。
秋风阵阵,树影斑驳,萧彦站在阴影中,叫人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只是若有人此刻站在他身边,定能感知到他浑身散发的冷冽气息,如冬霜似寒雪般冰冷。
花园中的两人完全不知道远处有人在看着,萧泓久久等不到回应,上前一步握住姜白芷的手,将翡翠簪子塞到了她手中。
姜白芷终于回过神来,她看了眼手中的簪子,又抬眸看向萧泓,这个与她从小一同长大的表兄。
她乃家中独女,自小便没有兄弟姐妹陪在身边,为数不多的同龄人便是萧泓和萧玉荷,所以与他们颇为亲厚熟稔。
可她一直将萧泓当作兄长,从未想过男女之情,即便真的有过情意,他们两人之间亦不相配。
作为独女,她自当继承父亲的衣钵,将来接管医馆、悬壶济世,因此她不会安于后宅之中。
可萧泓勤学好读、天资聪颖,将来定是要为官进爵的,这样的身份自当寻一个宜室宜家的女子为妻,而非她一介医女。
他们所走的道路并不相同,人生目标也不一样,这些东西注定了他们两人无法相爱相知和相守。
姜白芷十分清楚自己的感情,她把翡翠簪子还给了萧泓,并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萧泓慌忙无措地看着她,“阿芷。”
不远处的萧彦目光凝在了姜白芷的脸上,或许连他都没注意到,他的手正紧紧地攒着,越握越用力。
周围仿若更安静了,似乎连风都静止了。
只见姜白芷朝萧泓标准地福了个礼,轻声说道:“对不起,我恐怕是要辜负表兄的情意了。表兄于我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长,是知无不言的朋友,是可依靠信赖的亲人,我对表兄并无男女之情。”
姜白芷的声音温柔而坚定,一如她的为人,看似纤细瘦弱却无比的大胆果敢。
萧泓难以置信地看着姜白芷,这样的答案让他深受挫败、大为受伤,本就因失眠而难看的脸上愈加失落黯淡。
然而不远处的萧彦听到后,却觉得浑身惬意,覆盖在身上d 冷冽冰霜都褪去了许多。
事已至此,姜白芷不欲再多说,以免更伤萧泓的心。
她开口辞别道:“表兄若无其他事情的话,我先去忙了,老太太那边还等着我去针灸理疗呢。”
姜白芷说完便要走,可才走出一步,萧泓便又伸手拉住了她,“阿芷,我·····。”
萧泓还欲说什么,却在此时,萧彦从垂花拱门后走了出来。
听到有脚步声,萧泓和姜白芷同时看了过去,见到是萧彦,两人皆是一惊。
萧彦走到凉亭,一把将姜白芷从萧泓的手中扯开,拉到自己的面前,垂眸看着她。
“我来寻你拿药,药可是制成了?”
萧彦站得很近,大手炙热,黑眸幽深。
姜白芷怔愣地点了点头道:“昨日下午便制好了,我正要去岁安居拿给你呢。”
“好,我们走。”萧彦就这样拉着姜白芷的手,不管不顾地走了。
萧泓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神情失意,脸色苍白。
来到岁安居,萧彦才放开拉着姜白芷的大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