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9、第 9 章 ...
-
急诊室里,医生们愁容满面。
最近这段时间,阿卡姆市医院疼痛科和脑外科整天人满为患,本来这也正常,阿卡姆市医院是阿卡姆市唯一一所5A级医院,其中的脑外科和疼痛科更是明星科室,自然会有全国各地的患者慕名而来,说得夸张点,甚至还有其他国家的患者不远万里过来求医,所以这两个诊室永远都是人满为患的状态,医生们早都习以为常。
但如今令他们愁眉不展的另有原因——
诊室里出现了越来越多的相似病例,这些患者自述头痛难忍,头发脱落,精神明显异于常人,总是大笑着说出伤心的事,还有好多直接是躺着来的,当天就住进了脑外科病房。
检查结果更是令医生们惊心,这些患者头部爬满了虫子,每个人的脑组织都被无数条细长虫子钻出无数孔洞,形成像筛子一样的网状结构,碎屑在脑脊液间飘荡,仿佛是那些虫子的排泄物。
早在前几个相似病例发生的时候,脑外科主任就联系了防疫科主任,她敏感地意识到这这些患者绝对不是简单的脑部寄生虫感染,极有可能是特发性传染病,而且是传染性极强的那种,不然不可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就爆发这么多起相同症状的病例,所以当务之急是尽快隔离这些患者,弄清这种疾病的传染机制。
但遗憾的是防疫科主任并没有在第一时间重视此事,反而推脱一切都是脑外科主任杞人忧天,现代社会医学高度发达,连癌症都能治愈了,哪还能这么容易爆发起传染病,还是寄生虫传染病,现代社会哪来的寄生虫,这不是耸人听闻嘛。
再说,传染病的评定标准非常严格,怎么可能就因为几个相同症状的病例就上报传染病?
所以哪怕脑外科主任一再坚持,防疫科主任依然不为所动,反而质疑脑外科主任是不是因为治不好病人故意借此推卸责任。
但他没想到,两周后,相似的寄生虫感染病例如雨后春笋一般冒了出来,影响力之大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料,各大媒体都开始报道此事,存在竞争关系的医院更是借此抹黑它们,暗中派水军发布谣言,说这一切都是阿卡姆市医院的阴谋。
事态扩大后,阿卡姆市医院立即采取措施,首先就是解雇并起诉了防疫科主任,同时依照法规将此事上报阿卡姆市卫生部,一系列流程下来,那些患者全部被隔离在阿卡姆市医院的特护病房,卫生部派遣一批专业的防疫团队溯源这起疫病的传染源。
通过调取全国各大医院的就诊记录,他们很快调研出现存已知的最早病例,也就是0号病例,但是该患者已经过世,且遗体已经被火化,唯一具有参考作用的就是她的临床记录。
防疫团队根据0号病例的社会关系,很快发现1号病例,又通过1号病例的社会关系,发现了2号病例,幸运的是这两位患者一位已经痊愈出院,没有落下一点后遗症,另一个虽然还在医院,但治疗进度喜人,很快也能出院。
整个防疫团队大为振奋,能痊愈,说明1号病例体内已经产生了抗体,且根据调研结果,可以推测2病例体内也有抗体产生,更喜人的是,1号病例和2号病例有共同的密切接触者,这两个密切接触者却从来没被感染,很可能他们天生就具有针对这一传染病的免疫细胞,只要得到他们的血清研究一番,这个忽然冒出的脑部寄生虫传染病就能被攻克了!
防疫团队立即兵分两路,一路人员马不停蹄地找到了还在医院的裴岫洌,抽去他的血液进行研究,另一路则动身前往阿卡姆大学,会见那个已经痊愈的1号病例以及那两位密切接触者……
-
今天,郁樹破天荒亲自来上高数课,毕竟是本学期的最后一节课,考试范围什么的根本不重要,就算划了他也不会做,关键是得向陈教授展示一下自己对这门课的重视,而且陈教授说了,最后这门课他会清退所有不相关人员,只有本堂课的学生才能听。
气氛已经烘托到这了,郁樹再不去上课就不合适了,很可能会影响到他视若珍宝的出勤分,那可是及格党的命脉所在。
陈教授发话果然很管用,虽然楼道里依然聚集着一群人,但是没一个非相关人员往教室里挤,郁樹他们艰难地在这群人中间穿行,所过之处全是羡慕嫉妒的目光,仿佛明晃晃地在说:“凭什么他们是陈教授的学生!为什么自己没有这个荣耀进教室听课!”
郁樹对他们的心理活动一无所知,一边往教室里挤,一边感叹陈教授现在也太受欢迎了,哪怕是全球著名歌手惟尔都得和黑粉斗智斗勇,陈教授竟然一个黑粉都没有,只有死忠粉,太神奇了。
感叹间,他们走进教室。
阶梯教室很大,位置也不少,但以陈教授如今的受欢迎程度,前排早就被占得满满当当,于是他们只能做后排,但这对郁樹来说那可是相当大的好消息。
几人坐下没多久,上课铃就响了,陈教授西装革履地走进教室,瞬间就吸引了前排所有学生的目光,郁樹能明显看出他们的脑袋缓缓随着陈教授的行进而摆动,痴迷程度可见一斑。
陈教授走到讲台正中,清了一下嗓子,开始了今天的讲课。
“同学们好。”
短短四个字,教室里掌声雷动,郁樹和尚青北、蒂姆铂顿诧异地相互打量一眼,也跟着鼓起掌来,虽然不知道“同学们好”这四个字有什么可鼓掌的,但鼓掌这种事只要有人开头,其他人必定秒跟。
雷动的掌声中,陈教授微笑着环视一圈讲台下的众人,然后在掌声渐消的时候再次开口,说了第二句话:“今天是本学期最后一节高数课……”
停顿地那半晌,掌声再次如潮水一般涨了起来,郁樹不解,但尊重,继续跟着鼓掌,只是相较于其他同学激动而热烈的拍掌动作,他的鼓掌能明显看出是为了配合而不得不跟着鼓掌的敷衍,好在人那么多,不会有人注意到这微小的差别。
郁樹往两边各瞅了一眼,他左右的两个同桌,蒂姆铂顿和尚青北也是同款敷衍式鼓掌,不过他光顾着看他们的手了,没有发现那两人疯狂闪烁的瞳光。
如雷的掌声中,陈教授优雅地抬起双臂做了个下压的动作,笑得荣光满面:“好了好了,听我说……这堂课主要想鞭策一下大家,希望你们在新学期继续努力,为我创造出更多价值,谁能让我再获得一次全球大奖,我就会召见他,单独给他讲课……”
话音未落,教室里响起了更加热烈的掌声,无数双眼里闪着希冀的光,仿佛为了这个目标可以奉献自己的全部,那谵妄的眼神里看不出一丝理智,全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癫狂。
郁樹正跟着鼓掌,旁边的尚青北就扭过头来,一脸严肃地说:“不对劲,我们得赶紧走。”
“是挺不对劲的,”郁樹凑过去小声道,“这些人是不是被洗脑了?陈教授说的那是人话吗?还让学生为他创造价值。”
尚青北神色凝重,“你没发现点……别的什么?”
“别的什么?”郁樹眨巴了一下眼睛,转头看了一眼前方,又回过头看着舍友,小声道,“陈教授今天讲话的时候口水喷得特别多?”
“…………”尚青北沉默良久,终于还是没忍心说出自己看见的画面,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场景还是不要告诉郁樹了,他没注意到也许还是件好事,毕竟没有谁能在这种环境中保持理智,就是他自己都被吓得汗毛倒竖,险些心脏骤停,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艰难维持住理智。
“我们悄悄溜出去吧,估计他不会划重点的。”尚青北如是说。
郁樹看了眼在讲台上慷慨激昂的陈教授,又扫一眼前排对那些平平无奇的话视若珍宝认真聆听的后脑勺们,觉得尚青北说得有道理,“嗯,我去跟蒂姆说。”
他扭过脸,见舍友正全神贯注地盯着前方,不得不拍了一下对方肩膀:“蒂姆。”
“啊~啊~啊~啊~啊~”蒂姆铂顿仿佛受到了什么惊吓一般连着喊出好几个波浪线,还不等郁樹做出反应,他就猛地抱头蹲在桌子底下,嘴里还带着哭腔默念,“不要钻进我的脑子,不要钻进我的脑子,不要钻进我的脑子……”
郁樹:“……”
他的手尴尬地悬在半空,眼里满是疑惑,蒂姆铂顿这是怎么了?自己竟然有这么可怕?钻进脑子又是什么鬼?
还不容他细想,整个阶梯教室忽然安静下来,前排的所有同学无一例外全都回过头,用阴狠的眼神盯着郁樹,陈教授更是推了一下眼镜,直接出声质问:“这位同学,你为什么要破坏课堂纪律?”
他这话一出,郁樹能明显感到同学们看向他的目光多了一抹浓烈的杀意,几十张嘴在没有任何沟通的情况下同时出说一句话:“破坏课堂纪律的人要受到惩罚!”
陈教授满意地笑笑:“很好,你们都是我的得意门生,做你们应该做的事吧。”
下一秒,几十名学生整齐划一地从座位上站起来,一边迈着相同的步伐走向郁樹,一边异口同声道:“破坏课堂纪律,该死!不尊重陈教授,该死!不崇拜陈教授,该死!该死!该死!该死!”
郁樹:“……”
是,在课堂上交头接耳是自己不对,可这也罪不至死吧,而且只有傻子才会崇拜一个靠偷鸡摸狗成为教授的人吧?还有,这群同学是脑子被吃掉了吗,竟然对陈教授粉成了这副脑残模样,连法律都不顾了,还想动用私刑?!
不过陈教授人品如何他一个当学生的也不好多做评论,自己的确扰乱了课堂秩序,郁樹打算站起来道歉,却发现尚青北不知何时已经死死揪住了他的手腕,并且用惊恐的目光打量着他周围,仿佛看见了什么令人难以置信的画面,嘴唇微微开启,动了动,似乎要说些什么,却发不出一个声音。
尚青北艰难地咽了口唾液,继续尝试开口,可再一次,他还是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无法,他只能死死攥住郁樹的手腕,打算直接拉他跑出教室,但他刚要站起来,就感觉自己两条腿不听使唤,软绵绵的,别说站了,他甚至感觉不到脚的存在,只好死死拉住郁樹的手腕,用眼神告诫对方危险,不要轻举妄动。
可偏偏,郁樹忽闪了两下眼睫,轻而易举地掰开了尚青北的手。
尚青北大惊:这不科学,郁樹怎么可能掰得开自己的手?要知道平时宿舍里玩扳手腕,郁樹从来都是垫底的那个。
尚青北心跳如鼓,瞳孔陡然缩小,一时间竟不知道那满教室喷射的细长条虫子、魔怔得仿佛被人控制了大脑的同学和突然变得力大无穷的郁樹哪个更诡异离奇,但还不容他分辨,更危险的事发生了,那些同学行进的速度突然变快,连同漂浮在空中的细长条虫子一起,全都一股脑地朝郁樹蹿去!
尚青北的瞳孔一下子缩至最小,心脏都不再跳动,他不知道这诡谲可怖的一切究竟是怎么发生的,但此时此刻,他无比清楚,他和郁樹应该是看不见明天的太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