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江楼上望江湖》雪落星坠

81、子非鱼

　　凌引看着她微微泛红的脸色，一阵得意笑道：“阿烟，不要拒绝，承认吧，你对我也是有感觉的。”
　　寒烟冷笑一声，道：“哼，痴人说梦，自作多情，你知不知道过分的自信便是自大。”
　　凌引抚上她的下颚，看了许久，寒烟觉得有些不自在，动了动身子，凌引忽然便笑了，趁她不备，吻了下去。
　　她脑子顿时一片空白，等反应过来，才想着去挣扎，可她的挣扎，不过是白费力气罢了。
　　许久，他才放开她，在她的耳畔，轻声道：“阿烟，你为什么不敢承认你也是喜欢我的？”
　　寒烟被他放开时，止不住的喘气。故而闻言，顿了顿，才道：“不存在的事情，怎么承认？”
　　凌引这次听她这样讲，也不生气，反而笑道：“那你便不承认好了，阿烟，我总觉得你的行为比你说出的话要诚实很多。”
　　寒烟怒道：“我没有。”凌引闻言，只是笑笑，不置一词。
　　寒烟忽然道：“楼主，既然你觉得我的行为比我说出的话诚实很多，那我就做给你看。”
　　说完，她环住了凌引的脖子，吻上了他的唇，凌引微怔，似乎是没想到她会这样做。
　　许久，他们才分开。寒烟得意的笑了笑，说道：“怎么样，楼主，这下你不会说我行为比说出的话诚实了吧。我想告诉你的，你可记好了，你觉得我待所有人都可以那般好，却唯独对你冷漠，这你可就错了，其实我也可以待你这般好，如果你是男人，我便是你的。”
　　凌引蹙眉，冷声道：“这话，你与多少人说过？”
　　寒烟笑道：“哎呀，这个可难倒我了，你等会，我想想啊。”凌引的脸色阴沉了下来，眼神嗜血。
　　片刻，寒烟道：“算了，不想了，不想了，我数不清了。”凌引，一把将她推到再地上，道：“我真没想到，你这般不知洁身自好，真是下贱。”
　　寒烟从地上爬了起来。笑道：“楼主怎么能这么讲呢？难道你忘了，我曾经也是望江楼的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这一点自然是得有的。还有我想我曾经对你说过的，不是吗，你当时还笑了呢，怎么现在反而生气了呢。”
　　凌引冷笑一声，目光深不见底。只听他道：“你，很好，不愧曾是望江楼的人。”
　　寒烟笑了下，说道：“望江楼楼主夸赞，寒烟愧不敢当，只是我现在已经不是望江楼的人了，还请你记住这一点。”
　　寒烟向他走近几步，笑容满面。说道：“楼主，还要不要试试，不如我们继续吧。”
　　出乎意料，凌引退开了几步，冷笑道：“你真该照照镜子，好好看看你现在这般姿态是如何。”
　　寒烟一愣，忽然她噗嗤一声笑了，说道：“尊贵的楼主，你难道忘了吗？我现在看不见，哈哈，看不见，所以是什么样，我没法子知道，也没兴趣知道。”
　　凌引冷声道：“那我告诉你，现在的你与青楼的娼妓何异？”
　　寒烟笑笑：“我才管不了那么多。”说着又朝着凌引走了过来，凌引见状，一把推开她，这次更狠。只听他厉声说了一个字，那便是“滚。”说完，慌忙离开了雁楼。
　　寒烟顿时松了一口气，缓缓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方才那法子虽然是凶险，可也有奇效，至少可以让他对自己多几分厌恶，尽量别来打扰自己，这她就满足了。她并不在意别人怎么看她，对她来说，只要能达到目的就是好法子，一切不过是殊途同归罢了。
　　这几日，果然凌引没再来烦他，她可得意了，一心归功于自己的法子生了效。坐在火炉前，悠闲地烤着火，炉子上烹着一壶茶，茶香四溢。
　　忽然脚步声从门外传来，花弄走了进来，说道：“烟姑娘，总堂主来了。”
　　寒烟一怔，看来不管自己想不想面对，该面对的还是得面对，她躲不过。思及此，便道：“哦，那你快请她进来吧。”
　　寒烟言罢，紫宸便走进了门，在她的对面，坐了下来。轻声道：“烟妹妹，近来可好？”
　　寒烟将茶斟满，笑道：“谢总堂主挂念，寒烟一切安好，没有美酒奉上，只能以茶代酒，我先干为敬。”说完，便一饮而尽。
　　紫宸并未端起茶杯，只淡淡道：“花弄，你下去吧。”花弄一怔，没有动，许久未听见脚步声，寒烟道：“总堂主让你下去，你便下去吧，不会怎样的。”
　　紫宸脸色有些难看，却仍是笑道：“没想到，这花弄还真是忠心，竟连我的话都不听。”
　　寒烟叹了口气，道：“忠心也不是对我忠心，总堂主又何必介意。”紫宸闻言，只静默的看着她，不置一词。
　　寒烟道：“许久不见，总堂主别来无恙？不知今日来此所为何事，应该不只是来看我这么简单吧。”
　　紫宸微笑道：“自然不是，我们都是明白人，那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你到底打算如何，难道真的想被一辈子困在望江楼吗？我就不相信，你会甘居于此。”
　　寒烟道：“这里也没什么不好的。”
　　紫宸笑道：“寒烟，我真是看错你了，这种话你都能说出口，真是恬不知耻，你给自己留几分颜面好不好，你这样做对得起薛漠吗？”
　　寒烟闻言，笑了笑。道：“子非鱼，安知鱼之乐？我问你，颜面值几个钱？至于我对不对得起他，我们之间的事你又怎么知道，既然弄不清楚又有什么资格评说？”这话她说的一派义正言辞，竟让紫宸一时说不出话来。
　　许久，紫宸道：“好，我不管你和薛漠之间是如何纠葛，我只问你一句，你喜欢凌引吗？”
　　寒烟直截了当道：“不喜欢。”
　　紫宸冷声道：“是吗？那你又为何勾引他？让他对你如此痴迷，欲罢不能，竟不惜要与我取消婚约。”
　　寒烟镇定道：“第一，我没有勾引他，第二，我也没让他与你取消婚约，他自己的决定关我什么事，最后，很重要的一点，你要是能让他永远不要再来找我，放我离开，我求之不得，感激不尽。”
　　寒烟说完，再次斟满茶，端起来，欲饮。紫宸一把将她手中的杯子打翻，水洒在了她的衣衫上。她兀自静坐着，未发一言。
　　紫宸道：“你还真是狂傲，这么看得起自己，你真以为他就那么在乎你，若他真的在乎你，会这样毁了所有你在乎的人吗？他毁了所有你在乎的东西，让你无处可去，这样你就只能依靠他，向他摇尾乞怜，这就是你要的吗？”
　　寒烟皱眉，脸色微微苍白，登时站了起来，怒道：“你不要再说了，你走吧，我不想见你。”
　　紫宸忽然笑了，眸中有一丝快意。“怎么，说道你心坎上了？我也他一起长大，他想什么我再了解不过，你还想不想知道的更多？”
　　寒烟想也不想，直接道“不想。”
　　紫宸笑道：“你不想听，我却偏要说。”
　　寒烟打断了她，道：“你说这些没有意义的，改变不了什么。还不如花点心思琢磨他怎么想的。而且，其实你完全没有必要将我当成敌人，我没兴趣和你争，也没实力和你争，你也不看看我现在都落魄成什么样子了。”
　　紫宸道：“可即使如此你认为他放弃你了吗？没有，他不仅没有放弃你，反而更加痴迷，这才是让我无法释怀的地方。”
　　寒烟愣了下，一时竟不知该如何辩驳。许久，她才道：“那你想要如何？让我以身谢罪？成全你们？”
　　紫宸道：“你若是就这么死了，他指定会怪我。”
　　寒烟淡淡道：“那你要我怎样？”
　　紫宸道：“我不知道，我只想你离开他，永远的离开，让他永远都找不到你。”
　　寒烟笑道：“好，我知道了。”
　　紫宸惊道：“你知道？”
　　寒烟道：“这有何难？”寒烟向她比了比手势，示意她过来。紫宸见状，忙附耳去听。只听她在她的耳畔轻声道：“我需要时间，你尽量想办法让他离开望江楼。”
　　忽然，门被打开了，凌引走了进来，她们俩闻声，忙站好，凌引道：“你们俩今日怎么聚在一起了。”
　　紫宸道：“我就是来瞧瞧烟妹妹罢了。”
　　寒烟没有言语，凌引也不拆穿她。只道：“那就留下来一起吃饭吧。”
　　寒烟一怔，不发一言。紫宸忙道：“好。”
　　蝶儿婉儿上好了菜，寒烟他们坐了下来。屋内的氛围很沉闷、压抑，这让她觉得很不习惯。便道：“你们吃吧，我吃饱了。”说完，便转身离开了桌边，朝门外走去。
　　寒烟靠在坐在树下的石凳上，右手撑着下颚，不知在想什么。不知过了多久，只听见凌引对着紫宸道：“你先回去吧。”
　　紫宸眸中闪过一丝不悦，终是没说什么，离开了雁楼。凌引走了出来，闻声，寒烟忙站了起来，转向他，似是想说什么，嘴唇蠕动了几下，终是什么都没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