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江楼上望江湖》雪落星坠

64、别离

　　听力这个问题好解决，在身上的各个穴位上针灸一段时间，疏落疏落经脉，使得血液流畅，去掉坏死的部分，让其重新生长出来，便可恢复。只是眼睛的问题，便不那么好办了。
　　她曾检查过他的眼睛，发现他的眼睛虽然看似与常人一般无二，却并不能视物，看起来并不是因为受刺激或着其他外力因素造成的，倒像是毒药，她心里一阵厌恶，极是痛恨那人，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千刀万剐。
　　寒烟除了藏书阁，见到了在院落之中练武的万俟容羽，他极是用功，极是大汗淋漓，还是坚持着。寒烟忽然想起，自己当年也是这般用功，忽然出声道：“容羽，来休息一下吧。”
　　万俟容羽道：“原来是师姐啊，我可有帮你好好照顾阿漠哦。我现在不能停，得好好练功，师父他老人家没教我多久便走了，我只能靠自己了。”
　　寒烟道：“我教你，你先停下来吧。”万俟容羽一愣，停了下来，走近她的身侧，有些不敢相信道：“师姐，你说的是真的？”
　　寒烟道：“当然是真的，我怎么会骗你呢？你可是我师弟呀。不过，我现在只能指点一下你，可能不能真正的陪你一起练功了，不过你放心，我会将你需要的东西写下了，应该能够帮到你。”
　　万俟容羽微笑道：“谢谢师姐。”寒烟道：“容羽，你能不能帮师姐一个忙？”
　　万俟容羽疑惑的看着她，问道：“什么忙？”寒烟道附在他的耳边说了下，万俟容羽立刻呆住。忙道：“这样，不好吧？”
　　寒烟道：“你听我的，没事的。”万俟容羽有些为难道：“可是，这......”寒烟道：“怎么，师姐的话，你都不听了吗？”
　　万俟容羽思索许久，咬咬牙道：“好吧，师姐，我听你的。”寒烟对着他，微微笑了下。忽然她问道：“师父的墓在哪里？能带我去吗？”
　　万俟容羽道：“我带你去吧。”寒烟道：“好，是该去祭拜一下师父了。”要不然，可真是对不住他老人家多年的养育之恩。
　　铜雀谷一处山崖边，一处瀑布倒挂着。清脆水声伴随着蝉鸣，彰显出此地的寂静，有山有水，当真是绝佳的埋骨之地。
　　寒烟在这里停下，目之所及是一座坟地，黑石墓碑上刻着“剑圣林泽之墓，下面有一行小的文字写着万俟容羽立。”坟上面已经长出了一些杂草，寒烟走近两步，伸手将上面的杂草除去。
　　寒烟与万俟容羽两人一起点燃了蜡烛，将手中的香燃起，对着墓碑拜了拜，将香插入了香炉之中。
　　寒烟跪在地上并没有打算起来，只直直的盯着墓碑，眼神极度镇定，却隐隐透露出哀伤。万俟容羽道：“师姐，走吧，你节哀顺变吧。”
　　寒烟闻言道：“容羽，你先走吧。我想留下来，再陪一下师父。”万俟容羽会意，看了她眼，离开了。
　　寒烟觉得仿佛天地间此刻只剩下她一人，她一阵嗤笑，没想到，世事无常，有一日，自己竟然也会觉得凄凉，守着这孤坟，心中的话无处诉说。
　　师父，你是去找母亲了吗？这么多年你终于不用再悲伤了，我忽然有些明白了，离开的那个人不是最痛苦的，留下的那个人才是，因为再也找不到她了，那种失去的痛苦，真的是生命难以承受之痛。
　　不过，我相信，在另一个是世界你会找到母亲的，而且你们会在一起，会很幸福，师父，这或许是我最后一次来看你了，也许不久之后，我就要离开铜雀谷了，也许再也不会回来。
　　寒烟对着墓碑，磕了三个头，随即站了起来，伸手擦拭了下墓碑。最后再看了一眼，转身离去。
　　寒烟这几日闲来无事，便将自己这些年的经验与武学上的经验都写了下来。帮你再次见到万俟容羽时，便将这本书递给了他，道：“容羽，你好好练，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万俟容羽微笑道：“谢谢师姐。”寒烟笑笑道：“不必言谢，要谢也是我该谢谢你才是，这些日子多亏你帮我照料阿漠。”
　　万俟容羽道：“师姐哪里话，这是我应该的。”寒烟道：“别这么说，你愿意帮我，我很开心呢。”
　　万俟容羽道：“那我就不打扰师姐你了。”寒烟嗯了一声，万俟容羽退了出去，只留下寒烟与薛漠二人。
　　寒烟走进，伸手抚上他的脸道：“漠，你还好吗？”薛漠并不理她，可她并不气馁。接着道：“漠，这一生，我负了你，你可怪我？”
　　不等他答，寒烟继续道：“我知道你怪我，没关系，等把你治好了，要杀要剐，随你，只要你开心就好。”寒烟伸手抱住了他，似乎是用尽了一生的力气，片刻，她松开手。
　　薛漠一把将她揽住，吻向了她的唇，她一怔，似乎没想到是这么个结果。出乎预料，她并没有拒绝，反而闭上了眼睛。
　　这时，薛漠一把推开了她，他的力气极大，寒烟落在了地上，微微吃痛。她并不理会自己，缓缓站了起来，笑道：“抱歉，打扰了，不过想来你是听得见了。”
　　许久，只听他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他的语气有些哀伤，眉目间全是痛苦的之色。
　　寒烟冷笑一声，道：“为什么，你看不出来吗？这是男人的世界，你们这些男人，当女人是什么？谁强我便跟谁，这不是很正常吗？如果你足够强大，那么我便会一直跟着你，不是吗？”
　　薛漠一声叹息，声音有几分冷厉。“寒烟，算我看错你了，没想到你竟是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寒烟走近两步，看着他，冷冷道：“你今日才明白，不觉得有些晚了吗？”薛漠冷冷道：“我倒是觉得你才是好心计，是那个将一切掌控在手中的下棋之人，这世间的人不过是你的玩物罢了。”
　　寒烟冷笑两声，道：“是吗，那你可真是过誉了。不过你看，像我这样的人还好好活在这世上，你若是就这么死了，还真是甚得我心。”
　　薛漠道：“哼，你放心，在你没死之前，我是不会死的。”寒烟冷笑道：“是吗，那我们拭目以待。”而后走了出去，只留下薛漠在房中。
　　月光倾洒下来，温柔祥和。透过窗落到薛漠的脸上，将他痛苦的表情暴露了出来，一览无余。
　　寒烟站在院落之中，凝望着月色，月光十分明亮，却照不进心间，只让她觉得悲伤，心如刀割。什么是痛苦，这便是，自己甚至连个解释也说不出来，因为都是她做的，她还能否认吗？不能，既然不能，那便无法解释的清，也不需要解释。
　　可是为什么，她还是觉得痛呢？或许只有上苍才知道，此刻的她有多希望自己的心是石头做的，因为如果是石头做的，是不是就不会痛，也不会悲伤了。
　　不远处脚步声传来，正是万俟容羽，只听他道：“他是不是恢复了听力？”寒烟道：“花费了这么长时间，也该恢复了。”
　　万俟容羽道：“不过他恢复的倒是挺快的，这着实不在预料之内，那现在就只剩下恢复视力了是吧？”
　　寒烟道：“是的，我们尽快开始准备吧。”万俟容羽点点头道：“好。”
　　万俟容羽问道：“师姐，我真是不明白，你明明是在乎他的，又为何要这样讲，伤他的心？”寒烟道：“这样才能让他永远恨我，离开我。”
　　两个月后，铜雀谷。
　　天是澄澈透明的蓝色，隐隐透出几分苍白，清风拂过，带来丝丝缕缕凉意，树叶随风摇曳，沙沙作响，伴随着清脆的水声。
　　寒烟与万俟容羽站在一处，微风吹拂，卷起了他们的衣袖。万俟容羽一身白衣加身，让他本就就俊俏的脸上，更多了几分出尘的意味。
　　只是此刻在他身侧的寒烟，却看不见这风采。她一身白衣，眼上罩着几层厚厚的绷带，白色的绷带上犹可见丝丝缕缕的血丝，表情却很平静淡然。
　　万俟容羽道：“师姐，他走了。估计是前往南疆，想必是积聚势力去了，不过想要与望江楼抗衡，还得花些时间。”
　　寒烟淡淡道：“走了好。”薛漠走时也未来看她一眼，想必当真是恨透她了，不过他没杀自己，想来已经是百般忍耐了吧。
　　万俟容羽：“师姐，你留下来吧。铜雀谷虽然不大，但留你一人是绝无问题的。”
　　寒烟道：“不了，我这一世做了太多的错事，所以我想浪迹江湖，锄强扶弱，来减轻自己的罪孽。”
　　万俟容羽道：“可是师姐，你现在这样可以吗？”寒烟一怔，脸色微微发白，片刻，她道：“无碍。”多年的练武早已使得她的反应变得异常灵敏，即使是如今这般，也丝毫不比常人差。
　　万俟容羽见劝说无用，便不再多言此事。伸手拿过一把剑，递给她，道：“师姐，这是我按照你的要求铸的剑，我为它取名“忘尘”，希望你能忘记尘世间痛苦的经历，幸福的生活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