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江楼上望江湖》雪落星坠

46、承诺

　　凌引看着她，半晌，才可口道：“可我现在......”
　　凌引还未说完，便被紫宸突如其来的吻封住了唇，他只得将未完的话生生的咽了下去。他登时反应过来，连忙推开她，道：“紫宸，你......”
　　紫宸那绝美的面容上写满了失落与伤心，眼眶微微发红，明亮的眸中此刻竟有晶莹的泪珠闪烁着，她伸手拂过眼角，道：“引，对不起。”转身跑开。
　　凌引看着方才慌乱的她，有些不忍心。蓦地伸手一把拉过她，道：“紫宸，一年，再给我一年时间，好吗？若是一年后，还是如此，我们便成亲。”
　　紫宸明白，他的意思是一年之内，若是寒烟还是没有消息，他就娶她，可若是她还活着呢，她不敢想。片刻之后，紫宸道:“好，我等你。”
　　凌引伸手拿出一块方巾，替她拭去泪珠，动作轻柔至极。做完了这一切，他道：“那我们回望江楼吧。”
　　紫宸看着他，点点头。她抬头，看着天空，天上的启明星不知何时出现在天边，明亮异常，这预示着大地即将迎来曙光。她想，或许，夜，终于快要尽了，天，也终于快要明了。
　　凌引和紫宸回到望江楼，已经是次日清晨。紫宸有些疲惫，凌引便送她回紫楼休息，并让冰梦好好照顾她。
　　紫宸看着凌引离去的背影，微微一笑，如同三月的阳光般明媚。冰梦看着紫宸那幸福的笑容，打趣道：“紫宸姐姐，你怎么回来这么晚哪，是不是昨夜一直和楼主......，嘿嘿......。
　　紫宸道：“死丫头，别瞎说，你知道什么。”虽是责骂的话语，却感受不到她有丝毫怒气。
　　冰梦一脸坏笑道：“好好好，我不说，我不说，我什么都没看见，我什么都不知道，这总成了吧。”
　　紫宸白了她一眼，道：“本就没什么，你若是敢瞎说，我就让人拔了你舌头，看你还敢到处瞎说不。”
　　冰梦脸色煞白，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巴。道：“紫宸姐姐，你可不能这么对我，我肯定不会到处说的。”
　　紫宸笑道：“这就对了，只要你乖乖听话，肯定不会有事的。”冰梦点点头。紫宸伸了个懒腰，道：“下去吧，我要睡了。”
　　凌引回到吟楼时，才发现站在门外等着他风芷。风芷看到他回来了，立刻单膝点地，恭敬道：“参见楼主。”
　　凌引道：“起来吧，有何事，进来说。”声音不怒而威，风芷跟着凌引进了吟楼。
　　风芷有些纠结，不知该不该说出来。正纠结时，只听凌引的声音传来。“有什么话，直接说，这里没有旁人。”
　　风芷心下了然，缓缓道：“楼主，此前您吩咐的人还找吗？”
　　凌引不假思索，说出来的话确实不容置喙的。只听他道：“自然是找。”
　　风芷道：“楼主，有些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凌引蹙眉，有些不悦，道：“若是劝解开导的话就不必讲了，我还不至于为了个女人怎么样。”
　　风芷道：“属下明白，属下要说的正是楼主吩咐的事情，这件事属下已经有了线索，所以才特地来禀报，昨日元宵佳节，我与阿月在长安城遇上了一人，颇觉眼熟，那女子五官像极了烟姑娘，可神情与姿态却与烟姑娘完全不同。”
　　凌引微微一怔，愣了片刻。才道：“说下去。”
　　风芷接着道：“烟姑娘为人冷傲，可那女子却性格活泼，额间还有一金黄色的月牙，衬的她明艳动人，更奇怪的是她与属下交谈，却似乎并不认得属下，这让属下颇感疑惑，于是便想将此事查下去。”
　　凌引道：“嗯，然后呢？”
　　风芷道：“之后，她告诉属下她的名字叫阿烟，与夫君在长安街头失散了，属下一寻思，便决定随她一同寻找她的夫君。之所以确认她是烟姑娘，是因为见到了她所谓的夫君，似乎是幻雪阁主薛漠。”
　　凌引道：“薛漠？你确定？”
　　风芷道：“我此前虽未见过其人，但也曾听闻过他的相貌与事迹。昨夜隔得远些，为了避免被发现，只是匆匆的瞧了一眼，确如传闻那般，更何况他手中的那只长笛我不会认错的。”
　　凌引，冷笑。“这件事，查下去，务必查个水落石出，还有，切莫泄露踪迹，打草惊蛇。”
　　风芷领命，恭敬道：“是。可是楼主，若她真是烟姑娘，那她似乎是真的失忆了，那日她见我时的样子不象是装出来的。”
　　凌引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吟楼又恢复了一片寂静，空荡荡的屋子只剩下他一人。凌引踱了几步，站在了窗前，冷笑道：“幻雪阁，薛漠，你喜欢玩，那我就陪你玩玩，你这么喜欢躲在暗处，那么这次我要让你无处可逃。”
　　忽然，似是想起了什么。凌引走至桌前，从一堆谍报之下，拿起那张画像静静地看着，极是认真，极是陶醉。忽然他冷笑一声，那笑容阴冷至极，残忍嗜血。只是瞬间，方才还完好无损的画像，此刻已经化为齑粉，散落一地。
　　此刻的他眉眼之间全是怒气，难以掩饰的愤怒，铺天盖地而来，似乎是将往日压抑许久的怒气，全部在今日爆发。屋里的东西全部被他一扫而过，摔得七零八落的，散落在屋内的每一个角落。
　　寒烟，没想到，真没想到，你果真和他勾结，想必当日在落日峰上演坠崖这出戏码，也是你一手安排好的吧，你的心机如此之深，竟连我也差点信以为真，真是好演技，现在又来装失忆，不知又是在筹谋什么。
　　不愧是望江楼出来的，青出于蓝。世人皆谓我算无遗策，想来你才是那算无遗策之人。这场较量，且看我们谁会取胜，你想要和他在一起，双宿双飞，我偏不让你如愿以偿。你欺瞒我这么久，总该付出点代价。
　　窗外，又飘起了雪花，淅淅沥沥，密密麻麻的下着。不多久，就将大地染得苍白一片。
　　望江楼，紫楼。
　　冰梦道：“紫宸姐姐，南宫月求见，说是要拜访您。”
　　紫宸原本躺在红漆木椅上，甚是清闲，此刻听着冰梦说话，缓缓直起了身子，说道：“嗯，来者即是客，请她进来吧。”南宫月，她这个时候来，所为何事呢？在自己的印象中，似乎并没有与她有什么过深的交情，似乎唯一一次的照面，也也是在烟雨楼灭了之后，凌引在主楼之中集会那次。
　　可那时自己并未多留意，只知道他是南宫霖之妹，生的倒很是清秀，颇有几分江南女子的婉约灵秀之美。其他倒没有什么印象。哦，对了，想起来了，她似乎看风芷的眼神不太一样。
　　正想着，南宫月便走了进来。只见她身着一袭浅粉色衣衫，外披一件绣有落梅的白色披风，目光柔和的看着了她一眼。
　　紫宸心道:这女子果然有过人之处，一看便是很温婉的女子，而且颇有几分姿色，除此之外，今日这妆容与装束倒是为她增色不少，比起自己也是不遑多让。只是饶是若此温顺的姿态，却也掩盖不了眉眼之间的那一丝坚韧。
　　紫宸正想着，只听她道了句：“总堂主，阿月不请自来，还望你勿怪。”声音很是悦耳动听。
　　紫宸道：“阿月妹妹来紫楼看我，是我的福气，我又怎会怪罪，快别站着了，快坐吧。”说完，又对春韵道：“春韵上茶。”
　　南宫月道：“谢谢总堂主。”
　　紫宸安置南宫月坐了下来后，走向了主位。门外，春韵端着黑漆木盘走了过来，木盘上放着一只碧绿色的茶壶，和两只晶莹剔透的茶杯，淡雅的清香传来，沁人心脾。春韵上茶之后便离开了，紫楼中只剩下她们两人。
　　紫宸伸手拿起桌上的茶杯，放入唇边。忽然抬眼看了眼南宫月。笑道：“阿月妹妹尝尝这西湖的碧螺春，合不合你口味。”
　　南宫月道：“谢总堂主，此茶甚好，清新雅致。”
　　紫宸道：“阿月妹妹也不要总堂主，总堂主的喊我了，叫我紫宸就成。”
　　南宫月有些不好意思，许久，才道：“是，紫宸姐姐。”
　　紫宸微微一笑，试探道：“阿月妹妹今日来此想必不只是来看我这么简单吧。”
　　南宫月道：“紫宸姐姐果然秀外慧中，其实也没什么大事情，只是我见楼主和总堂主关系这么好，便不知这件事当讲不当讲了。”
　　紫宸道：“妹妹有话直说，不要噎着藏着。”她倒是想知道她想要说什么。
　　南宫月道：“既然如此，妹妹就直说了。前两日，元宵节那晚，我与风芷在长安城放河灯时，偶然遇见了一女子，那女子很像烟姑娘。”
　　紫宸的手微微颤抖，碧绿色的茶杯在她手中有些摇摇欲坠，茶水也溅出来几滴。片刻，她道：“你确定是她？”
　　南宫月看着她的神情，怔了下。道：“昔年我曾见过烟姑娘数次，她冰冷孤傲，那夜那女子五官与她一般无二，但性格似乎与她大相径庭，所以我也不是很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