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江楼上望江湖》雪落星坠

35、利用

　　凌引走近，对着她笑了笑，温和有礼，算是默认。伸手拂过她的头，表情宠溺，极是爱抚。
　　紫宸看着他的动作，也不恼，只是看着他傻笑，像是极为珍惜。
　　“你好久不来看我，我还以为你不喜欢紫宸了呢。”
　　凌引笑笑。“怎么会，最近处理楼中事务，比较繁忙了些，这不得空便来看你了。”
　　凌引看着紫宸，只觉得她这般美好，如同九天的仙子一般，纯洁无瑕，让他不忍辜负。
　　紫宸伸手，挽过他的胳膊，邀他一起去紫楼。“嗯，外面天寒，我们进去吧。”
　　凌引点点头，并未拒绝。
　　紫宸对着随侍门口的春韵吩咐了句。“春韵，去泡壶茶来，就今年西湖的碧螺春。”
　　春韵应声，不消片刻便端来了茶，重新退回门外。
　　紫宸看着凌引，轻声询问。“引，我听说寒烟姑娘回望江楼了。”
　　“嗯。”凌引的声音响起，不大却足够清晰。
　　听到确认的答案，紫宸有些不知所措。“ 引，你放了过她好吗？你知道吗，她其实是……”
　　紫宸还未说完，便被凌引打断。“我知道，你无需再解释。她的事我自有考量。 ”
　　紫宸看着他，试图说服他。“引，不要再利用她了好吗？你让她自由吧，让她过自己想过的生活好吗？”
　　凌引看着她，严肃至极。“紫宸，你知道的，那不可能。只要她对我来说还有价值，我就不可能放弃她。”
　　紫宸愣了片刻，一时之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你到底想让她怎样？”
　　我想怎样，是呀，我想怎样呢。凌引嘴角上扬，露出一丝微笑。象是在思索，又象是在确认什么。
　　“那次在洛阳，你也看到了，她与幻雪阁必然有关系。所以我得留着她，我隐约觉得只要留着她，我就有胜算。”
　　凌引停了停，复而继续说道：“更何况，望江楼现在虽一统江湖，可也仅限中原地带，那些偏远地方，我总觉得不得安心，而且望江楼势力范围之内，也总有些不臣之人躲在暗处，相互勾结，筹谋什么。”
　　“如今敌再暗，我在明，我总得有些防备。虽然暂时难以描绘其中利害，但我相信自己的直觉，我需要她的力量来帮我巩固势力，这样我也有些筹码。”
　　紫宸听了他的分析，觉得似乎也颇有道理。只是......
　　“引，我不明白，以她的睿智，就算不能够完全猜透你的心思，可也应该是有所了解。为何她会如此顺从，愿意留在望江楼，继续听你调遣。”
　　凌引笑了笑，一贯的自信从容。“这你不用管，我自然有法子，不过，这一切也都是她自愿的。其中之事你无需了解的太清楚，这于你而言，无甚好处。”
　　此刻的凌引似是想起了什么，补充了句。“今日之事，你知道便足够了，无需说与他人，你明白吗？”
　　紫宸点头，轻声道。“引，我知道了，你放心，我不会说与旁人的。”
　　“ 嗯。”凌引，伸出手，揽过她的腰。其实或许从半年前开始，自己便未曾来紫楼和紫宸这样说过话了。
　　那时自己总觉得楼中事物繁多，更多的时间是在吟楼看谍报公文。
　　不过武艺也未曾荒废，反而更上一层楼。因为在这个弱肉强食的时代了，若不能取胜，便只能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这可不是他想要的，他要的是唯吾独尊。将一切掌控在自己的手里，包括命运。
　　无论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他要做的是规则的制定者，而不是服从规则的人。
　　这一点从始至终都未曾改变过，自然，也也不会改变。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这便是规则。
　　紫宸姐姐，紫宸姐姐，你在吗？”冰梦的声音响起，脚步匆忙。
　　当她进入紫楼之内，映入眼帘的就是这幅场景。
　　她知是自己冒失，紫宸虽允了她可在紫楼来去自由，无须禀报，但当下这情况，却终是不合适的。在这遇到凌引，并不是她想看到的。
　　更何况，刚才楼主和紫宸姐姐正在……，思及此，冰梦有些不自在，欲退出去。
　　只是，却被凌引唤住。“何事？"凌引的声音并不大，却足够震慑别人。
　　也许只有面对紫宸时才会温声细语，有丝丝缕缕的情意包含其中。
　　听到凌引的声音，冰梦立刻跪在地上，连声音有些颤抖，那是掩不住的恐慌。
　　“回楼主，无事。”凌引看着她，目光中有过审视、质疑。
　　他笃定她这样慌张来此，必然有原因。“既然无事，你为何如此慌张的来紫楼作甚？”
　　冰梦一时语塞，不知如何解释。“我，我……”
　　看到她这样支支吾吾，凌引有些不耐烦，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有什么事直说。”
　　紫宸看着他们这样，担心不妙。忙劝道：“引，你不要吓着她。”
　　紫宸走近冰梦，欲扶她起来。”凌引心里已猜测了七八分，只是不想拂了紫宸的面子。
　　“既然紫宸心疼你，那你便起来说吧。”茶香弥漫，沁人心脾。
　　凌引伸手端起了桌上的茶喝了口，入口清新，口齿留香，果然是好茶。
　　“是。”冰梦起身，低声说道：“楼主我想留在紫楼，侍候紫宸总堂主，还希望楼主成全。”
　　凌引也不看她，许久，才开口，语气极是淡漠随意。
　　“为何作此想法，你以前侍候过寒烟，故派你去接她，她今日才刚回来，难道她待你不好吗？”
　　“不，不，烟姑娘待我很好。只是，这么些日子烟姑娘不在，我侍候紫宸总堂主习惯了，还请楼主能够成全。”
　　凌引看了眼身边的紫宸，问道：“紫宸，你觉得呢？”
　　紫宸面露难色，许久，只听她开口。“既然冰梦妹妹这么想，跟着我也是可以。只是，寒烟那边？”
　　凌引开口。“她那边我自有办法，你无需多虑。”
　　转而，对着冰梦说了句。“既然如此，你便跟着紫宸吧。”
　　冰梦再次跪在地上，十分虔诚，喜悦之情溢于言表。“谢楼主。”
　　紫宸对着凌引笑了笑，如同三月的阳光般明媚，可以驱散一切阴霾。“谢谢你，引。”
　　凌引看着她也笑了笑。“今日不早了，你休息吧，我还有事，就不多留了。”
　　“ 好。”紫宸的声音柔和，温婉可人。
　　凌引不再多停留，离开了紫楼。紫宸看着冰梦，发问。“说吧，你到底做了什么。”
　　冰梦不敢去看紫宸的眼睛，只是不住的摇头。“我没有，我什么都没做，紫宸姐姐，你相信我。”
　　紫宸看着她，表情严肃。“楼主已经走了，你还不肯说实话，是吗？你不愿去寒烟那里，可是对她做了什么，却被发现了。”
　　“我，我......”冰梦支支吾吾半晌,心知终是瞒不过，只得一五一十的说出来，可声音却是颤抖的。
　　听着她说了半天，紫宸终是明白她做了什么。可她却不忍心责罚她，毕竟她这么做也是为了自己。
　　最终也只是告诫她，以后不要再自作主张，做出此等事情，否则，自己也保不了她。
　　冰梦连忙发誓自己再也不敢擅作主张，以后全凭紫宸吩咐。
　　紫宸让冰梦退下，无事不要来打扰自己。当这里仅剩紫宸一人时，她方才觉得，原来有些人，有些事，即使不想面对，命运也会带着你去面对。
　　引，你真的只是如你所说那般，对她只是利用么？
　　可为何我总觉得有些东西在我看不见的地方悄悄在流逝，我越是努力的想要抓住，可它却似乎离我越来越远，遥不可及，原来这种感觉竟是如此的苍白无力。
　　我不想她受到伤害，也不想你离我远去，你知道吗？
　　三天了，自己回望江楼已经三天了。这三天她始终没有等到凌引，他这样将她置在一旁，若是平时倒也对她无甚影响。
　　可现在不同，他不着急，她却心烦意乱，毕竟苏洛还不知身在何处，她又怎能安稳。
　　他到底怎么样，她很担心他的处境。因为她太了解凌引这点了，她很害怕她会如同对待魏雨墨那般，对待他。
　　可她还是尽量安慰自己，不会的。自己对他还有用，他不会轻易放弃这个筹码。
　　可直觉告诉她，他让自己回望江楼，应该是在筹谋什么，而自己也恰好能够被用到。
　　如果猜的不错，那便是幻雪阁。所以，她在赌，赌他不会这么做，赌苏洛不会有事的。
　　可即使内心想相信他不会这么做，却为何内心还是无法平复。
　　是的，她还是不能够完全信服。他是否安好，她要一个确信的答案。
　　苏洛，如同她晦暗生命中的一缕光芒，虽然遥不可及，却让她相信世间是有真情的。
　　她本能的想要所守护，守护那一缕光芒。她不想再被动等待，她决定去吟楼，主动找他。
　　她等了这么久，早已是迫不及待。今日，她一定要知道他的下落。
　　望江楼，吟楼。
　　“烟姑娘，稍候片刻，属下这就去禀报。”一个年轻的侍女拦住她，轻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