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江楼上望江湖》雪落星坠

10、赌约

　　她盯着他，略觉不甘心，什么叫是我的主人，还期限是永远，天知道自己现在是有多想毁约，可是怕已经是来不及。论武功自己不如他，而且还有那么多人看着，怎么好意思毁约。
　　算了，自己既然接受了这场比试，又技不如人，那便愿赌服输吧。于是她面无表情道：“好吧，如你所言。”她忽然笑了笑，向他招了招手，他思索了下，附耳过来。只听她道：“你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以后可要小心了。”
　　他眼中闪过一丝疑虑，问道：“什么意思？”
　　她不屑的看着她，微微冷笑。“楼主聪明绝伦，该想得到。江湖以武功论高下，若我功力高到足矣击败你，你觉得我还会甘心居你之下吗？”
　　他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忽然便笑了，然后郑重许诺。“那我拭目以待。若真有那一天，我就还你自由。不过，目下的状况，你可得看清楚了，记得，十月初一，我会在望江楼等你。”
　　江烟忽然觉得索然无味，便道：“我知道了。”然后不再看他，离开了这里，这地方她可以一点都不想多呆。
　　回到客栈的江烟还是对败于凌引之事耿耿于怀。她实在难以置信他的武功竟如此厉害，或许武林中根本就无人能与他匹敌吧！既然输给了他，那么，那么下月初一，她还是会去的。
　　不止是因为输给了他，也是因为她答应了师父，辅佐望江楼主。
　　哎，终于，还是无法离开这个江湖，得到自由吗？或许，这就是宿命，从她杀第一个人开始，便无法回头了吧。
　　十月初一，江烟如约来到了望江楼，一如既往，一身白衣，手持饮雪。目之所及，望江楼是一座建筑宏伟，却别具一格的楼，主楼有九层，约莫有几十米高，门外的白玉浮雕上雕刻着五彩斑斓的凤纹，一看便知是出自精湛的雕工之手。
　　江烟微微觉得疑惑，毕竟凤纹可不是平常到江湖草莽能用的纹饰。一般只有宫廷母仪天下之人才能用，没想到这望江楼还真是大胆，一点都不将朝廷放在眼里。
　　她不再多想，朝着楼中走去，刚走到门口，就被一个样貌甚佳的白衣男子叫住，说是来接她去见楼主的。她微微颔首，跟随着男子走着。那男子带着她七绕八绕的，最终在一座简单古朴，却别具一格的楼中停下。
　　那男子对他说道，姑娘等一下，我去通报楼主。她只是微微点头，不曾说话。不一会儿，他就出来了。“楼主让姑娘进去。”
　　她走进，看到坐在最中间椅子上的凌引，正在看书。她一动，随即目无表情的抱拳，冷声道：“参见楼主。”
　　以往新人谨见都得是很恭敬的，就算不下跪态度也是很谦卑的，可到江烟这她输了比试，本已经能够想的下去了，见了他反而心里更加愤愤不平，又怎会给他下跪。
　　不过颇为意外的是，凌引却毫不在意她的无礼，微笑道：“阿烟，站那么远干嘛，近点。”
　　她闻言，向前走近两步，凌引却并未继续说话。楼中一时静默，江烟觉得有些许尴尬，便开口很简单的说明了自己奉师父之命，想要加入望江楼，至于那场比武不过是自己一时兴起，做给世人看的罢了。
　　这是真话，她是要加入望江楼的，但出乎她的意料之外的是，没想到只是两个人的事情，竟然牵扯了那么多人去围观，当真是让她觉得不爽，重点是她输了。
　　凌引闻言，薄唇微勾，笑了笑，道：“我知道，师叔可还好。”
　　江烟道：“还好，谢楼主挂念了。”
　　她微微抬眸，却听见他的话。“既然进了望江楼，就必须抛弃以前的名字，这是你的新名字。”她往前几步，接过纸条。上面赫然写着两个字：寒烟。
　　他看着她疑惑的表情，缓缓开口。“这是你重新开始的机会，忘了过去的一切。”
　　她无奈的笑笑，却并未拒绝。心道：真的能忘记吗？若是能那世人都去改名字了，简直把改名字当成是忘忧草了。
　　寒烟被凌引安排安排在了望江楼的雁楼，并为她指派了一位名叫冰梦的女子照顾她，而她心里很清楚，冰梦不过是他派来监视她的人罢了。
　　但他也并未告诉她她在楼中的位置，或许他还没有想好，亦或许他根本就没想过吧。但这对她来说并不重要，因为不在乎吧！
　　冰梦告诉她:现在楼主凌引，是在两年前凌越老楼主去世的时候接任的楼主之位。其下是四堂主：风堂主冰海，雨堂主冰原，雷堂主冰雪，冰霜。四堂主都是以冰字开头命名的，这是楼主的安排。
　　然后是十二杀手：紫云，月落，艳姬，惜尘，花舞，风芷，蓝羽，青水，墨雨，绿伊，红木，黄杉。他们各有所长，互相配合，互相制约。不过前段时间身为十二杀手之首的紫云死在了烟雨楼，这个位子也就空下来。除此之外，望江楼还有上万名弟子，分属八个不同的组织。
　　或许身为望江楼楼主，杀伐决断是必要的，有时候可以做必要的牺牲来换取更大的利益。他不希望自己心软，他希望自己的心如冰般冰冷。而四堂主身居要职，对他们自然也如此要求。
　　但楼中还有一个特殊的存在，那就是紫宸姑娘。虽然她没有什么具体职位，但她和楼主似乎关系匪浅。而这个紫宸姑娘现在出去执行任务，不过在望江楼中她是大家心中默认的女主人。
　　吟楼，书房。
　　寒烟站在屋子中央，站的有些无聊，便道:“楼主。”凌引并不急着答她的话，转而对着书房的其他人说道：“都下去吧。”
　　寒烟看到其他人都走了，屋内只剩下他们二人，便问道：“不知楼主找我来所谓何事？”
　　他郑重说道：“从今天起你就接任紫云的位子吧，成为十二杀手之首。”她微微蹙眉，未曾说话。许久，才应道。“是。”
　　他继续看自己的书，不再看她。却淡淡道：“从明天开始卯时，我在望江楼后花园等你，记得带着饮雪。”寒烟闻言，直接道：“是。”
　　翌日卯时，寒烟准时的来到了后花园。没有看到凌引的身影，她便打算在这花园里转转。花园里到处都是花，有百合，牡丹，兰花，菊花等各式各样的花。目光扫过这些花，目光停留在了一朵不起眼蔷薇花上。看得出来花园里并没有种蔷薇花，那么是自然生长的吗？
　　这朵蔷薇盛开的格外绚烂，如血一般的妖艳。寒烟被它深深地吸引，忍不住走近它。停在了它的前面，看到了花瓣中晶莹的露珠。伸出手想要抚摸一下它的花瓣，然而，还未触碰到它，手上已经多了一道伤口。野蔷薇的刺狠狠地扎了她，保护着自己。
　　看着那道留学的伤口，她似乎明白了什么。心里暗暗地想：哎，这样看来有些东西远远看着，或许是最好的！当你接近她，或许它并不像你想的那样美好。
　　宛若生长在幽谷中的野蔷薇，远看是那样的美好，它拥有鲜艳的花瓣，可当你走近它，你会发现它隐藏在叶下的那一排排翠绿的刺。你想要攀折它，它却用自己隐藏的刺狠狠的刺痛你。不过这或许也是它唯一能保护自己不受侵犯的方式吧，它也是无可奈何吧！
　　凌引来到后花园，看到她一身白衣站在花园北边。便朝着她走过来，等走到她身边，才发现她的手受伤了，便关切道：“你没事吧？”
　　寒烟一愣，忙收回那只被蔷薇刺扎伤的手，忽然便笑了，淡淡道：“没事，没事。”
　　他从身上拿出方巾，覆在她的手上。柔声道：“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
　　她愣了一下，有些无所谓的笑道：“真没事，我就是看那花好看，便想采下来罢了。”
　　凌引看着眼前的女子，有些无奈。“那，我们开始吧。”凌引瞥了眼她那朵野蔷薇。
　　寒烟微微点头，轻声道：“好。”
　　自那日后，雁楼之中便多了一株盆景，正是蔷薇花。平日里都是冰梦打理它，寒烟只是时常看着那一株花发愣。
　　其实她也并不觉得这蔷薇花有何特殊之处，只是不明白他为何送自己这株花。难道是笼络，讨好？要真说喜欢，还不如喜欢松柏，毕竟一年四季还都是长青的，不会凋零。
　　望江楼，雁楼。
　　北风呼啸而过，将院内的干枯樱花树上最后一片叶子吹落。忽然，一片片偌大的雪花飘落下来。不过片刻，就将整个望江楼染成了雪白的颜色。
　　夜，冷如冰。处理完公文的寒烟，刚走出雁楼。就看到这样的景象，不由得一愣，被这景象深深地吸引，已然忘却了寒冷。时间真快，又到了冬天，自己已经加入望江楼两个月了吗？
　　十三年的时间一晃而过，久到自己快要忘却了曾经的一切。回忆浮现在脑海，侵袭这她的内心。
　　又到了雪花飘落的日子，自从母亲死后。每一个雪花飘落的日子，她都会去看这些随时都可能消逝的雪花，因为母亲说过：她会化作雪花来看烟儿的，如今可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