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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初入尉迟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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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大亮,尉迟府里。哗啦的开门声惊醒了雪儿,微微抬眼,只见一个高大伟岸的身影立在眼前,傍边侍立着几个仆人。“那便是他们口里的老爷了?不知又是怎样的老头。”雪儿心下想着,也没兴趣抬头看看。
“老爷来了!还不抬起头来!”仆人喝道,甚是势力。雪儿不禁叹口气,缓缓将头抬了起来。一时间,众人只觉得昏暗的屋子蓦的一亮。那尉迟心仇也惊呆了,天下竟有如此美貌之人!只见那女子面容如雪白皙精致,目若春水波光粼粼,轻抿嘴唇却含笑,娇喘微微让人怜,满头青丝肩上撒,珠花两朵艳逼人,耳垂翡翠轻乱颤,丝带妩媚更难言,纤细身子,纱罗衣裙,削肩蛇腰,分明一朵天山雪莲!正在心仇出神的打量眼前佳人时,雪儿也目不转睛的盯着心仇。那张脸甚是英气逼人,棱角分明尽显男儿气概,如刀斧凿出的深邃眼里柔光闪烁,极配那浓黑上扬的剑眉与那坚毅不拔的颜色。无沿黑色官帽配红色官袍,腰带紧紧束住,显的身板更是挺拔气势更是不凡,腰带挂下一碧色美玉,看似价值连城,脚下一双黑色武生靴,却金丝缠绕,轻快干练又颇有身份。
“这便是赫赫有名的尉迟家老爷了?竟是个年轻武官!”雪儿心中想道,“看那神色甚是天真烂漫,温柔可欺…….未必对我不利……”正待开口,只见那心仇转头看着仆人,语气八分怀疑道:“这便是小贼?”仆人支支吾吾半天才答到“正是……”
“笨蛋!”心仇心下骂道,“那分明一个仙女般的小姐!”随即转过头,目光落在雪儿身上的纱罗衣裙上。“这位姑娘,”那心仇声音甚是温柔,“夜闯尉迟府又是为何?”
“小贼?”雪儿心头暗度,“怎的对小贼如此恨之入骨?看昨天那架势,甚是有不捉住不罢休的神似!”当下便正色道:“我并非是贼!这位大哥可别于我乱安罪名!”看着几人呆呆愣住,雪儿心里一笑,接着胡诌:“我可是追着几个人来的!这位大哥昨天如果看的清楚,定见我与两人打斗!我若是贼,怎的不偷东西,忙着和别人打呢?”
“那个……”仆人噎住,半天来了句,“莫非你们两伙,意见不合打了起来!”
雪儿当下一皱眉头,“莫非你是他们那一伙的?要不怎的知道我们意见不合?”
仆人一瞪眼,“你怎么可以血口喷人?!”雪儿当仁不让,“是你不分黑白在先!”那心仇心中甚是好笑,“这女子,伶牙利齿。如此天真烂漫该是做不出贼的行当。再看她那身纱罗衣裙,甚是精致,该是个有身份的小姐没错了。”当下,心仇便喝退那仆人,微笑着俯下身子,替雪儿解去身上的束缚,“实在抱歉,府上仆人礼数不佳。小姐,快请这边来!”雪儿心里一怔,随即微笑着点点头,满心盘算着款款出门去,那心仇忙吩咐仆人们准备茶点,要好生招待。
自古英雄,难敌美色,这心仇果然也不能免俗,可悲可叹也可笑。
心仇将那雪儿让在座上,叫丫鬟们捧来上好龙井和精致果酥。看那雪儿优雅的端起茶盏,轻启樱唇,微微抿一口清茶,心仇不由在心里赞道,“果然是上好佳人。”
那心仇也不由的捧起茶盏,微微押了一口,心里本是盘算着要如何开口,心思眼神却不自觉的向雪儿身上瞟去。未等心仇想出个主意,却听见雪儿娇声先起:“尉迟大人想要问我姓名么?叫我雪儿就行了。”
心仇心中一恍,仿佛梦中惊醒,急忙开口“在下是尉迟心仇,是这尉迟府的当家。雪儿小姐在舍下受委屈了,我在这给你道个不是。”雪儿心中好笑,“这尉迟老爷甚是有意思!一句话不问反而与我道起不是来!”
“夜里黑暗,舍下仆人看的不甚清楚,雪儿小姐莫怪罪!”心仇接着说。
怎知那雪儿却是柳眉微微一戚,“适才那天可是亮的,他们怎么还说我是贼?”
心仇低头微微一想,笑道:“仆人们见识浅,错怪了小姐…….”
雪儿冷笑一声,“尉迟府是何等地方,怎么会有人见识浅薄呢?”
心仇心里大叫不好,不由暗暗问候了那几个仆人的十八代主宗。这时,又听雪儿叹了口气,“想是他们护家心切吧……从前,我家的仆人们也是如此,只可惜….”说到这,雪儿忽地停住,把眼圈儿微微一红。
那心仇不笨,明白了几分,“从前那两个字既是说她家道中落了。”心仇心里暗想,不禁微笑着开口:“雪儿小姐能明白就好…..不过,话又说回来,雪儿小姐怎的会夜里在我家和别人打斗?”
雪儿心里一震,又叹了口气,“我是上京来寻亲的,不想那人一个月前搬出京城去了…..看这京城繁荣似锦,心想留下来游玩两天也不错…..可是,晚上回客栈的路上,却叫人盗了钱财。我本是细致之人,发觉后就一路想要跟上那盗贼,不知不觉,就到了大人府上……”
心仇听了莫不惋惜,“原来是上京探亲的。这可如何是好?钱财叫人偷去了……”
雪儿低下头,轻轻咬住嘴唇没做声。那模样心仇看在眼里觉得甚是可人。“近日,京城确实有伙盗贼极是猖獗,仆人们日夜防范都是徒劳,所以才草木皆兵,错怪了雪儿小姐呢….”雪儿又叹口气,“原来如此…..”说着便站起身来道辞。
那心仇微微皱了皱眉,“雪儿小姐在京城可有留宿之所?”
雪儿没答话,只是略微摇摇头,凄苦一笑,“钱财都给盗了去,那店主该不会叫我再住下去了…..”
“那雪儿小姐是准备去哪呢?”心仇语气极是关心,“这京城甚是复杂,雪儿小姐单身一人总不至于打算露宿街头吧?”
雪儿咬了咬嘴唇,眼里浮起一丝忧虑。心仇不禁叹口气,“舍下虽寒碜,雪儿小姐若是不嫌弃,请先住下,其他事情来日方长。”
雪儿心下一笑,不禁抬起头,怪异的看了心仇一眼,“随意留下,不会叫尉迟大人不好交代?”心仇听的一头雾水,“什么不好交代?”
雪儿不禁笑出声,“可不是不好向夫人交代?!”那心仇脸竟微微一红,“哪的话!我不是还未娶亲吗…..”
看着心仇一脸憨态,雪儿心里又是一笑,早就故做惊讶的瞪大了眼睛,“这是真的?看样子尉迟大人该有二十三四了,竟然还是孑然一人?!”那心仇脸更是红了,嘴里喃喃唔唔,不知所云。
怎知此时,一个仆人走了进来,恭敬的禀报:“侯家老二来了,要见大人呢!”心仇忙把脸变回原色,一本正经的叫人传那侯家老二进来,又吩咐人带雪儿去卧房休息。那雪儿对着心仇轻轻一笑,微微一曲膝,便跟着仆人出了厅堂去了。
雪儿跟着仆人走在廊上,心里正笑话那心仇幼稚无心计,不想迎面见着一人,面貌叫雪儿心里一阵寒。那人身材高大与心仇不相伯仲,脸色乌黑,眼里寒光点点,左眼下一颗醒目的大痣,嘴唇颇厚,紧紧闭着,头上缠着血色发带,发丝有些凌乱,仿佛是远道而来,一身黑衣显的神秘可怕,粗壮的手腕上箍着金色的护腕,身后别一把大刀,刀尖锋利,暗含血腥。那人从雪儿身边擦过,忽地斜眼瞟了瞟雪儿,目光里阴云重重,雪儿心里一慌,忙甩开头。
“那人甚是可怕。”雪儿在心里暗度,“那面貌……怎的有点熟悉?难道是相识之人?”雪儿不禁回头望去,又觉得那背影陌生极了,似乎未曾交过手。
“小姐这边来吧。”仆人的话,打断了雪儿,雪儿不由叹了口气,快步跟上。
“那人甚是可怕吧?”那仆人忽然转头笑道,雪儿心里一惊,也陪笑着:“是啊…..那样子,像要吃人呢….”
“哈哈….”仆人笑了起来,“那可是有名的人物。人称夺命二刀的侯家兄弟就是他们了!他是老二-----侯白刃!”
“夺命二刀?”雪儿歪着头想了想,“没听过….倒是听过个包打听二刀的…..”
仆人又大笑起来,“包打听二刀是他们的又一诨号!他们兄弟二人可是追踪高手。江湖上的事情早已摸的一清二楚,可不就是包打听了!”
“原来如此。”雪儿在心里叹道,“这尉迟家老爷竟和此等江湖人氏走的这么近!”嘴里却说着“那尉迟大人认识这等人,叫人好生羡慕!”
仆人奇了,“这有什么羡慕呢?”雪儿笑道:“可不是吗?包打听,不是可以打听那未来夫人身在何方了吗?”仆人一愣,哈哈大笑起来,“小姐把他们和算命的混在一起,可别叫他们听见啊!”说着,便推开个房门,“小姐暂且住这里吧,有事吩咐小的就是了。小的叫尉迟缥缈,这府邸的小管家!”
笑着送走缥缈,雪儿四下里看了看,不由“啧啧”感叹起来。那房间布置的好生豪华,轻罗薄纱,红木明镜,就连那桌上摆放的茶具也颇值些银子,雪儿半倚在厚软的床上,只觉得阵阵困意袭来…..昨天白日里的事,竟全部化做梦境,在眼前盘旋回放,末了,是那刀疤脸的媚笑:“只是看见他左眼下有颗痣,脸怪黑的,嘴唇有这么厚,身上别把大刀!”一个激灵,雪儿翻身醒转,梦境与现实,竟分不清楚了。
雪儿摇摇头,推开门走了出。正在府邸里流连,忽地,又看见那黑色的身影。那人背对着自己,抱着大刀出神,“还是别招惹为妙!”雪儿在心头说,转身正要走,却听见那人浑厚的声音响在身后“小姐好兴致!”话音未落,雪儿便觉得颈上一凉,那刀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挨着肌肤了,“银闪……在这尉迟府里做什么来了?”那幽幽的声音叫雪儿心里大惊,“天!他怎么知道的!”侯白刃仿佛看到雪儿心里所想,嘴角浮起一丝冷笑:“我可是包打听啊….大名鼎鼎的银闪怎会没听说过?”“大名鼎鼎?”雪儿奇了,心下暗暗琢磨,“我何时成名人了…..”那侯白刃又是冷冷一笑,“飞针,幻惑之毒虽未曾见过,美貌,心计果然一样不差呢!”雪儿心里一惊,暗暗赞道:“果然名不虚传…..知道的这么详细….难不成…难不成他与那尉迟大人说了!”看着雪儿脸色忽地凝重,侯白刃冷笑着打消了雪儿的顾虑,“我还没和尉迟大人提这档闲事呢!”雪儿怪异的看了侯白刃一眼,忽然微启红唇,轻轻笑了起来,直笑的侯白刃心里发毛。
“你笑什么!”他不禁厉声问道。雪儿没搭理,只管笑。那侯白刃手中的刀不禁靠紧了雪儿的玉颈,“小丫头!你笑什么!”好不容易,雪儿止住笑声,正色道:“还名震江湖呢!从今起,那夺命二刀可要改了,叫送命独刀才是!”
侯白刃心下一惊,“小丫头,你胡说什么!”这回轮到雪儿冷笑了,“你们侯家双刀老大都叫人杀了!你还在这里欺负弱女子!有本事就报仇去!” 侯白刃不由的锁紧了眉头,大声喝道:“再胡说杀了你!!”雪儿又是冷冷一笑:“爱信不信吧!难道魔教是这么好去的地方?!”雪儿的话,叫侯白刃瞪大了眼睛,只见他一抽刀,转身便越上高墙,消失的无影无踪。
雪儿吐出口气,在心里叫“好险!”,她凝神了一会,不禁暗暗狞笑道“去那魔教,叫你有去无回!”一甩头,便离去了,未曾注意不远处那杨柳枝条轻晃了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