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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记录员重回K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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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星期后。
“……花生、饮料、爆米花……来，把脚收一收……”
林沫睡在上铺被吵醒，她睁开眼，天已经大亮。
窗帘被拉开，不同于草原的一望无际，牛马成群。
晃悠悠的铁皮火车外高楼林立，人像蚂蚁一样，还在不停建造这片钢筋水泥森林。
“……亲爱的乘客，前方即将到站——K市站，请到站的乘客提前做好准备……”
k市到了。
林沫打了个哈欠，在逼仄的上铺转了个身，探头看到过道上许多人也在走动准备下车。
旁边一个大叔正取架子上的行李箱，箱子看样子挺重，外面还用绳子绑了几圈。
“啪。”
一根绳子崩断，大叔没拿稳，箱子差点朝自己砸下去，幸好被林沫托了一把。
“谢谢你啊，小妮儿。”
大叔把箱子放到地上，朝林沫憨厚一笑，晒黑的脸上多了很多褶子。
林沫微微点头，从上铺爬下来穿鞋。
“小妮儿，你就一个人出门？”大叔搭话问。
“嗯。”
林沫应了一声。
那天方琅给自己买了身衣服，看着自己脸上晒伤的红晕，赶紧又挑了顶黑色的鸭舌帽。
“沫沫啊，车票已经买好了，我还有急事，你一个人能行的哈！”
于是，在把自己送到火车站后，她便火急火燎地开车走了，留自己一个人在扬起的尾气中凌乱。
见鬼的急事？
要不是看到她手机上“黑皮、180”的电话备注，林沫差点都信了！
“你去k市吗？你一个女娃去那里可不安全！”
大叔看了眼四周，小声道：“听说k市最近有流行病，好多人都被拉去隔离了，到现在都没放出来。”
流行病？
“我去K市找人。”她道。
“哦，有熟人那还好一点。”
大叔热心道：“k市最近工地招人多，俺有个工友叫俺过去找找，看工地要人不？”
铁皮火车慢慢减速，在站台停下。
林沫随着人流走出车站，顶着刺眼的阳光戴上鸭舌帽。
此时正是中午，太阳毒辣辣地挂在天上，热气吹得每一个毛孔都张开。
一到出站口，就见一辆白色电车停在路边，老刘正在和交警扯皮。
他还是穿着那件泛黄的白色短袖，格子短裤，短袖背后印着“兴旺面馆”四个字，脚上趿拉着一双人字拖，半秃的头发随风晃动。
“你看，来啦来啦，我马上就走。”
一看到人，老刘冲林沫使劲招手，大着嗓门喊：“靓女，这边，别让交警哥哥等你了哇。”
林沫：“……”
拉开门上了车，车里面很干净，椅背后面还塞了几瓶矿泉水。
林沫摇下车窗，老刘这人抠的很，再热也不会开空调。
“林沫小姐的是吗？手机尾号是多少哇？”
再一抬头，就见老刘坐在驾驶座上拿着手机，手机屏幕上是打开的地图，显示乘客已上车。
“啊？”
林沫愣了一下。
“我是“送了吗”接单的司机刘兴旺，报一下手机尾号，这里不能停太久的哇。”
“哦……5361。”
车窗缓缓关上，顺手还开了空调。
老刘打开广播，交通广播里两个主持人正在讨论新能源汽车的性价比。
“靓女，是第一次来k市？”
老刘闲得无聊，开始唠嗑，“k市的凌江湾大桥晚上夜景很好看，还有k市大学后面的垃圾街，很多小吃又便宜又好吃的……”
“……好，知道了。”
老刘看了眼后视镜，看到林沫心不在焉地看着车窗外，心想这姑娘冷冷淡淡的，似乎不太爱聊天。
林沫转头，就看到后视镜里老刘闪避的眼神，他挠挠头，又调了下音量，人在尴尬的时候总是会显得很忙。
“你这是面馆的车？”林沫看着后视镜问。
“是的啊，生意不景气，出来跑滴滴了哇。”老刘随口回道。
“那你的面馆呢？关门了吗？”
“有单子就出来跑，现在饭点都过了，也不会有人来吃饭的啦。”
“……”
林沫没再说话，她看着贴在副驾驶座上的工作证，一寸的蓝底证件照里，老刘一张臭脸笑容僵硬，眼角硬生生挤出几条褶子。
之后的一段路，车里一片安静。
没多久，车子开进市区，汇入车流中。
“……对于近来K市的不明传染病毒，研究院对此有什么进展吗？”
繁华的十字路口，商超墙上的巨大屏幕中播放着k市电视台节目，直播间里，女主持人正与旁边几位嘉宾讨论。
她右手边坐了三位嘉宾，分别是k市人民医院的传染科主任、国安部的疫病防控二把手和“光华仿生”的K市的分院长。
“对于此次的不明病毒，大家也不用太过于惊慌，病毒的传染已经得到控制，研究院也对其有了初步的分析结果……”
屏幕上，辛甘白穿着西装，他脸颊苍白、瘦削，自来卷的头发被打理服帖，举头投足间透着成熟、理智。
林沫愣了一下，甚至一时没认出来。
“……这群专家就是胡说八道。”
老刘神秘兮兮道：“我听说郊区那边病死了好多人，尸体都堆成山了。”
“尸体堆成山？”林沫不解问。
“鬼知道那病毒怎么来的，肯定是“光华仿生”搞的，说不定是私底下在做生化武器什么的……”
老刘说的有鼻有眼的，像是打听到了什么天大的内幕。
“轰！”
突然，一阵巨响从不远处传来，地面猛得一颤。
街上路人不明所以，纷纷驻足张望。
前面车子猛踩急刹车停下，有几辆躲闪不及，连续撞了前车屁股，整条马路乱成一团。
“哎呦！”
老刘也吓了一跳，他险险停下，探头朝前张望，一边安慰道：“没事没事，爆胎而已，k市治安很好的哇。”
下一秒，交错的楼房后面滚滚浓烟升了上来。
林沫：“……”
k市的治安……
大概也就邪教横行，灰雾四起的程度。
“滴……滴滴……”
安防车辆鸣着笛声，从车流中疾驶而过。
没多久，前面开始堵车，直到堵得严严实实，寸步难行。
“滴滴！”
老刘摁了下喇叭，嘴里骂骂咧咧几句。
广播里两位主持人也停下闲聊，开始接听听众来电。
“……在富春路路口这边，有一辆黑车在等红绿灯的时候，突然开始自燃，没烧一会儿，车子就爆炸了！”
原来那是爆炸……
林沫看着不远处的黑烟越升越高，甚至还远远地飞来了一架直升机。
“天啊，自燃爆炸！那车里的人有没有出来？”主持人问。
“那个车子烧得特别快，估计里面的人都来不及逃出来，现在那个十字路口封路了，安防人员、救护车什么都来了。
要往这边走的车友就赶紧绕路，这里一时半会肯定通不了了。”
“好的，谢谢这位听众的来电。
电台前的听众朋友们，大小王在这里还是要提醒各位，天气炎热，各位听友一定要注意安全，若遇到车内异味、系统报警之类的，最好还是停下来好好检查一遍……”
“搞咩啊，原来是车子爆炸了，怪不得堵这么久哇。”
后面的车已经开始纷纷掉头，老刘这辆小破面包车也没个倒车系统，全靠老司机的手感和一对碎了的倒车镜。
“靓女，我知道一条小路，抄这条近路过去，迟不了多久的哇。”
老刘说着踩油门、挂档，动作一气呵成，他拐进一条小巷，七拐八绕的，最后从一条狭窄的弄堂里蹿出。
“吱……”
小破面包车刹车油不够，踩狠了就吱哇乱叫。
车子慢慢停下，旁边是一个破旧小区。
老刘摆弄了下手机，软件里又跳出来新的订单，“叮咚！“送了吗”已为您自动接单……”
他刚准备挂档起步，回头才看到林沫还坐在车里，两人一时大眼瞪小眼。
“林小姐，到了哇。”
“……”
林沫看着小区大门上写的“朝阳嘉园”四个大字，也是十分陌生。
“是这里的哇？”
老刘点开之前的订单，“你看，下单的是方小姐，地址“朝阳嘉园一单元601室”，是这里没错的哇？”
是方琅找的？
“……好，谢谢。”
林沫下了车，“朝阳嘉园”的门楼破旧，路两旁载了梧桐树，枝叶如盖，树荫遮蔽，蝉鸣声嘶，夏末已过。
门卫室的大叔张着嘴打瞌睡，林沫压低鸭舌帽，在树荫下慢慢走进小区。
“嗡……嗡……”
没开多远，白色电车在路边停下。
老刘从支架上拿下手机，刚一接通电话，就听到那头传来车辆鸣笛的嘈杂背景音。
“喂，老李啊……辛苦你特地跑一趟了……”
老刘客气道谢，一边调小交通广播的声音，顺便关掉空调。
“莫的事，咋俩啥交情嘛，恁说这话！”
围观的人群中，一个中年大叔笑得憨厚，他左手拿着手机，右手边原本捆得结实的破旧行李箱此时空了一半，拎起来也没了之前的笨重。
K市最繁忙的十字路口此时已经封路，消防人员正陆续收起水管，在左拐的车道上，停着好几辆被烧焦的车。
其中中间这辆烧得最为严重，几乎只剩几根钢铁的车辆轮廓，几个穿着防护服的人员正在清理车上的东西。
“找到了，是炸弹。”
其中一个穿着防护服的人看着手里报警的仪器道：“α物质超标，应该是自制的小型追踪式炸弹。”
“确认研究院安防部两人、研究部一人死亡，黑匣回收。”
另一人一边汇报着，一边从车子的残骸中拎出一只印着黑蝉的黑色手提箱。
“呦，I级黑匣，车里坐的是研究院的什么大人物？”旁边一人见到惊讶问。
“哪有什么大人物，登记记录上车里最高的也不过是三级研究员。”
拎着黑匣那人淡定道：“不过，听说这辆车当时是去接一个重要的人，只是如今车毁人亡，那个人也失去行踪。”
天色昏暗，街边路灯亮起，中年男人拖着行李箱在人群中慢慢走着。
“……女娃嘞？那个可是个好娃娃，还帮俺拎箱子来着……”
“人已经送到了……放心，她会找到那个房间的……”
“老刘，恁这次咋这冲动，被研究盯上了可麻烦的很。”
老刘开着小破面包车，正慢悠悠地往面馆开，后面的车催得按了几下喇叭。
他打开车窗，朝后视镜看了眼后车车牌，“是姓方的耍心眼子，咱不做点什么，不就要让人家笑话了吗……”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