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第一章：灭门 ...
-
暹原大陆历经了几万年波折，依旧生机勃勃。朝阳夕落，昼夜轮替，从未改变。
初春时节，万物生长，但某处深山却一阵寒鸦四起，火焰冲天。
这场大火烧了足足几个时辰，大火焚烧后，漫山遍野只剩刺鼻焦味。昔日名满天下的凤栖山庄，断壁颓垣，缭缭黑烟，了无生气。而山庄外的空地上，早已血流成河。
“各位大侠，饶命啊……”
山庄门外，跪着数十名男女老少。这场大火突如其来，令他们灰土垢面，凄然抹泪。
监押着他们的，是一群身着黑衣劲装的持刀少年，神情冷漠，训练有素。
“禀告莫堂主！凤栖山庄的活口全部在此，其余五百多人皆葬身火海，无一幸免！”
“很好，回去以后，人人有赏。”伴着冷冷的声音，一名灰色劲装的男子走了过来，面色冷峻，眸如晨星，“不愧为我天海楼的好儿郎，没让本堂主失望。今日一战，扬名立万——”
“我呸！”囚犯中有人抬头怒道，“扬名立万？亏你这贼子说的出口！用这等下三滥手段暗袭我凤栖山庄，令人不齿！”
灰衣男子循声望去，认出老者正是凤栖山庄的庄主——慕容缙。
慕容缙年过六旬，是武林中德高望重之辈。如今死到临头还很嘴硬，也算是个英雄好汉，可惜不知审时度势。
“你可认得我？”灰衣男子冷冷道。
“‘鬼面罗刹’，三年前就是你带人灭我大哥满门，老朽死也不会忘记！”
“希望你不要食言。”灰衣男子冷笑，“让你死个明白好了，鬼面罗刹只是我的名号，我叫莫逸炎。”
“老朽管你猪名狗姓！精于诡计，不战而胜，算什么英雄——”
“不战而胜？多谢庄主夸奖。本堂主用兵如神，江湖上人尽皆知。能败在本堂主手下，你可死而无憾。”
“无耻之徒！”慕容缙狠狠吐出一口唾沫，正好溅在莫逸炎的衣摆上。
“大胆！”黑衣少年们齐齐拔刀，将慕容缙围住。然而慕容缙毫无惧色，继续大骂。
“老爷，你就别骂了！你不怕死，孩子们是无辜的……”慕容夫人扑上来恳求。平时雍容尊贵的她，此时妆容凌乱，泣不成声。
然而慕容缙只是傲然仰头，不加理睬。无奈，慕容夫人又爬向莫逸炎脚边，痛哭道：“这位英雄，你大人有大量，不要和孩子们一般见识……”
莫逸炎静静地望着地上的妇人，面无表情。
凤栖山庄穷途末路，慕容夫人知道无力回天，只想给后辈们留个活路，免得断了香火，倒算是个明白人。只可惜慕容缙骄傲了一辈子，到头来却连如此简单的道理都不明白。
“庸妇！你如何能向仇家求饶！我休了你——”慕容缙怒目圆睁，破口大骂。
莫逸炎蹙眉道：“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我楼主念在凤栖山庄在江南一带也算有头有脸，想纳为所用，你却敬酒不吃吃罚酒。楼主说了，倘若你有悔意，此时认错，亦可救你全家。”
此话一出，凤栖山庄的男女老少皆屏气凝神，纷纷看向慕容缙。
“——当然，你若不知悔改，那可别怪我心狠手辣了。”莫逸炎又道。
慕容缙哑声大笑：“真是笑话！要我做江昱圣的走狗，我誓死不从！他姓江的不得好死！他——”
不容他将话说完，莫逸炎使了个眼色，一名黑衣少年手起刀落，苍老的头颅掉落地面，滚出一丈来远。
血花四溅！
“啊！啊——”见到丈夫惨死，慕容夫人晕厥了过去，女人孩子们尖叫起来，男人们也如糟糠筛子般抖个不停。
“还有谁敢对我楼主不敬？”莫逸炎笑着，眼里却是刺骨寒意。
没有人可以在他跟前对天海楼不敬，对那个人不敬——哪怕是他，也从不会对那人直呼全名。
如今的江湖，倘若天海楼说去东边，就没有人敢往西去，声望再高的武林人士，也不会随意招惹天海楼。多年来，凡是得罪了天海楼的人，不是下落不明就是命丧黄泉。
毫无疑问，天海楼象征着江湖最至高无上的权力，而楼主江昱圣则是最高权力的持有人，不容任何人不敬。
……
庄主已死，大势已去，凤栖山庄的人们如同被抽走灵魂，没人敢再多说半个字。
“年满十五岁的男子一律杀无赦，女子卖为婢籍，孩童送进天海楼，分发门牌，调教成杀手。”
扔下这句话后，莫逸炎翻身上马，策马扬鞭而去。
山谷里回响着凄厉哭喊，不一会儿，空地上便满是男人的尸体，而劫后余生的女人和小孩，则被绳子捆绑成一串，如同蚂蚱般被赶着向山谷外走去。
太阳沉没在山峦那边，夜幕降临，山谷里安静了下来。初升的月亮仿佛被血色渲染，带着晦涩的暗光。
莫逸炎站在山谷外的溪流边，任由马儿在旁吃草。他手里握着一块碧绿色翡翠吊坠，端详着上面刻着的字眼，眉头微皱。
“堂主！楼里送来了书信，请过目。”一名黑衣少年走上前，手臂上歇着一只白色的海天青——这是天海楼里专门送信的海鸟，翅羽强健，能飞越过高山大海。
莫逸炎收起翡翠吊坠，打开鸟腿上的信筒，但见薄薄的信纸上，写着几个龙飞凤舞的几个小字：
“吾已离楼，事毕速归。”
莫逸炎唇角微抿，脑海里浮现那个人写这几个字的神态，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犹豫了片刻，他松开手，让海天青飞走了。
“堂主不回信么？”手下忍不住问。
“不用了，楼主自有打算。”莫逸炎摇摇头。
楼主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此次动身，定是胜券在握。如此一来，人界统一，指日可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