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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十七章：无边寂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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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昱圣皱了皱眉——这病怏怏的红衣少年，居然能用花瓣发出那么强的攻击，是真的身患绝症么？
方才若非距离尚远，恐怕他江昱圣半条命就留在这了。
“昔儿，不许对客人没礼貌。”花熏衣慌忙拉住花早昔的衣袖。
花早昔依然瞪着江昱圣：“你是谁？”
“他是……”花熏衣迟疑着看向江昱圣，“他就是姐姐的朋友。”
“他叫什么名字？”
花熏衣向江昱圣投去乞求般的目光，希望他能说几句话，不要让场面继续难堪。
一阵和风拂过。
江昱圣蹙眉看着姐弟二人。
面对他种种刁难，都能淡然如菊的花熏衣，竟然为了花早昔彻底乱了阵脚，甚至不惜向他低声下气。
她太在乎这个弟弟了。
不知道为何，江昱圣突然不悦起来。
“花少主，我是替你姐姐送来暗罗鼎的人。”江昱圣淡淡道。
“你是她的朋友？”
花熏衣赶紧冲江昱圣点了点头。
“……”江昱圣皱眉点头，“我和你姐姐是朋友。”
花熏衣松了一口气。她既害怕花早昔得罪了江昱圣，从而失去暗罗鼎；也害怕江昱圣一气之下，将真相全盘托出。
还好，两人并没有敌对起来。
荷苑里一片安静，花早昔用眼神和江昱圣较劲。而江昱圣却不看他，淡淡的对花熏衣说：“今日不早了，我还有些事要处理，先回去了。”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望着江昱圣的背影，花熏衣有些走神，她真的看不懂这个人。
天海楼的人走之后，荷苑便空荡了不少。不知为何，花熏衣的心也仿佛少了点什么。
击掌仪式并没有完成。
江昱圣回去后，该不会又变卦了罢……
花熏衣觉得自己真是又可笑又可怜，这个世上还有比她更急出卖自己的女人吗？
***
***
夜里，月亮躲在乌云后，万籁俱寂。
杏苑。
花早昔倚靠在厢房外凭栏上，暗红色衣衫在石阶上铺开，犹如一只颓废的红蝶。从荷苑回来后，他不愿歇息，一直呆坐在凭栏上，手里拈着一枝杏花，百般寂寥的摇着，仰脸望着天空出神，任由漫天的星光坠入琉璃眸内。
远远的，兰菱趴在房间的窗棂上呆望着花早昔：少主真是美得不像话啊……但他为何伤感？不管如何，找到暗罗鼎可是千载难逢的好事啊。
想着，兰菱的视线不经意移向苑口，有些意外的瞪大杏眼——咦，那不是宫主么！
花熏衣身侧无人陪伴，她穿着白衫，外面罩着件赤色鹅绒坎肩，不知道在苑口站了多久了。
初夏夜里尚冷，兰菱担心宫主受凉，正欲上前。花熏衣却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出声。
兰菱愣楞的望着花熏衣，而花熏衣望着花早昔，三个人之间隔着一条小径和几株杏花，寂寞无声。凭栏上的红衣少年依旧发着呆，手里的杏花枝无规律的晃动着，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曲子。
四周寂静，花熏衣听见了那首小调——那正是昔儿幼时，她哄他入睡时爱哼的曲子。
花早昔不记得词是什么了，哼着哼着，睡意汹涌，于是翻身下了凭栏：“兰菱，我要睡了，点安眠香吧。”
“是！”兰菱跑了过去。进屋前，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苑口空空荡荡，花熏衣已经离开了。
兰菱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宫主明明来了，却不进来看看少主呢？
……
花早昔躺在床榻上翻个身，猛地坐起身，高声道：“姐姐今日没有来看我！”
“少主你小声点！”兰菱被吓了一跳，手里香炉险些掉落，“宫主日理万机，如今又来了客人……她明日一定会来看少主的！”
“如果是那就好了……”花早昔趴在床上，神情低落。
“其实宫主一直想着少主的……也许她已经来过了呢？少主早点睡吧！”
“姐姐来过？”花早昔一脸狐疑，“你此言何意？”
“少主早点休息！”兰菱视线躲闪，飞快退出去关上了门。
气得花早昔发出了一声哀嚎。
兰菱不放心，没有急着离开，而是扒着门缝偷偷看花早昔的动静。
谁知花早昔也打量着门缝，忽的大喊：“兰菱！我看见你了！”吓得兰菱惊呼一声，落花流水的逃走了。
这一闹，才终于安静了。
***
这个夜里，花早昔做了个梦。
梦里，花熏衣一直在哭。花早昔很担心她，但不知道为何，两人却不能接近。他很焦急，姐姐明明就在眼前，却听不见他，也看不见他。
“姐姐，你别哭了，我是昔儿啊。”不管他怎么用力，却无法走到花熏衣身旁。
花熏衣蜷缩在墙角，啜泣着。花早昔从没见过她如此模样，心急如焚，却束手无策。
“木姨？兰菱？”花早昔想找人帮忙，可天地漆黑一片，除了墙角那一袭白衣，他什么也看不见。
没有人会来。
他只能这样看着姐姐，却无法给她慰藉。
终于精疲力尽，花早昔放弃了挣扎，在花熏衣对面坐下来，静静的看着她哭泣的样子，很美，但令人心碎。
他喃喃自语：“姐姐，你到底怎么了？你不要昔儿了吗？”
花熏衣突然停止哭泣，站了起来。花早昔喜出望外，想去牵她的手，没想到花熏衣却绕开他，向另一个方向走过去。
“姐姐，你去哪儿？”花早昔望着白衣女子前去的方向，只见路的尽头，站着一个人。
那是个气宇轩昂的翩翩贵公子，长身玉立，一袭水墨银衫，气度非凡。他望着熏衣，眼眸里全是爱怜，向她伸出手去……
是那个人！是那个叫做江昱圣的人！
花早昔惊恐追上去，可前方男女越走越近，却离他越来越远！
“姐姐！”
花早昔从梦里醒来，浑身冷汗。
……
窗外月明如水，而他的心，却像寒冬一样冰冷。他重新躺下，拉紧了锦被。
这只是梦……
他在心里安慰着自己，却再无睡意，直到天边蒙蒙发亮，才再次困意袭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