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生姐妹的互换人生3》枫铃杳

15、第 15 章

　　“诶？鸽子，有鸽子？”
　　“这是哪儿来的鸽子呀？”

　　将近午时，左家厨房院子里落了只黑色的鸽子。几个丫鬟看见，叽叽喳喳的凑过去。原以为那鸽子会跑，那鸽子却眨巴着眼睛，脖子一动一动的，并没有动。

　　这时有丫鬟注意到，鸽子翅膀上有血迹。
　　“它好像受伤了。”
　　“那快抓了它，就能做鸽子汤了。”

　　几个丫鬟高兴地扑过去，抓起那黑鸽子捧在手上看。
　　“看这鸽子还挺肥的呢，不如烤了吧。”
　　“烤什么呀，还是喝汤好，暖暖的喝下去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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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边的声音吸引了路过的邬玺玥，她朝她们这边看过来时，就见她们手里抱着只黑色的鸽子，不禁想起了穆云川。

　　那家伙的确有很久都没消息了。
　　难道是信鸽？

　　她立刻朝几人走了过去。
　　“你们手上的鸽子哪儿来的？”

　　几个丫鬟见是她，战战兢兢的低下头，那个抱着鸽子的丫鬟道：“回奶奶的话，是刚才从院子里捡来的。”

　　邬玺玥伸手，面色冷沉，“拿来我看。”

　　丫鬟立刻将信鸽递给邬玺玥，邬玺玥接过鸽子，一眼看见绑在它腿上的信。

　　果然是信鸽。

　　邬玺玥后背一阵发凉，幸亏被自己拦下了，否则不知错过了什么消息？
　　她扫了眼几个馋嘴的丫鬟，冷声道：“左家是没饭给你们吃吗？逮什么都吃？你们是饿死鬼投胎吗？”

　　几个丫鬟吓得不敢出声，都低下头脸色发白。

　　“以后看见信鸽就告诉我，谁敢私下偷着吃了，我就把她给炖了分给全院儿的下人吃。听见了吗？”

　　邬玺玥厉声威胁一句，几个丫鬟唯唯诺诺，哆嗦着道：“知道了，奶奶。”

　　邬玺玥抱着鸽子回房，解下绑在它腿上的信，打开一看，血书。
　　再看内容，她不觉倒吸口凉气。

　　信中没署名，但只看见内容就知道是穆云川写的。

　　简短的几个字：有人已知你的身份，千万小心。

　　血书？难道，穆云川出事了？

　　信里他虽未提及他自己一言片语，但邬玺玥已经猜到了大概，若不是他如今行动不便，怎么可能以信鸽传信。信鸽传递消息既慢又不可靠，如果 不是万不得已，是不可能用的。

　　他恐怕已经被困住了。
　　邬玺玥眉头紧蹙，手心儿已因担心而渗出汗。

　　她再看这信。
　　有人知道我的身份？
　　谁呢？
　　是指锦衣卫，他那个假义父吗？

　　沉思片刻，不管怎么说，他帮过我，若他当真有难，我不能坐视不理。

　　正这时，左宗宝推门进来了，“娘子……”

　　话还没出口，他就看见桌子上落着只鸽子，“诶？这哪儿来的鸽子啊？”

　　邬玺玥平淡道：“方才院子里捡的。”

　　左宗宝走到桌前，那鸽子一动不动的卧着，脖子一动一动的，完全不害怕有人靠近。

　　左宗宝试着伸手摸了摸它的头，鸽子眨巴着眼睛好像在看他。他笑了，“这鸽子有趣呀，它竟然不怕人。”

　　这时他注意到它翅膀上带血，“它受伤了？难怪不飞呢。”
　　他抱着鸽子道：“它这么听话，我们养着它吧。将来说不准能给俩人个孩子作伴呢。”

　　邬玺玥抬眼朝他看去，在片刻犹豫后，她抿了抿嘴，“你知道这是谁的鸽子，你就想养？”

　　左宗宝疑惑，“它不是捡来的吗？”

　　邬玺玥扯扯唇，“它是穆云川养的信鸽。”

　　“穆云川？”
　　只听这名字，左宗宝就心烦的很。心下嘀咕：很久没那狗熊的消息了，怎么好端端又冒出来了？
　　“你该不会一直与他有往来吧？”

　　说时，他注意到放在桌上的白布，“这是什么？”

　　他狐疑的拿起来，布上带着些血腥味儿。他嫌弃的屏着呼吸打开看，但字迹模糊不清很难辨认。

　　邬玺玥道：“穆云川以血书传信，告诉我，我的身份恐怕已经被锦衣卫上头人知道了，让我多加小心。”

　　“血？”左宗宝闻言将之弃到一旁，嫌弃道：“好好的，为什么用血写信？”

　　“他可能是遇到了麻烦，甚至可能已经被囚禁起来了。”

　　左宗宝闻言满腹狐疑，“娘子，你跟我说这么多关于穆云川的事，该不会是打算去救他吧？”

　　邬玺玥看向他，淡淡扯出笑意，“你倒不傻，我正有此意。”

　　左宗宝不悦，“你还真要去呀？他远在京城，你要去救他，那我和孩子怎么办？”

　　“孩子一直是你和祖母看着，我在不在都一样。”

　　“那我呢？你就不管我了吗？”左宗宝急得满脸胀红，像个将被抛弃的怨妇。

　　邬玺玥沉着脸不语，但眼神里带着坚决。

　　左宗宝虽然怕她生气，但仍是鼓着腮道：“不，不，不行啊，我不同意。”
　　“京城那地方，人生地不熟的，你，你……去，我不放心。”

　　邬玺玥耐心解释道：“十年里我走南闯北，京城去的最多。对我来说，那地方不算不熟。”

　　“那也不行。”左宗宝坚决道。

　　邬玺玥没了耐心，把脸别到一边，“我只告诉你，并没有与你商量。穆云川曾不顾自己的身份助我除掉董承泽，还曾替我挡刀救过我的性命，无论如何，我对他不能见死不救。”

　　左宗宝嘴角抽动，胀红着脸，你们经历的倒是多，我怎么都不知道？

　　左宗宝兀自嘟囔了几句，却也不敢说出口。
　　他自己拧巴了一会儿，道：“你去也行，不过，我也要跟你去。”
　　他暗自想：绝不能让他们俩单独相处。

　　邬玺玥想过他会闹，会求会哭，甚至可能还会跳着舞以美□□惑，但没想到他居然要跟着自己去。
　　她皱眉，“你去做什么？我是去救人，可不是游山玩水。”

　　“谁说我只会游山玩水？我，我，我好歹是个人啊，再怎么说总能给你放个风什么的吧？”

　　邬玺玥想来想去，觉得不妥，“那太危险了。”

　　左宗宝扯住邬玺玥的袖子，摇晃道：“娘子，你就带我去吧。看不见你我会死的。”

　　邬玺玥被他摇得心乱，乜着他无奈道：“带你去也行，但是你得答应我，不许添乱。我救人的时候，你只能老实在客栈里待着。”

　　见她终于松口，左宗宝当时眉开眼笑，“我发誓，去了京城一切都听娘子的安排，决不添乱。”

　　* * *
　　计划好去京城的事，左宗宝就去找老太太说，邬玺玥则去找妹妹辞别。

　　邬玺梅听说她要去京城救人，便将饮血刀拿出借与她。“姐姐此去京城必定是危险重重，你带着它，梅儿也能放心些。”

　　这次邬玺玥没有拒绝，因为这次去京城有太多的未知，是比以往她所接的任何一个任务都茫然。她所要面对的究竟是怎样的困难，恐怕连老天都不知道。这种情况下，有这样的一件宝贝，当然就多了一份把握。

　　她接下饮血刀，抽刀出鞘，欣赏它锋利无比的刀刃，“这次我的确需要它，就不跟梅儿你客气了。”

　　“你我姐妹何需那么客气呢。”邬玺梅笑意盈盈。

　　邬玺玥还刀入鞘，将刀收于腰间，“我这次去京城，可能需要很长时间才能回来。你若担心许久见不到孩子，不如扮做我去左家住着？”

　　邬玺梅摇头，“不用了，我可不想去左家。”

　　“那要不，我干脆把孩子抱给你，就对左家说，我连孩子一并带出去玩儿了。”

　　邬玺梅失笑，“那也不用了。”

　　“你这当娘的不怕想孩子？”邬玺玥道。

　　邬玺梅带着些许无奈道：“起初离开孩子是挺难过的，不过现在已经习惯了。他们在左家吃得好，穿得暖，又有那么多人照顾，总比跟着我强。再说，自从那个裴知府来过后，这些衙门里的捕快们好像习惯了捞油水，三天两头派人搜家，每次那些人来，都得顺走我点儿东西，几乎与土匪无异。我真是自顾不暇，哪还顾得了孩子。再说，我独居在此，已经引了些好事的人成天打听，这若是忽然又冒出两个孩子来，不定要招来什么风言风语。”

　　邬玺玥皱眉，“这院子已经够僻静了，还有好事的？”

　　邬玺梅无奈叹了口气。“没法子，女人独居久了是这样的。好在有疾风，我还不至于害怕。”

　　说到疾风，邬玺玥想到件事，便朝屋顶上看去。

　　和妹妹吃过晚饭，离开时，天色已晚。邬玺玥翻身上房，在房上四下环顾一圈，就见疾风在烟囱后头靠着。
　　她几步跳过去，“你躲这儿干什么？”

　　疾风斜了她一眼，起身翻出院子跑了。

　　“这人。”邬玺玥随后追上去。

　　疾风本打算躲一会儿再回去，却发现她一直跟着自己，便停下脚步。
　　他沉着脸，不耐烦道：“你跟着我干什么？”

　　“你成天粘着我妹妹，可一见我就跑？我和我妹妹长得不像吗？”邬玺玥打趣道。

　　疾风把脸别到一边，虽没说话，但脸却莫名其妙的红了。

　　这人脸红什么？
　　行吧，反正这就是个怪人。她也懒得问，只忍笑道：“我找你有事。”

　　疾风侧目 ，“什么事？”

　　“我想请你帮我个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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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去往京城的马车上，左宗宝不时斜眼朝旁边的邬玺玥翻白眼，面带嫌弃。

　　邬玺玥被他翻的烦了，沉了脸，“你老瞪我干什么？”

　　听见自家娘子的声音，左宗宝嘴角抽出个难看的笑，“娘子，去京城就去京城，你干嘛非得弄成这个鬼样子，你不知道我最烦这张脸吗？”

　　就在昨日夜里，邬玺玥找疾风，就是为了让他给自己易容，易容成穆云川的样子。

　　据她推测，穆云川肯定是在行动不自由的情况下才用信鸽传递消息给她，那么他多半是被拘禁起来了。而他之前所查的是他义父也就是锦衣卫指挥使，八成是查出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所以才被拘禁。那么用来拘禁穆云川的地方，一定不可能是所有人都知道的地方。这个地方一定很隐秘。那么要找到他，很可能就需要用一些非常手段。

　　反正身边有这么个会易容术的人，不用白不用，所以她就先扮上了，说不定用得上。

　　她倒是扮上了，自己也看不见，这可苦了同行的左宗宝。他只要看见穆云川就烦，没想到这张脸竟然长到了自家娘子身上。从坐上车开始，他是又想看她，但只要看见她又忍不住翻白眼。

　　邬玺玥不以为然，漫不经心道：“不想看就闭上眼睛好了。”

　　左宗宝忍住厌恶，皱眉凑近，盯着她脸上每一处细微的地方仔细观察，“娘子，你竟然还有这手艺呢？我现在只要不看你的身形，完全看不出是假的。太厉害了。”

　　“刚才不是还说看着这张脸厌烦吗？既然如此还凑这么近干什么？”邬玺玥闭着眼睛，身体跟着马车摇摇晃晃的道。

　　左宗宝在她脖子处耸了耸鼻子，“我这是闻着娘子的味儿才能靠近的。”

　　邬玺玥睁开眼，瞪了他一眼，“你是狗啊？还闻味儿。”

　　左宗宝握住她的手，凑到口边使劲儿嘬了一口，然后就盯着这熟悉的手，委屈道：“看来这段日子只能抱着这手睡了。”

　　邬玺玥眼睛动了动，幽幽道：“你还跟我睡一起，不怕晚上做恶梦吗？”

　　左宗宝一怔，眼睛登时变直，一脸认真的开始思考这件事。

　　待马车驶出城，邬玺玥将带来的信鸽从笼子里取出，在家养了几天，它的翅膀已经好了。邬玺玥最后又给它喂了些食物后，在它腿上绑上回信，就从车窗里放了出去，然后吩咐赶车的顺子，让他跟着信鸽走。

　　信鸽往返送信，是她眼下最能直接获得穆云川位置的办法。

　　原以为信鸽会飞飞停停走得很慢，但是把鸽子放出去邬玺玥才发现，这不是普通的信鸽，它飞得很快，方向准确，不会有四处乱飞的现象。它只要不饿就不会停下来觅食，更不会长时间休息睡觉。为了跟它，邬玺玥三人得轮流守着它，尤其在晚上，就怕一个不留 神，跟丢了。

　　就这样，她们跟了一路，比预想的快很多。

　　这日，她们途径一处城镇，因为需要买点食物，所以打算浪费些时间进城去。他们来到城门时，发现城门前驻了兵，正对进城的人一一做排查。

　　左宗宝挑开车帘向前张望 ，不解道：“这地方驻兵干什么？”

　　正疑惑中，有几个人从城门返回，边走边丧气道：“这都什么事儿啊，就是前方打仗，也不能不让人进城啊。”
　　“就是，咱们做生意的得罪谁了，真是不让人活了。”
　　“你们别乱说，当心被抓了。”……

　　顺子闻言主动向几人打听，这才得知，原来前方已接近京城，朝廷担心有敌方细作混入，所以每个城镇都驻了兵，对进城之人层层排查，只有当地人才能进。除此外，一切可疑人都不能进入。

　　顺子把这事告诉车里的邬玺玥和左宗宝，左宗宝眼珠滴溜溜乱转，“这样一来，可就去不了啦，娘子，要不咱们回吧。”

　　邬玺玥白了他一眼，左宗宝不敢再多说。她垂眼想了想，从包袱里取出穆云川留给她的那件锦衣卫同知的官袍。

　　一看这袍子，左宗宝心里又酸了，阴阳怪气道：“我之前就想问你，他什么时候把官袍都留给你了？你们俩私底下究竟见过多少回？都干什么啦？”

　　邬玺玥瞥了他一眼，将袍子套到身上，漫不经心道：“我不是跟你说过，他对他义父起了怀疑，所以明着到梅陵查案，实则潜回京城查他义父。这袍子是他留 给我，让我帮他偶尔在江南一带假扮他，以此转移锦衣卫的视线。”

　　说完，她也穿好了官服。
　　她并没有再与左宗宝多说，只吩咐顺子，“往城门走。”

　　“是。”

　　顺子赶车往城门走，刚到城门就有官兵上前阻拦。
　　“停车！”官兵态度不善。

　　顺子正不知该如何应对，车帘从内挑开，邬玺玥探出头来向外看，沉了声音道：“何事停车？”

　　那官兵只看她身上的官服，一时愣住了，好像在仔细辨认这是什么品级的衣裳。不远处观望的官兵头子只朝这边看了眼，眼睛顿时亮了，急吼吼冲过来，将那不长眼的官兵巴拉开，站到车窗前点头哈腰，“哎呀，原来是同知大人。”

　　说着，他对那拦路的官兵道：“眼睛瞎了吗？看不见是同知大人的马车唉？还敢拦！我看你是活腻歪了。”

　　那小喽啰这时也认出了邬玺玥身上的官袍，连忙一躬到地，“小的有眼无珠，请大人恕罪。”

　　邬玺玥侧目瞥了二人一眼，沉声道：“无妨。”
　　说罢她放下车帘，淡然吩咐一声，“进城。”

　　一声令下，那官兵头子立刻抬手，示意放行。顺子催马，顺利进了城。

　　直到马车进城开出老远，左宗宝挑帘向后看，那些官兵仍然恭恭敬敬的朝他们这边送行。他暗暗松了口气，瘪瘪嘴，“这身皮还真管用啊。我都想穿上过过官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