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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设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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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午节的深夜
【全寮】偌大的房间里一张稍大的实木餐桌旁一位身着青色旗袍头戴青色玉簪的女孩正皱着眉盯着桌上的一封拆开的信封,而一旁的开放式厨房里一个穿着白色衬衣温文儒雅的男人则专心摆弄他的果盘。
“阿青,孟因走的时候说是入局帮冥界肃清内鬼,可我这心里不安静,感觉冥王他们不会这么简单,我们不可能只是帮帮忙就能抽身离开的”说话的女孩坐在餐桌边本来娇俏的脸上带着几分愁云。
“别担心,明阖也说了,没事的”男人平淡的回答着。
“可是明阖已经消失很久了,只是来了一封信,就要孟因只身入局解他冥界的困局,他明知道,孟因被天谴所伤身体虚弱,我这么多年一刻都不敢放松,他倒好,让她一个人去冥界,陪他们演戏。还提了唐易的旧事,他到底要干嘛”女孩有些像是有些恼了,将眉皱的更深了。
“好了,别气了,吃点水果”青君把切好的果盘放在女孩面前。
女孩两只手托着下巴盯着眼前的果盘摇了摇头,继续说:“当年孟因屠城,唐易去世,都是为今天埋下的因果”
青君摸着她的头,道:“别瞎想,她不让我们跟去只是为了好商量事情。”
“希望这件事快结束,大家都平平安安的。”
“好了,你休息一会吧,我守着你”
“我睡不着,你前几天开出来的空地还空着,我去把新买的树苗种下。”
“太晚了,明天我和你一起去”
“现在去。”
“小花,你有点着急了”
青君说完小花低着头不说话。活了这么久,她很清楚已逝之事不可追,可她总忍不住会去想如果,如果当时她没有离开,而是陪在孟因身边拦住她,如果那些人她可以救下来,或许孟因就不会因为屠城而让自己受了天谴让她自己的身体坏到这个地步。
世上没有如果,只有这几分悔恨在后来漫长的岁月里慢慢发酵,直到现在变成了深深的愧疚。
青君看着自责的小花,摸了摸她的头,看着她温柔的笑了笑,说道:“不想了,陪你去杏林走走?”
“我想等她回来,我担心她的身体…”小花看了看门口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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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界酆都
孟因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冥界之主的家里,她只坐在窗边的棋盘前,死死盯着桌上的残局,一言不发,
一位年迈的老人衣着精致的玄色中式装,拄着拐杖的左手尾指戴着一个翠绿的玉戒指闪着别样的光芒,老人由一个少年扶着从在一众仆人的簇拥中从楼梯上缓缓走下来,坐到了孟钰对面,一张脸皮笑肉不笑,开口问道:“深夜来访,连门都不敲就闯了进来,这不合礼数吧”
孟因先看了一眼聂修旁边的少年,漂亮又单纯的长相像一个瓷娃娃一样,又看着聂修那张老态龙钟的脸笑了笑说道:“我敲门你新养的好儿子和你身后的这群小鬼也不敢开,况且堂堂冥王不至于被我这废人吓死吧”
聂修抬手让身后的佣人退下,只留下了一旁璀璨的少年。阴阴沉沉的笑着说道:“大人这么晚来访,应该不只是单单找我这老头子聊天的吧”
“当然不是,我今天是特意来献礼的”孟因说着拿了出来一块白色的玉佩,放到面前的桌上,继续说:“这是唐易的玉佩,我找了多年都没找到,可就在今天晚上这个被寄到了我家里,还有一张纸上写的都是当初九安城故人的名字,我来就是想问问您,这些人投胎之后去了何处”
“大人,我年纪大了耳朵不太好使,咳……咳咳……没听清楚您说‘礼’什么?”
孟因莞尔一笑说道:“急什么,我的命就是送给你的礼物,我听说因为我们之前的来往让冥界与外界关系一直很僵,虽然你我断交之后的百年来有些好转,但也一直是被提防和猜忌的对象,外交很不易吧。现在你帮我将这个”
她伸手点了点玉佩“将名单上人的去向一个不落的找出来,事成之后我的命就归你,是生是死由你定,想想看我要是死在你手里,外面那群老混蛋肯定能重新接纳冥界。”
孟因话音刚落突然感到心里一阵莫名的刺痛,脸色也突然苍白起来,还好房间的灯光不太亮,她微微别过脸不动声色的定了定神,顺手就拿起桌上一颗棋子摆弄。
聂修脸上的笑容僵了眼中露出了几分晦涩的目光说道:“您开玩笑了,您跟那些小妖小神可不一样,您是同三皇真神比肩的人物,您的命我一个老头子可拿不来”
“那你想怎么样”
“我需要一个能相信你的理由”聂修双手撑着手中的拐杖眯着眼睛将一道锐利的目光投向孟因。
孟因沉思片刻,说道:“枝上,到时候她会来当你我约定的见证人。”
盛枝上,北山医圣,传闻其医术之高明千百年来无人能望其项背,百年前曾救三界于灭世之疫中,所以现在还活着的无论是神是鬼,老的小的多多少少都欠点她的人情。
聂修似乎有点不满意说道:“这医圣我自然信的过,可事关你的生死,她肯出面为你我作证?”
孟因微微握紧了手中的棋子冷着脸看着聂修说道:“她会作证,我孤身前来就是诚意”
这时站在冥主身后的小孩上前到聂修耳边说了些什么,像得到许可后,就退了下去。
聂修盘算着这番交易的利弊。虽然冒险,但对冥界百利而无一害,他没理由不答应,聂修在心里笑了笑。
良久聂修突然开始放声大笑起来,脸上的褶子都皱到了一起说道:“本来就是说笑的,怎么还当真了,我都一把老骨头了,什么礼不礼的,就冲你我以往那么多年的交情这忙我也得帮”
孟因拿起桌上的玉佩,细细摩挲查看,若有所思的问到:“还有一件事,当年唐易病死的时候,我在冥界既没有找到他的魂魄也没有他的转世记录,当时你说他是魂飞魄散了,可我今天在玉佩上感觉到了两个灵魂的气息,其中有他……如果这次可以找到他的魂魄是不是就可以使些手段让他死而复生”
聂修低头沉思后,沉声说道:“我听以前的父辈提起过一种人间秘术,能将一个死去人的灵魂放进活人身体里,一体双魂,或许当年有人用了这个法子留下了他的灵魂,可死去人的灵魂非常虚弱就算留下也会被身体里的另一个灵魂压制消磨然后消失殆尽,存活五百多年根本不可能”
孟因抬眼看着聂修执拗的问:“如若他的魂魄真的还在,可有什么办法?”
聂修的眼神复杂到了极点,却没有丝毫犹豫,平静的说道:“白沙岛,如果这个世上还有什么地方能帮到你,就只剩那里了”
白沙岛古称祭祀岛,以前岛上人以白为姓有远古的巫祝血脉,本族人天生拥有通灵之术,有肉白骨活死人的能力,相传因白氏一族恶迹昭着,后来被仇家围岛而攻重伤元气,是现任大祭司带领剩下的族人走出了白沙岛另谋出路。
“多谢,那就请冥王准备好,三日后来白沙岛领谢礼”孟因说完起身准备走时,聂修突然开口说了句:“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孟因似乎并没有听到,只是走了出去。聂修身旁的少年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一脸温顺体贴的凑在他耳边说道“父亲,已经很晚了,您吃了药就该睡下了”
聂修问道:“事情怎么样了”
少年低头回道:“那边给了条件,他们要派人,在冥界出口处试试她”
聂修听到后身体开始微微颤抖随后仰天大笑,说:“试?不自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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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因出了冥界就从兜里掏出一团皱皱巴巴的纸来展开,借着明晃晃的月光,依稀能看到纸的一边上是几个人名,而另一边上还有一句话:想见他,三日后带大祭司来白沙岛
“姐姐”
孟钰猛然抬头,看到面前明晃晃的月光下,站着一个晦暗不清的人,那个人伸手向她说:“救救我姐姐”
一瞬间又消失了。
而远处的阴影去走出一个高大的人影来,周身被黑雾遮挡看不清面容,走到孟钰身边用沙哑的声音问道:“还好吗?”
孟因并不惊讶眼前人的出现,脸色不知是因为月光还是病痛已经是惨白,但也是别过脸并不看他,冷冷的回了句:“很顺利”说完将纸递了出去。
黑衣人接下了皱皱巴巴的纸团并不看只攥在手里,低声说:“我是说你的身体”
“死不了”
黑衣人微微叹了口气说了句“先回去吧”,随后一挥手,两人就回到了全寮,当孟因模模糊糊的看到青君和小花的时候,再也撑不住了,一头到了下去,旁边的黑衣人一把接住了她。
黑雾散去,一个身披黑袍的男人,一张月白风清的脸此刻正微皱着眉一脸担心的看着怀里的人。
小花见状立马跑过去,手里拿着不知是什么时候出现的药丸,塞进孟钰的嘴里,但孟钰的脸色并没有好转,小花焦急的看着黑衣人说:“这药已经不起作用了”
黑衣人一把抱起她,跟一旁的青君对视了一眼,便向二楼的房间走去。
青君拉住想上前的小花说道:“她会没事的,在她醒过来之前,有件事我要先告诉你”
小花转头,眼里带着疑惑的看着他
青君说道:“三日后,你要在白沙岛做孟因和冥王约定好的见证人”
“约定?她约定了什么”
“生死”
房间里一片寂静,只有灯光肆意的照着那个信封,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人们着它的存在。
生死,小花张了张嘴又闭上。
她看着面色凝重的青君,暖黄色的灯光又将他胸口的红玉坠透着白色衬衣照的若隐若现,过了良久小花又缓缓吐出一句:“她会死吗”
青君对上枝上湿润发亮的眼睛答道:“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她不想像现在这样活着”
小花没有应声,她知道,孟钰的真神之命无法允许她苟且偷生,她若身死,人间生灵就是三界的案上肉,即使如今孟因的情况对于世人来说早就没了价值,可想让她死的人也依旧不肯放过她,这么多年来,青君和自己日日夜夜都不敢离开她,无非就是害怕……
青君见小花不语,又接着说道:“我已经跟白家传了消息,三日后,借他们的大祭司”
小花恍惚的点点头,走到这一步便再也没有退路了,无论如何她都很想为这个家再做点什么,便开口问:“还有什么我能帮忙的”
见小花缓了过来,青君紧绷的神情也舒缓了一些说道:“白家族长说他们的新灵媒快不行了,那个大祭司好像很看中她,白家在上岛之前想让你见她一面求医问药”
“知道了,今天晚上我就去跑一趟”小花说罢,快步向门走去,一挥手白光闪过转瞬即逝。
青君抬手扣在脖子的玉坠上,隔着薄薄的衬衫,红玉锁温润的余温传到手心里,青君能感觉到玉坠上刻的“平安”二字此刻是如此沉重,压的他喘不过气来,心里一坠一坠的疼
这夜还长,支走小花后,还有许多事情需要他去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