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拂晓之前（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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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让将信件“啪”地一下扔到桌上，拿起披在一旁的狐皮大氅起身出了书房，朝着晋王府大门走去。
阿云也在朝着大门走，一下子就撞到了姜让面前。他没想到自己会和主子撞到一起去，赶忙跪地行礼。
“阿云要去哪儿？”
姜让笑眯着眼睛问道，令二传回的信件里可是提到过令七与贺溪声气相投这件事的，也知道最后是令七让绝食的贺溪重新开口的。而现在令七身上没有任务，却急匆匆朝着大门跑，姜让很难不去猜疑令七是不是要去见贺溪。
阿云没想到姜让会用这种称呼问自己话，额头的汗珠一下子就落了下来，支支吾吾回答不上来。
“主、主子，属下、属下...”
“想去见贺归棹？对吧？”姜让一语道破，显然是不想与阿云多费口舌。
阿云的头垂的更低了，身体更是有些发抖，生怕姜让会打发他去受罚。可他怕归怕，却更不敢对着主子撒谎：“回主子...是。”
阿云也不敢想为什么主子会知道这些，满脑子都是许愿姜让不会责罚他。
但阿云实在多虑，姜让根本没有责罚他的心情。事实上，他的出现给了姜让一个更好的计划。姜让示意阿云起身：“ 那你和本王一起去吧。”
啊？
听到姜让的话，阿云难以置信抬头，可姜让已经绕过他朝着门外走了，
“令七，快点跟上。”
见阿云还在愣神，令一出声提醒了一句。
阿云不明所以，只得赶紧跟上姜让。
姜让并未立刻拜访贺府，而是先乘马车去了南阳寺，他需要把贺府的消息告诉淑妃。
姜让抵达南阳寺时，贺淑妃正跪在佛像前手捧香烛闭眼诵经，听到姜让的脚步声也不回头，就那么闭着眼开口道：“说吧。”
“母妃，景儿不愿意回来。”姜让言简意赅地回答。
“...嗯。”贺淑妃缓缓放下手中香烛，她跪在地上有些久了，膝盖有些发疼，董妙便伸出手扶着贺淑妃起来。
贺淑妃并未有过什么激烈的情绪表现，她其实也知道贺溪会拒绝，但她总想赌一下，赌贺溪会不会念在她的生身之恩上回宫看一看她；可其实，她从一开始就没有什么胜算。
“娘娘...”
见贺淑妃一直不说话，一旁的董妙小心翼翼开口唤了一声，担心贺淑妃会过于伤心；可贺淑妃听到董妙的声音，依旧只是表情淡淡的，让人看不出来她究竟是喜是悲。
姜让也不开口，站在那里等着淑妃说话。
等了良久，淑妃才重新开口，声线很是平稳：“那就让他留在那里吧，不要让他回来了。”
“...母妃？”姜让疑惑，淑妃却举起手示意他先不要说。
“让儿，本宫知道你那里还有其他合适的人选。你找人，把原本给他的位置顶替上吧。”
姜让立刻明白贺淑妃的意思，可他并不情愿，着急道：“母妃！”
“姜灏泷！”贺淑妃冷喝一声，制止住姜让，“景儿他志不在此，你若强行让他回来，你们兄弟二人只会离心，可这是身为你们母亲的我最不愿看到的。”
贺淑妃不容置喙的语气让姜让意识到母妃这里已是劝说不能了，只能恭敬地对着贺淑妃行礼：“那就如母妃所愿，儿臣告退。”
说罢，姜让转身就走。
屋内，待姜让彻底离去后，贺淑妃才低下头，捂着自己的脸低声哭了出来。
而走到南阳寺门口的姜让脸色也很是阴沉，他一直都知道自己的母妃没有什么大的才能，只能用尽全力把他们护到平安长大，他也并不苛求母妃什么，长大后也该轮到他来保护母妃了；可贺溪如此却叫他异常生气，贺溪能长得如此天真还不都是他们暗中操作，给了贺溪安全无恙的童年。
真以为自己受了他们好处还能独善其身？
姜让冷笑一下，母妃不愿做恶人，那这个恶人就由他来做，也该到什么都不懂的贺溪成长的时候了。
确保无人跟踪后，姜让换了一辆马车，驾去了贺府。
贺知行早知姜让到访的消息，在大厅早早便候着了。
姜让没与贺知行多说什么，打好招呼后就去见贺溪了，阿云和令一也并未被他遣退，打算就让他俩站在一旁听着。
贺溪此时正坐在后院的竹林中发呆。
这几日，靳耳一直跟在他的身旁如影随形，扰得他不得安眠，时时刻刻心上都像有块石头压着，只能借用这种方式来放松心情，就连石桌上的茶凉了也没叫人来添。所以当姜让出现时他还以为是守在门口的婢女来给他添茶，便头也不回地摆摆手，示意来者退下。
可来者并没有听从贺溪的命令，自顾自地坐在了贺溪背后的石凳上。
贺溪疑惑回头，就看见一个锦衣华服、温文儒雅的年轻男子，而男子身后还站着两个男子，其中一人他竟还认得。
“...阿云？”
贺溪的视线从阿云的脸上转回年轻男子、也就是姜让的脸上，立刻意识到这人就是阿云口中的主子，那个冷血的家伙——也是他的兄长。毕竟会知道他的存在还来得这样坦然，除了自己的兄长别无他人。
“...你是？”
贺溪认出来这是他那位没见过的兄长，但他故意去问姜让是谁；而贺溪也在暗暗心惊，明明一母同胞，他与他竟只有二三分相似。
果然，姜让听到贺溪发问后就笑了出来，还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看着贺溪的脸答道：“看来我们长得确实不像。”
“......”
贺溪腾地站起身，却只字未说，只是站在那里。
姜让继续笑着，挽袖伸手拿过茶壶，不急不慢地给贺溪和自己倒了一杯茶，也不介意杯中茶水已经有些凉了，浅浅喝了一口就将茶杯放回了石桌上。
这副做派若是在不知姜让身份的人看来可能会觉得很是赏心悦目，可在贺溪的眼中那就是姜让在给他下马威：知道他回绝了他们的要求就立刻跑来见他，见到他可又是这副作态，不是下马威又是什么？
这样想着，贺溪也重新坐回石凳上。
“我不会回去。”贺溪斩钉截铁说道，姜让给他倒的茶也是看都没看一眼，脸色铁青，就差没把请回二字写在脸上了。
姜让笑意不变，拢了拢自己的衣袖，缓缓开口。
“哦。你不回便不回，本王也不是很想你回。”
他甚至在贺溪面前用上了“本王”这种自称。
贺溪对姜让的反感一下子升到了顶端，语气也不是很好：“那你今日来此又是何意？”
“来见识见识你有多蠢罢了。”姜让笑眯眯说道。
作者有话说
第43章 拂晓之前（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