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山风物》饿了就喝西北风

26、玉楼春殿（二）

　　晨起，东宫少阳宫中。
　　宫女端着水盆、布巾一类的物品进进出出，过了好一会儿才宁静下来，只是仍时不时传来一名女子的抱怨声。
　　“钿云，今日本宫化些什么样的妆容比较好？”
　　问话的女子长相清婉淑丽，看着便像一副仕女画一样优雅灵动，捧着铜镜转头时还带了几分小女儿家的娇俏。
　　她身旁被唤作钿云的侍女上前在女子面前的桌子上看了几下，拿起了一盒鹅黄粉：“娘娘不如画个蕊黄，衬得殿下肤质白里透红呢。”
　　闻言，女子又转了转头，打量了一下后才点点头，拿起笔在额头上点了几下，一朵鹅黄花钿便绽放在了女子的额头上。
　　可女子画好了之后却又觉得差了点什么，拧着眉看了好几眼也看不出来究竟缺了什么。
　　这时，门外传来了走路间玉坠碰撞声，还有一句带着笑意的声音：“扑蕊添黄子，呵花满翠鬟。”
　　听到声音，女子惊讶回过头，在看清来者后赶忙放下手中铜镜站起身朝来者行礼：“殿下！”
　　其余人则是跪倒齐呼：“太子殿下万安。”
　　来者正是太子。
　　太子笑意盈盈地扶起女子，眼睛不住地打量着女子的妆容：“绣清今日的妆煞是好看，日日化给本宫看如何？”
　　这女子正是太子明媒正娶的太子妃，秦娇秦绣清。
　　只见秦娇羞涩转过了头，声音是说不出的女儿情意：“殿下若是喜欢，那臣妾便日日化给殿下看，殿下不要腻味就行。”
　　“绣清愿意化，本宫欢喜都来不及，怎会腻味。”太子笑意更甚，拉着秦娇到梳妆台旁让她坐下，自己四下环顾了一下后从窗台上的花瓶中摘了一朵鹅黄色的梨花簪到了秦娇的发髻之中。
　　太子举起铜镜给秦娇看，得意道：“绣清觉得如何？”
　　铜镜中的女子有了发髻上的梨花相呼应，额间的蕊黄更显自然。
　　“比方才好看了许多哩。”秦娇喜悦地转着头欣赏着自己额间的花，而太子举着铜镜的手也不觉疲惫，满眼都是秦娇。
　　而秦娇再看了一会儿后才想起来是太子正在给她举着镜子，赶忙拉着太子放下镜子让他坐在自己身旁：“殿下今日怎么回来的这样早？”
　　往常都要再过半个时辰才会回来的。
　　“今日下朝早，想念着宫中还有一位美人在等着本宫，便迫不及待地回来了。”太子边说边刮了一下秦娇的鼻头，话语间的那位美人是谁不言而喻，“倒是绣清你，今日怎得化的这样好看，是要给本宫看的吗？”
　　“是妍妹妹让臣妾今日过去呢，说是一人有些无聊，想与臣妾说说话。”秦娇答道。
　　秦娇口中的妍妹妹就是太子一母同胞的妹妹，八公主，姜妍姜婉呈。
　　听到秦娇的话，太子微楞，而后拉着秦娇站起身：“如此说来，本宫也有些话要和母后说，不如本宫陪你一起前去吧。”
　　皇后正在宫中誊写佛经，听到太子前来的消息后也没什么大的反应，只是挥了挥手示意他坐下。
　　可太子哪敢坐下，腾地一下跪在了地上：“儿臣不敢坐。”
　　皇后的笔尖没有停下，语气依旧平静：“本宫已有计划，你无需再这样惊慌失措，传出去平白叫人笑话。”
　　“是，母后。”太子在凳子上坐定，看着皇后誊写的动作。
　　“接下来你只需要代父亲看着河北府新上任的官员就好，不要让无关人掺和进去。”皇后垂眸道，“若是你再把这件事办砸了，本宫也保不住你来承担父亲的怒火。”
　　“是，母后，儿臣定尽全力弥补儿臣的错误。”
　　“还有。”皇后将手中的笔放下，坐回凳子中，看向太子道，“明日本宫会在御花园办一个赏菊宴，你见机行事即可。”
　　闻言，太子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只是应了一声。
　　“听说太子妃去了妍儿的宫中？”
　　“是，母后，儿臣与绣清一同出发的。”
　　“现在父亲对你很不满。”皇后边说着边重新拿起笔，低头誊写的样子云淡风轻，好似一切都尽在她的掌握之中；尽管事实也确实如此，“你尽快与太子妃生一个皇孙出来，扳回你在父亲心中的好感。”
　　“...是，母后。”
　　秦娇也顺利地到了姜妍的宫中，当她抵达时，姜妍确实正无聊地在鱼缸前一下一下喂着其中的鲤鱼，见到秦娇时便一把扔了鱼食，抓着秦娇回了屋中。
　　“嫂嫂你可算来了，妍儿快无聊死了。”秦妍生的娇俏可人，抓着秦娇衣袖撒娇的样子也格外可爱，“好不容易明日有宴会，母后却不让妍儿去，嫂嫂你说为什么啊？只是一个赏菊宴而已！”
　　姜妍只是抱怨一下顺便让秦娇陪她打发时间，毕竟她也不敢反抗皇后的命令；秦娇自然也是知道这些，连连安抚着姜妍，用些女儿家会喜欢的话题吸引着姜妍的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