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别来无恙（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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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青天白日，晋王府中却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秉着呼吸小心翼翼地行事，就连扫地的婢女都不敢让扫帚在地面发出太大的声音，以免那位听去了烦心把自己丢出府去。
丢出府事小，晋王府中的下人可都是被那位看着家人的，若是自己牵连到家人了那可就事大了。
而在这种情况下还敢服侍那位的，恐怕也只有令一了。
只是令一并不精通权谋之术，对具体发生的事情也不清楚，只能叫人将柏子仁请来。
柏子仁并不住在府中，当他们煎熬了不知道多久，柏子仁才算是被他们抬过来了，又被他们用渴求希冀的目光送进了那位的书房。
“殿下，那时您给我的茶叶我带来了一些，泡给殿下喝如何？”
就像是没察觉到房中那人压抑的怒火，瘦削男人进到书房后没问别的，只是不急不慢地用着茶桌上的茶具一步步地泡茶。
“水温刚刚好，下人很用心呢。”
房间里，他就这么自说自话着无人应答，他也不要求一个回答，就那么含着笑慢慢地做着自己的事情，直到将一盏清香扑鼻的茶水放到那位一直不作声的人面前。
“殿下，尝尝？”
简单四个字，却让他终于看向了他。
“子仁，我现在没有心情喝茶。”姜让用手扶着太阳穴，压低着声音说道。
“我看出来了，不知殿下有多久没饮水了，嘴唇都有些干了。”柏子仁将茶杯朝姜让的方向推了推，话虽然说的卑微，要姜让喝茶的态度非常强硬。
姜让只得拿过茶杯牛饮了一口，还不忘朝柏子仁抱怨着：“每次请求子仁帮我泡茶子仁都不肯，非要我生气的时候才肯这样，还偏偏这个时候我还没心情喝茶。”
茶是真的好茶，这么饮都能觉出些香味，也可能更多是因为泡茶之人的技术好。
“殿下泡的茶比我好，我实在不敢在殿下面前卖弄。”柏子仁笑着答道，心下也微微松了一口气，只要姜让肯喝茶，这件事便是还没有严重到无法收拾，柏子仁安心地拿起一直放在姜让桌子上的信件——事实上，桌子上也只有这一张纸。
听来唤的下人说从姜让接到这封信开始就一直没说话，熟悉姜让的人都知道他生气起来是最不爱说话的，沉默地坐在那里却比什么样的发火都要吓人；而柏子仁在看过信件后表情也变得有些难办起来，信件上所描述的事情虽然不是完全无法解决的，但对他们来说显然是很棘手的。
“我就该把他锁在宅子里，下了山只会给我添乱。”姜让说道，表情难看极了。
姜让正在生气，柏子仁便也没点破当时准他下山的就是姜让自己下的命令。
“原来的方法肯定是行不通了，五弟一直盯着他，我若出手恐怕他就要察觉到什么了，也只能先卖些假消息给他。”姜让继续说着，“现在静观其变，看五弟有何动作。”
姜让生气归生气，在沉默不语时却也一直在思索该如何应对。
“殿下说的是。”柏子仁也认同姜让的打算，“那信件上所说的另一件事殿下又作何打算？”
“局势尚不明晰，只知道五弟与掀起叛乱的人有勾连，却不知道那些人是谁，很容易被倒打一耙，还得再看。”
“殿下这样想自然是最好，这也确实是现在我们仅能做的了。”
“不...得给母妃写封信，告知她这件事，让她在宫中多加小心。”姜让边说边唤来了令一，将自己快速写好的信件递给令一，“把这个交给母妃。”
“还有，令七回来后叫他直接去领罚，不用再告诉本王了。“
令一向来不会否定姜让的决断，领命转身就要走，但柏子仁却叫住了他。
“殿下，为什么要处罚令七？”
“怎么了子仁？有什么问题吗？”面对柏子仁的质疑，姜让明显有些不悦，“因为他执行任务被发现才导致他被发现的吧？我不惩罚他要惩罚谁？”
柏子仁也察觉到了姜让的情绪，惹怒姜让对他来说也是要承受不小的惩罚，可他犹豫了一瞬还是坚持反问了回去：“可是令七所做的任何事都是没有错误的不是吗？草民认为小殿下被发现的原因还是因为小殿下心善救下了他，殿下若要处罚令七，虽不会伤了令七对您的忠诚，但这样不就辜负了小殿下的这番心意？将来若是小殿下知道自己救回来的人又被殿下处罚，又该如何想殿下？”
这番话是令一肯定说不出来的，也是令一不敢说的，这也就是说这话的人是柏子仁，若是令一来说这话，肯定要被姜让反问“还想不想活着”这种话。
而姜让肯定不会对柏子仁说这话。
“......”
姜让沉默不语，柏子仁便又接着说了自己的看法：“所以，草民还请殿下收回成意，不要让殿下与小殿下离心，也不要让下人对殿下寒心。”
柏子仁这样说着，竟还朝姜让跪了下去。
头顶还是没传来什么回复，但无法让人忽视的视线仍一直徘徊在他的身上，片刻后只有一句叹息和脚步声，不是姜让的，应该是令一离开了。
而后才是姜让似是妥协的一句：“子仁，重新给我泡杯茶吧。”
“是，殿下。”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别来无恙（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