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生法医》千木力

19、第六章（2）

　　早晨，外头似乎在下雨。雨水的声音吵醒了叶翊，她睁开双眼，睫毛还在挣扎着打架，但看到对面的花令玉，整张小脸被被子托住，像个粉糯米团子似的随着呼吸节奏微动，叶翊看得心里开心的想要立马起来跑一场马拉松。

　　没有化妆的花令玉看起来特别素净。就这么看着，叶翊不经意间整个人掉下了床，动静把花令玉给叫醒了。

　　花令玉揉着眼睛，刚睁开一只眼就见到叶翊一只手撑在床下，防止身子即将摔下来的模样，震惊的眼睛都瞪直了：“你、在干嘛？”

　　叶翊狼狈的卷着被子爬起来，一不小心还露出了她有腹肌的小蛮腰，花令玉睁大了双眼看着清晨这手忙脚乱的一幕，脑子还没转过弯儿。

　　叶翊把被子从身上扔到床上，大步下床去倒了杯咖啡，佯装无事发生：“早餐到10点，一起去吃吗？”

　　花令玉扒着被褥看着叶翊：“这个酒店还有早餐？”

　　“对啊，”叶翊拿起放在桌上的早餐券，却突然看到手机上有世奈的简讯——“我被临时调回总局，把车子开走了，你们先留在这里继续调查案子，我明天就回来。”

　　叶翊看完不可置信地看向花令玉，花令玉虽然不知道叶翊看到了什么，但是也露出了同样不可置信的表情。

　　“世奈先走了？”

　　“什么？”花令玉道。

　　“还把车子开走了？”

　　“不是吧……”花令玉爬起身来，虽然感觉不可理喻，但突然意识到如果世奈不在身边，似乎更好操作一点。她拿起搭在沙发上的外套披上，看到窗外雨点不小，总有种大事在前的预感。

　　“吃完早饭后是什么安排？”花令玉道。

　　叶翊继续看着世奈留下的短信内容：“她交代了如果死者家属要来要尸体，先不要同意归还。然后，去确认一下尸体保存状况，写好尸检报告。对死者家属要留个心眼，保护好自己。虽然情况并不完全安全，但是相信我们俩人都有实战能力（叶翊从小习武，花令玉也会近身搏斗），应该能应对一切问题……”

　　“那……”花令玉眨着眼睛，拿起叶翊的咖啡抿了一口，“我们先保护好尸体。”

　　邱曼霞的尸体已经被运到了县上最大的医院里的停尸间。想要接触到尸体，还需要通过当地警员、Atlas总局和医院三方的同意，可以说是戒备森严。

　　花令玉和叶翊跟着医院里的医生，下到地下三楼。因为停尸间灯光昏暗、湿气又重，花令玉打了个寒颤，心想早知道就把早上披着的外套也穿来了。

　　邱曼霞从冷柜里被拉了出来。等领路的医生离开，俩人就这样在偌大的停尸房里开始工作。虽然是县城，好在设备都齐全，花令玉和叶翊清点着昨日的数据，而一旁的邱曼霞就这么僵直地躺在不锈钢解剖台上。

　　“你有没有觉得……”花令玉突然开口道：“我们吃早饭的时候，一直在被盯着看？”

　　叶翊下意识回头瞄了眼邱曼霞，想起来昨天的“幻觉”，心里有点发毛：“没有啊。”

　　“我感觉有。而且还不止是一个人。”花令玉拿起镊子转身走向邱曼下。她想要再看一眼她胃里的图案，说道：“感觉这个渔村怪怪的。”

　　“……”

　　叶翊想回答什么，但是昨天经历的一系列怪事，让她一个无神论者也无从解释了。

　　“那个佛像，我看你昨天一直在观察？”叶翊问道。

　　“对，”花令玉继续打量着胃里的图案，“我没见过佛像身上的袈裟上写满咒文的，得有空好好去查一下资料……到底是什么意思。”

　　叶翊盯着解剖台上的邱曼霞，心里还是有点戒备。

　　突然停尸间外一阵敲门，把俩人吓了一跳。

　　很快门外又没了声音，花令玉警惕地看着门口，在防御状态下，眼睛不自觉地开始发红，但转念一想，万一啥事都没有呢？于是，放下手中的镊子，站到了叶翊身边。

　　俩人盯着门口，见没动静，花令玉的眼睛又开始无意识的漏出红光——万一又遇到了昨天的场景……或者躺在铁床上的邱曼霞，在这个时候，无缘无故把她带入了幻境怎么办？不过，进入幻境的时候，难道在场的叶翊也会被带进来吗？花令玉胡思乱想着。

　　门被一点点拉开了，叶翊手上握起锯子，进入一线警备状态。

　　一只手伸了进来，叶翊把锯子高举，结果那手腕上露出了白大褂。原来是本院的医生。

　　医生满脸惭愧地对俩人说：“这门太老了，吓着二位了，实在不好意思。”

　　见只是医院里的医生，俩人松了口气。但是，这医生和刚才领他们进来的不是同一人，然而看胸口的挂牌，确实是本院的。

　　“刚才家属来找了，问可以来认亲吗，还有，问同不同意把尸体带回去，已经快头7了，想要快点把白事办了。”

　　还没等俩人回答，解剖室就陆续进来了几个人。

　　“诶？”花令玉和叶翊本想阻拦，但医生已经将几人领进——

　　一个四十岁上下的男人，一个和他同辈的老婆，俩人都穿的有些花里胡哨、雍容浮华，还有一个不知道是亲戚还是什么身份的三十来岁的精瘦男子。四十岁的男人一看到邱曼霞，便痛苦地喊了声“妈”，确认了死者正是自己的亲母。

　　医生开口道：“你们如果同意，尸体就可以先让家属领回去，办完白事再送回来，全程用冰柜棺材。”

　　“冰柜棺材？”花令玉反问道。

　　“是，特地准备的，就是怕耽误头7。当地的风俗就是白事得赶在头7前办掉，死者才好上路，之后你们可以继续处理尸体。”

　　“把尸体放在冰柜棺材里，全程有看管吗？首先，需要我们这里的人全程盯着，其次，总局并不同意目前归还尸体，”叶翊质疑这医生怎么向着死者家属说话，全然不把规定放在眼里。

　　花令玉观察着死者的家属，表情多是不愿直视邱曼霞的巨人观尸体，四十多岁的男人神色忧伤，老婆在抹泪，而那个疑似小舅子的人却是满脸嫌弃。

　　“邱女士对你们来说也不重要吧，要不然也不至于投海后直到尸体被报警，你们才找过来。之前呢？邱女士消失后的几天，你们在做什么呢。”花令玉问道。

　　夫妻俩面面相觑，女人说道：“我们也经常在外工作，经常好几天都不回来的。我们也是被通知了才知道老母亲出意外了，才回来的。”

　　“不好意思，我们目前明确下达通知，是不接受带走遗体的。任何疏漏都会影响死者的真相，所以为了尊重死者，还请作为家属的你们，稍微延后葬礼吧。”

　　医生脸上露出尴尬的两难表情，家属们见俩位年轻法医年纪虽小，但却很难搞，女人眼神不善地瞪着花令玉。医生只好先选择带人离开。

　　那个精瘦的男人对这俩法医毫无敬畏感，反而像看俩小姑娘似的，目光轻佻地跟着其他三人离开了停尸房。

　　等所有人都走了，花令玉对叶翊提起想要之后去家属家里以采集证据的理由，搜查对方。叶翊问花令玉为何自作主张，花令玉说：“我感觉他们不太对劲，世奈不也说吗，让我们留意一下他们。”

　　“可是你一个人去多危险？一起去。”

　　“那这怎么办？”花令玉看着遗体，问道。

　　“把门锁上。”

　　花令玉沉默了一会，道：“我有这边医院的联络人电话，世奈都发给我了。到时候我们去和院里的医生说一声。”

　　“我们这边工作完结了就去？说是午休去吃饭时去？现在差不多十一点的样子。一点前走？”

　　“行。”

　　俩人在停尸房放了Nightingale Mirage的歌，干脆在这儿做完了尸检报告。时间很快来到下午，刚才送家属来的医生步履蹒跚的赶到，笑着对俩人说辛苦了。

　　“好，我先锁个门，你们去吃饭吧。”那医生捣鼓了一会儿，见花令玉和叶翊放心交给了他，等俩人走远了，便故意把门留了一个细缝。